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睹芳容
刘十三并没有急着返回并州，而是和慕容平、徐庶一起留在袁绍的辖地之内，按照他的说法，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探察一下冀州的内政、防务、风土民情等情况。他们确实在这些方面下过一番功夫，粗略地摸了摸冀州的老底，但刘十三的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个不愿说出口的秘密。
待到袁熙与甑家婚聘大礼的前一天，刘十三才在驿站里将心里的真实想法拐弯抹角地告诉身边的两位属下。
“你们两位可知道袁熙要迎娶的这位甑氏是什么人吗？我听说那娘子可是美若天仙，你们想不想在返回并州时顺道去一睹芳容？”
“天下男儿哪有不想看美人的？不过我认为甑家娘子的美不一定有坊间传的那么夸张。”徐庶此时已经完全是一副谋士的样子，他的分析充满了理性，“冀州士族大家有很多，互相联姻以壮大势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老天怎么可能让甑家既有钱有势，又养得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呢？”
看得出来，徐庶还是秉持“老天是公平的”这样一种价值观，刘十三不想跟他争论这句话的对错，而是试探性地提议：“元直所言有理，我也对这事充满了好奇，要不咱们去确认一下大家所言虚实？”
三个大男人忍俊不禁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一齐点了点头。
他们紧跟着袁府浩浩荡荡的定亲仪仗队，一路向北出发，行进了差不多十来天才到达中山郡，这地方距刘十三的辖地广阳郡已经很近。
这门亲事对甑家所在的小县城而言，算得上一件天大的新闻。待到袁家的送聘队伍到达时，本就不甚宽敞的街道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
袁家送去的聘礼，摆满了整整一条街道，甑府派了十多位账房先生都清点不过来。只见那些绫罗绸缎堆积如山，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围观民众无不投来羡慕的眼光。
“谁叫你没能生出来这样一个俊俏的闺女，有什么可羡慕的？”一位大婶向身边的同伴揶揄道。
“你生了闺女又能咋样？还不是两斛粟米就嫁给了你家那位麻子姑爷。”另外那位大婶一点也不示弱，马上进行反击。
“我要是有这么多财物，一定把你们两家的姑娘都娶了。”一位三十出头，身穿布衣的男人连忙抓住这个机会占两位大婶的便宜。
“呸！”两位大婶一齐朝他啐了一口，那位说话更具攻击性的大婶还回怼道：“说大话谁不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单着身，也不知道害臊！”
刘十三夹在人群里，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但他并没有被三个冀州百姓间戏谑滑稽的对话逗笑，反而觉得心情很沉重。
富家一席酒，穷汉三年粮！这就是大士族和普通百姓之间巨大差距的真实写照。这些天来，刘十三就是通过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对冀州进行着全方位的调研。
刘十三只是单纯的受到好奇心驱使，要亲眼看看后世传得美不可言的甑姬的容颜，但通过这些天对底层民众真实生活的大致了解，再加上看到袁家为迎娶甑氏如此耗费无度，突然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致。
但是来都来了，他也不可能就此放下好奇心，毕竟这件事是自己提出来的，两位属下跟着辛苦了这么多天，怎么着也得有个了结才行。
“两位兄弟，咱们溜进甑府，看一眼传说中的美人就打道回府吧。”刘十三将两个搭档兼属下拉到一个僻静的街角，一脸坏笑地望着他俩。
慕容平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说道：“主公，还是让我先去甑家娘子的闺房打探一番再作商议吧！”
“慕容平啊，你这临机应变的能力真是让我无可挑剔了！”刘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甑家防范太森严的话，咱见好就收吧。”
慕容平拍了拍胸膛，“请主公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你发话，我把那娘子给你绑回来都行。”
刘十三差点笑得喘不过气来，向着慕容平摇了摇手，“别耍贫嘴了，快去快回。”
刘十三只把这种事当作一种恶作剧，但即便如此，慕容平还是能够第一时间揣测到自己的心思，而且积极献策并承担重任。
让慕容平办事，刘十三是越来越放心了。其结果也正如他所料，还不到半个时辰，慕容平就回来了。
“给，咱们找个地方把这些衣服换上。”慕容平将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是几身粗布衣物，“甑家娘子酉时沐浴，我已经买通管事的老妈子，把为甑家娘子劈柴烧水的活计揽下来，不知主公……？”
看着慕容平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刘十三就感到皮肉一麻，他知道对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于是立马回答道：“不就是给美人烧洗澡水么，我乐意效劳。”不过，他还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补充了一句，“回晋阳之后，你们可不准把这事给我传出去了！”
三个男人又是坏笑着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一齐点了点头。
我这都是干的什么事！刘十三心想，一个州牧大人竟然干起了给别人家媳妇烧洗澡水这样的事，如果真的传出去，且不说丢不丢份的事，恐怕天下诸侯中又要多出一个“曹贼”来。
“你见着甑家娘子的模样没有？”刘十三从慕容平手中接过一套衣服，准备彻底豁出去了，谁一辈子还不干点没名堂的事呢，“如果没有传说的那么漂亮，我看也没必要去了。”
“真容倒是没见着，只是隔着窗子看到了一张倩影，那身姿真是没法说了。”慕容平摇了摇头，埋怨道，“当时屋内的婢女和老妈子把整个闺房围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机会靠近。”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这么大老远跑一趟，连这么件事都没干成，说出去岂不是更让人笑话？元直兄，你看我说的在不在理？”刘十三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变得荒唐起来，带着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寻到的徐庶，竟然第一件事是来悄悄看一眼美人的容颜。
不过，他的其言外之意也是想敲打一下慕容平：你虽说进步很大，但距我要求的标准还有很大差距！这不，给你派了一个如此轻松的任务，你不是也没完成吗？
就这样，待到日头偏西之时，他们三人穿着杂役的衣服进入甑府后厨，干起了担水、劈柴、烧火之类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