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汤
一夜风月,直至破晓时寝殿里都还有着那可有可无的暧昧气息,不过暖炉中的炭火早已熄灭。
龙榻处的幔帐没有放下,天光漏了进来,略有刺眼。
卫玠缓缓醒来,尚在惺忪,只觉太阳穴处隐隐作疼,而怀里的人儿睡得正安稳,纤密的长睫随着呼吸轻颤,睡颜娇美,唇色粉润。
望着她的容颜,昨夜那些不可言语的画面历历在目,卫玠抬手揉着鼻梁,心绪渐渐放沉,这样的一切让他想起以前。
天色已经亮起,卫玠小心翼翼地起身,赤着上半身坐在榻边,宽厚的肩膀处有几道暧昧的痕迹,是萧扶玉抓过的地方。
此刻的萧扶玉静静安睡在榻上,白皙的身子藏在锦褥里,尚未醒来,也是难得一次的乖巧可人。
昨夜的春风渡如同喝了几盅酒,卫玠尚有些昏沉,似乎药劲未尽,亏她想得出来,给他下春风渡
忽身后有轻微动静,卫玠侧过身看向身后之人,萧扶玉转醒过来,眼眸惺忪的坐在龙榻上,金檀色的被褥顺着玉洁的肩缓缓滑落。
不知她是早就醒了,还是此刻醒的。
萧扶玉一手揉着眼,一手撑起身子,喊了声他,“卫玠。”
她身姿窈窕,未着丝缕,如瀑般的长发掩着肌肤上的红莓,青丝半掩半藏着那抹娇俏的丰盈,即便是如此的姿态,也不显靡乱,反而越发娇美。
萧扶玉的身段一直都很美,卫玠比谁都清楚,束胸都难束缚住她姣好的身子,所以大多都避免习武,也极少去骑猎。
她瞧着卫玠坐在榻边,以为他要离开,便开口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卫玠轻瞥被褥上沾染的几点初血,还有她身上的痕迹,他们之间该是谁对谁负责?
他探身将被褥提起,盖好她的身子,萧扶玉则伸出手搭在他手臂上,眸色里有一丝狡黠,道:“往后卫丞相是我的人了。”
卫玠语气平淡,“几日后陛下大婚,正风口浪尖上,昨儿胡闹了。”
萧扶玉靠近过来,“不会被人知道的。”
卫玠微顿,她靠得很近,近到会蹭到她的香软,闻得到淡淡的女儿香,尤物这个词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无时无刻不在蛊惑着他。
寝殿外,宫女轻轻敲门打破了这份沉凝,是屏风后已备好热水的事。
待帘帐外的宫女退下,萧扶玉瞧向卫玠,眉目间有几分媚态,顿了顿,语气轻柔又不容拒绝,“抱我去沐浴。”
昨夜被折腾得狠了,到此刻腿还软着,毕竟是初次,身子免不了酸痛。
卫玠将宽松的龙纹华袍披在萧扶玉身上,大掌揽上她的盈盈细腰,轻而易举地就把人抱了起来。
二人肌肤相贴,不知为何萧扶玉耳尖有些热,脸蛋靠着他的肩膀,她怎可能会害羞?
越过水墨屏风,浴桶内热气蒸腾,萧扶玉被放入水中,龙纹华袍挂在屏风上。
热水萦绕着身子,让人感到舒缓,萧扶玉的手臂搭在干净桶边上,面颊枕着手臂,被浸湿的长发贴着后背,水声潺潺。
莫看萧扶玉极少穿女装,身子则养得极为娇气,所以前世每次做完皆是卫玠伺候她沐浴。
萧扶玉眼眸慵懒,瞧着浴桶外的卫玠,面容俊朗,清冷肃正,透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她的目光瞥过他的裤子,哽着声问道:“还想做吗。”
卫玠停下手中动作,二人对视着,殿内陷入一丝安静,却又有什么在挑动。
萧扶玉面颊上浮起红晕,从热水中缓缓站起,湿润的长发贴着玲珑有致的身子,白雪与红梅皆沾染着露珠,美景尽收眼底。
卫玠单手搂住她的腰肢,热气扰得人心烦意乱,情自难耐,气息蹭着她的面颊,早已发烫
他低哑着声线道:“想。”
片刻后,寝殿内响起些许水声,浴桶旁的桌几上摆放着几盒花皂,清香宜人,地面些许潮湿。
浴桶中无人,在外,萧扶玉葱白的手撑着桶的边缘,水珠顺着手臂滑落下来,她俯着身,湿润的长发从玉背上垂下。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从身后桎梏着她的腰肢,小巧的双足腾着空,踮不到地面,随着浴桶中的水一样摇晃。
巫山,哭腔又起。
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非得问他那一句,这下好了,有些承不住了。
被他转过来抱住时,萧扶玉靠着在卫玠肩膀上,眼里都噙着泪水,已无力思考。
良久之后,浴水有些凉了,便换了一次水,待寝殿内恢复平静,初阳透着窗户映照进来。
萧扶玉的长发擦干过,但还有些潮,玄金色的华服藏不住颈上的痕迹,她显得有些乏累。
在用过早膳后,被卫玠抱回榻上休息,几乎是沾枕就着,卫玠站在榻上看着她的容颜,一如往日那般明媚动人。
不知想了多久,他俯下身亲吻她香软的唇,亲近且自然,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原位,她想玩,那他陪她玩,只是这一次好不抽身了,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
卫玠步伐轻缓地退出寝殿,门口的苏长瑞静候多时,昨夜的事,玄华宫的奴才们嘴巴牢,没人敢乱说一句不是,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卫玠沉声吩咐道:“这两日陛下病着,她手边的政务便放下吧,别的事不必担心。”
苏长瑞眼带笑意的回应,“好。”
昨儿这事,他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笑是二人若是以后真得一子,那也算是为皇室血脉开枝散叶;哭是陛下的身份还不得泄露,就怕太后那边会有所察觉。
卫丞相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应该不会让人探查到什么。
苏长瑞正思索着,又听身旁的卫玠开口道:“熬碗凉汤给陛下喝下。”
苏长瑞一顿,“嗯?”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没听懂卫玠的意思,这避子汤有俗称凉汤的说法,这是要避子啊。
苏长瑞赶忙躬身,“卫丞相,如此不好吧。”
“有何不好。”卫玠侧过身来,神情淡然,“陛下是皇帝,情势非同一般,如此是最好的。”
如此情势之下,若真有孩子,那便是累赘,不是护不住她,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前世孩子的出现是意外,他的确为此欣喜过,可现在这种意外可以避免。
苏长瑞支支吾吾的,卫玠停顿片刻,便提步离开宫殿,身影渐渐远去。
苏长瑞拿着拂尘抖了抖,话是如此说,但陛下想要太子的心,他也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