第79章 识破身份
易水县衙里，刘十三坐在大堂中央，下边站着一帮上谷郡内的大小官员。
从此刻起，徐庶也开始了他的正式履职生涯，此刻的他就坐在刘十三身旁，协助处理政务。
“都说说吧，我们的政令不畅，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刘十三开门见山地道出大家都不愿触碰的话题。
堂下没人回应，刘十三只得采取点名方式，“高贷，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位叫高贷的人，便是昨天在寨门前向刘十三伏地请罪的那位上谷郡守，此时的他面色铁青、双眼肿胀，不难想象，过去的这一晚，他一定是片刻都不得安宁。
“回禀主公，这都是郡县官员怠惰所致。”高贷回话的声音中夹杂着颤抖和恐惧。
“放屁，这是简单的一句为官者懒惰就能解释得清的吗？”刘十三大发雷霆，拍案而起，“你们这是以权谋私，是百姓的罪人。你们体验过整天吃糠咽菜，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吗？劝你们赶紧出去好好看看，天底下还有多少因为饥饿、战乱而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
除了刘十三咆哮般的责骂声，整个衙署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响。
“我不会让我们的为官者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但也不会容许大家像易水县丞那样蛀蚀我们的根基。我允许你们享受厚禄，但对怠政者也绝不留情。”刘十三看了看堂下那些呆若木鸡的臣僚，又将目光转向徐庶，“元直大人，依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启禀主公，臣下昨晚已将你颁下的法令悉数研读，此事遵法严办即可。”穿上官袍的徐庶说话沉稳，不苟言笑，使其未曾开言便自带三分威严，“按律，易水县丞坐枉法受赃罪，涉罪金额巨大，应枭首示众，抄没家产充公，三代子孙去籍为民；郡守驭下无方，当降职三等，髡发以儆效尤。”
果然，这个看起来稍显木讷的徐庶，一旦进入为政者的角色，立即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下面有一群不让人放心的地方官，但身边多了一位这等水平的谋士，刘十三心里的火气立即消减了一大半。
“好，就按元直大人说的办，你们各自领罚去吧。”刘十三挥了挥手，堂下官员们便蔫着脑袋悉数退去。
以徐庶的能力来处理这类事务，只能算大材小用，在他的操持下，那些怠政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处，有人丢了性命，有人丢了官职，更多的人受到了警醒。
易水县丞私下盘剥流民之事，给刘十三的心里刺下了一条伤口。这段时间，他在冀州袁绍的辖地内，亲眼见到了豪强大族的奢靡生活，以及穷困百姓的艰难度日，原本他以为自己属地内的情况能好很多，但现实情况却让他大跌眼镜。
“元直，我想听听你的见解，民众们为什么会对我颁布的法令一无所知？”在空荡荡的县衙里，刘十三向徐庶寻找为政良方。
“主公，你刚才不是已经对这个问题做出过回答吗？”徐庶一脸疑惑地看着刘十三，知道这位比自己年小的主公的个人水平绝不一般，所以没有轻易给出答案。
“刚才我是从为官者的角度来回答的这个问题，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们谁都清楚症结在哪里，但谁都不想说真话。”
徐庶思索了片刻，回答说：“臣下以为，还是跟民众的教化程度有关，这些年来，河北各地天灾不断、人祸频发，能识文断字者恐怕十不足一，再加上州郡官员主要被豪强旺族把持且更换频繁，发生政令不出州府、刑罚不上士族的事就在所难免了。”
“元直真是一语中的，这些问题我也看到了，但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个现状呢？”对徐庶的见解，刘十三完全认同，这也是他费尽心机要从辖地之外寻找为政治军的能人异士的原因。
“主公勿忧，此事欲速则不达，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徐庶用充满崇敬之情的目光看了一眼刘十三，在他眼里，这位年轻的主公亦是他认为值得追随之人。
毕竟主仆二人不仅一起坐过堂、一起同过床，还一起干过那什么心照不宣的事情。
处理完政事回到下榻处，刘十三便迎上了贾洛那带着挖苦味道的眼光，“使君大人，小女有礼了，请问你是先用饭，还是先歇息呢？”她侧身请安的动作很标准，话语中却带着一丝俏皮。
“那就先用饭吧。”刘十三摸了摸肚子，此时的他确实觉得有些饿了。
“嘿，我说你这人还真来劲了？”贾洛不想继续陪刘十三演戏了，立即叉腰站到他身前，“你这么远把我骗来，还真准备把我当奴婢使唤？”
眼前的贾洛已经跟昨天之前的她判若两人，身上的粗布衫换成了绸缎裙，头发也高高盘起，让身材更显婀娜，整个脸蛋也显得更加圆润靓丽起来。
从进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刘十三就直勾勾地盯着这个瞬间乌鸡变凤凰般的妙龄女子，很快就进入到愣神状态，没想到对方却突然对自己发起了小脾气。
“贾洛，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要跟着我们的，现在怎么成了我骗你来了？”
“那你昨天还当着我和那位善良的大娘说，‘我是并州来的商人，是给袁府送物资才到的冀州’。”贾洛学着刘十三之前骗自己的那种口吻，惟妙惟肖地还原了当时那番场景。
“算了，我不跟你争了，好像让你给我当婢女使唤还委屈了你似的。”刘十三已经理屈词穷，只得自顾自地去桌上用饭。
“骗子还有理了！真是不可理喻。”贾洛也不理会刘十三，继续埋怨道。
“甑姑娘！”刘十三随口喊叫了一声。
“什么事？……。”
正在赌气的贾洛条件反射般地做出了回应，等他转头看到刘十三正在用得意的眼神看着自己时，才知道上了对方的当。
“你，你，你……！”贾洛气得说话口吃起来。
“你什么你啊，刚才你不是说我骗你吗？那你又怎么跟我解释你骗了我们这件事呢？”刘十三从怀里掏出一份邸报，一边喝着肉汤，一边大声朗读，“袁府欲聘娶之甑氏，于文定仪典当夜潜逃，至今仍无下落。”
刘十三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看着手中的邸报，一边盯着已经羞得脸颊通红的贾洛，“你说这位甑家娘子为什么要跑呢？哎，真是可惜了，我费了那么大劲，连她的面都没见着，这下又去哪里找她呢？”
“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看当时就应该让你们被那些家丁们抓住打死了才好。”被彻底戳破身份的贾洛已经气急败坏，向眼前这个颇有些无赖的刘十三做出最后的抗议。
刘十三可不想放过这个一直跟自己较劲的假贾洛，趁势向她调侃道：“不过，我虽然没见着甑娘子，但带回一个贾娘子，此行倒也不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好了，我认输了，你也太欺负人了。”贾洛哭着鼻子向刘十三求饶道，“我不跟你玩了，这就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