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偷听到
楚昭昭当他在说胡话，皱眉去看他那一身伤了。她怕薛缙死在这半路上，犹豫下指尖碰了碰他的肩头，分不清那是颜料还是真的血。
她那猫儿似的眼尾微微翘起些，谨慎不肯凑得太近，只有鼻尖轻轻皱起些，薛缙禁不住屏住呼吸。
看看她这副模样，谁禁不住对她软下语气，哄了再哄？薛缙想勾住她手指把她留下来。还得是这个法子有用，她早说她喜欢这种的啊，吐点血而已。
薛缙心情尤其的好，自楚昭昭成婚以来从没这般畅快过。
他告诉楚昭昭，晏乌手段毒辣，他要么翻不了身，要翻身了清算皇室，她的身份也尴尬。跟晏氏相关的都被清算了，一个楚昭昭能左右他多少。
薛缙等着楚昭昭选，就算楚昭昭挑了陆永言也没关系，他马上一剑把陆永言挑死，然后将这些侍卫绑着送回荣国公府里，让他们看看风光霁月的陆大人是怎么带这么多人去撬别人墙角的。
“选啊。”薛缙催她，“挑一个。”
那张纯艳小脸皱起，有点奇怪看着他。薛缙疯了不成，说这种话。
她转头去看陆永言，等着他来说些之乎者也斥责薛缙的话，却发现陆永言竟然站在那没动，仿佛真的在等她选。
楚昭昭这下真的有点屏住呼吸。她就算是再恶毒再坏，最多想的也是如果晏乌出事了她偷偷跑掉，她都没想过在有夫君的时候干什么逾矩的事。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怎么比她还要不成体统？
剧情里也没写过他们也是这种疯子啊，两道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渐渐将她围绕、逼近，楚昭昭掐住自己的手给自己壮胆，天真以为拿出平时的派头就能吓走这两人。
却没想到陆永言在后面静静等她，教她君臣有道男女有别的手改为纵容这等荒唐，而薛缙在前面晃着那一身血，狐狸般笑眯眯催她快些。
“你总不会是想两个人都…”他自个卡了下壳，虽说他不要什么名分，但如果楚昭昭两个都要也应该是先要他。
她不是之前挑剔他家中混乱，不肯同他厮混么。如今那作乱的庶子瞎了眼的爹都已经收拾打理好，没有刁难人的长辈，府上干干净净，库里堆着的金银够她骄纵肆意，够她样样都用最精细的，
而陆永言府里境况不同，他要动手，必无法一下将楚昭昭带回去。
陆永言微妙的倚仗不过是楚昭昭从前有点喜欢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薛缙目光同陆永言对上，两方人马也觉察到什么般绷紧对峙起来。
楚昭昭就是趁这个时候快些弯腰溜出去的，她急急牵着知遥往前跑，碎发贴在她绯红脸侧，吓得她心脏在耳朵里打鼓。
怎么回事，薛缙胡来就罢了，陆永言看着也不正常。
手心潮潮出汗，楚昭昭想他们都疯了，这太不对了。
王府侍卫方才没找到楚昭昭正在戒备中，见她回来了才都松口气，沉默着护送她上了马车。
楚昭昭喘了会气，勉强盯住心神。她方才被薛缙那几句话吓到了，擦擦汗问知遥：“你也觉得他们不太对劲吧。”
知遥耐心将帕子折好，递给楚昭昭：“奴婢是这样觉得的。”
“这般莽撞吓到殿下，也太不周全。”
楚昭昭乖乖坐在那，接过帕子自己擦脸，听到这话后舌头差点被咬到。她仰着张粉白的脸，圆润眼瞳更显得无害，磕磕绊绊问：“你不觉得他们让我选人，这件事很奇怪么。”
知遥疑惑同她对视：“殿下是千金之躯，有人心悦殿下是常事，有何奇怪的。”
况且婚约不是殿下所期盼的，殿下新婚那夜就脸色苍白想过逃婚，如今想选个合心意的玩玩也没什么。只是毕竟世子手段令人噤声，在能招架住他前，殿下做这些总是有些风险。
不过听那两位所言，世子似乎遇上难事了，只怕未来要连累到殿下。
楚昭昭晕乎乎了。
总感觉哪脱离了她所想的剧情，楚昭昭腿跑得有点软，在马车上歇了会才下去。
归根结底，还是先弄明白陆永言说得那些话是不是对的。
毕竟晏氏身份会把晏乌从宣王府中剥离出来，罪臣后人的身份显然不会被轻易放过，宣王府难道不会保他么。
楚昭昭这样想着，轻巧去书房里找晏乌。
净元正为外面沸沸扬扬的流言而头痛。
他是忠实的走棋者，一丝不苟执行晏乌命令，对于局势却少些判断，因此听到晏氏旧事被翻出时，总觉得紧张。
晏氏未曾给主子带来过一点好处，为何现在却要因此受到牵扯？净元忍不住道：“殿下，若是陛下认定您晏氏身份，恐要借机生出事端。”
晏乌并不意外。
他坐在桌前，笔锋苍劲锋利，偏低眉骨未抬，只说：“只怕他不生事端。”
“来日一举将晏氏旧事重提，宣王府旧事翻新，叫外人看清堂皇名头下藏着的都是些什么污垢事。”
此路行差踏错，晏乌眸光却在险恶中挑起微光来，幽幽的：“如此，总比一点点磨来有趣的多。”
净元怔然，又言：“主子言之有理。只是旁人却要忧心您了，宣王府或许无碍，但世子妃殿下…”
那位骄矜殿下可不是能吃苦的。
净元转而想起主子刚成婚时，他揣测的攻心上策。
他是知道晏乌从一开始就被楚昭昭捏在手中折辱，被杖罚黥刑沦为奴隶，婚后晏乌待楚昭昭蔓延的无处不在的好与掌控，都像是拉扯着她要她再不能离开他的把戏。
净元不是很懂情爱，他只能想到这个计划已经过了一半，于是问：“世子妃殿下也在您这次计谋中么？”
“主子竭力对世子妃好，装作如此爱她，是已经打算报复世子妃殿下，在变动中考验她，让世子妃殿下也尝到一朝沦落谷底的滋味吧。”
只是就算是他，也隐约感觉到不太对：“属下以为，世子妃殿下应不大情愿入局，受到牵连的。”
晏乌脸有点冷，撩起眼皮时目光尖刃似的扎到净元身上去。
“你是说，事到如今她半分对我的情意都没有。”
“我若出了事，她也会罔顾夫妻情分，半点都不会与我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