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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君子壳下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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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雨雪全无,只是云灰得寡淡,将山头也映得灰白起来。

    吃完客散,张生打包票要去替晏乌打听他那儿时就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兴致十足。唯独徐景比来时拘束许多,被冲击到般谁都不敢多看。

    晏乌像模像样告辞,道来日再拜访。

    王婆婆对这人印象很好,客气着邻里间多来往,晏乌将字音拖得意味深长,看向楚昭昭:“那是自然。”

    “我与小姐初见,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那大氅渐渐化作一个墨点,消失在视线内。

    “多好的郎君,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就是身子弱了点。”

    “不过这样的人,来我们村里寻儿时婚约,未曾听说过哪家有这般事啊?”王婆婆疑惑,村里适龄的女子就那么几家,算来算去也不像是有符合条件的人家。

    楚昭昭摸摸发肿的唇珠不说话。

    当然没有了,因为那都是晏乌在说假话。他装得道貌岸然的温润模样,背地里不知道都做得些什么事。

    她可警告过晏乌不许再亲她了。

    知遥隐秘站到楚昭昭身后,担忧的问世子有没有为难她。

    楚昭昭拍拍胸脯:“他怎么敢为难我?你别怕,我把他吓得服服帖帖的。”

    低头娇纵的脸就皱起来。她觉得晏乌也越来越不正常了。

    他现在看起来甚至像是那种会给她喂毒,以此将她困在身边的人。

    天几乎是一寸寸的冷下来,晏乌被她警告一番后当真没再出现过。

    楚昭昭很满意他的识相,可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不过短短几日,楚昭昭遇见谁都会夸她隔壁庄子上的那位夫子温润有才,又是善心之人,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郎君。

    没人会将他同上京诡谲涌动朝局中的宣王世子联系起来,满口都是夸赞他君子仁义的。

    楚昭昭牙关都发冷,这人装作心善温润时轻易能骗过所有人。人人夸赞他是君子仁心,知晓他在找自己儿时婚配之人,渐渐将目光就放在楚昭昭身上:

    村里没有对的上号的,也许正是那位庄子上的贵人小姐。

    他们年龄相仿,看着也很是般配。

    真是诡计多端,是不是再过几日他就真的登门求娶了?楚昭昭气坏了,又想不到办法戳穿他的真面目,愤恨躲到屋子里去,叮嘱再把门窗锁严实点。

    她不信晏乌能一直在这跟她耗着,他在上京就没有别的事要做?

    她不知道京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晓得同一时刻太后宫里走了水,宫中混乱得竟无一人去救太后,生生令人呛了烟楚策宁才赶到太后宫里,重重责罚了下人。

    安阳候府得到这个消息差点气晕过去,还没等手下言官谏参天子愚钝不孝,侯府之子率先出了问题。

    他是手把手接过曾经宣王世子的职位和权力的,自然做得也是宣王世子曾做的事,只是他有宫中人依靠,行事不必那般拘束,晏乌曾经的那些个幕僚转而投靠他,他也都尽数收着了。

    没曾想就太后宫中走水这后半夜,查出纵火之人竟同那幕僚相干,安阳候府之子平日过手的事也一下爆出惊雷,陛下雷霆大怒,下令彻查。

    谋害当朝太后可是重罪,这罪名下来他就算是废了。

    安阳候府李策差点瘫坐在地上,忙不迭去求他爹,仓惶道:“爹,那些事怎么可能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去害太后娘娘?”

    “我这几日连太后娘娘的面都没见过,再说太后娘娘向来是帮着咱家的,我无事去害太后娘娘做什么!”

    “陛下旨意来了要抓我进去,您可快替我想想啊爹!”

    侯爷怒其不争袖袍一挥猛地将他推开,他当然知晓这不争气的东西想不出这等事,但太后宫里好端端的如何走了水?

    安阳候先叫人将那幕僚侵下处理了,莫要从他口中再传出污蔑安阳候府的话来。当今之计就算是承认那蠢货没本事也无妨,总要先洗清嫌疑脱离关系。

    既然是晏乌从前手下的人,安阳侯高声道:“此事既是同宣王世子御下有关,宣王世子与此事脱不了干系,速请宣王世子!”

    下人忙不迭照做,可去了宣王府见不到人,只有一位柳姓书生出来相迎,道世子中毒身子还未好,外出求医了。

    谁也不知那宣王世子夜半正翻过墙头,随意扫过楚昭昭锁死的窗头,三两下翻进去。

    有正门他不走,有夫君的名头他也不用,像是要把旁的试图赶着上来插足的路数,都自己一人用尽了才好。

    夜漆黑着,这入室的劫匪轻车熟路站在床头,低头借着弯月的微光去看熟睡的人。

    角落染着香,淡淡烟雾蜿蜒着透着缝隙出去,楚昭昭睡得很沉。

    凌乱长发贴在温顺脸侧,腮肉白得晃眼,挤在脸侧突起小块软肉。还肿着的唇肉浓艳艳的红。

    晏乌就这么直直盯着,丝毫未觉得自己夜半站在人床头这样看着有多可怖怪异,只有浓稠视线流连在楚昭昭呼吸间,好半晌低头含住小片腮肉。

    她喜欢书生君子模样,疯得一面就只能暂且忍着。

    楚昭昭气他亲人不择手段,像条狗总吮得人黏黏糊糊、湿答答的,不许他再亲她。晏乌便细致连滴到她颈子上的水痕都吃净了。

    外头风声呼啸,山野间隐约有狼嚎声起伏,各家各户更关紧了门,怕有野兽下山。

    楚昭昭睡前还说过这几日防的很好,反正再没让她半夜吓醒过来。

    炭火噼啪生热意,楚昭昭睡梦中的脸湿红,只有眼睫可怜吐出泪水,唇瓣困惑微张着不明白是怎么了。

    晏乌长久伫在黑暗中。

    这伺机而动披着君子壳的野兽暴露本质,楚昭昭陷进湿热梦中,头不安左右摇晃下,又被只骨节分明湿淋淋的手摆正。

    稠密香气混着热意散开,楚昭昭薄薄眼皮被人揉得泛红,恍惚挣扎仿佛要醒来,然而阖着的眼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又睡得更沉。

    楚昭昭发不出声音,只有鼻息轻轻断续,指尖软软垂在床头。

    她哪知道白日与她装作不熟,装作温润谦谦的病弱君子,日日这般在她床头榻上,一夜未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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