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中秋宫宴
翌日中秋大摆宫宴，热闹非凡，将安稳之下北疆异动的消息都压了过去，只有一片繁华景象。
晏乌如同往常一般衣襟整洁没有一丝褶皱，腰间挂着白玉佩，袖里甚至还有串小狗。今日颈项上顶着道被挠出的痕，细看便能发现。
楚昭昭站在他旁边很有点心虚，她昨天不是故意的，只是实在缓不过气来推了他一下。
“我都叫你遮一下了，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不成体统。”楚昭昭忍不住去拉他衣服。
“我们又没做什么，”晏乌垂眼牵住她手，拨弄着她的指甲，“何况你我夫妻，误会又如何。”
“还是说，你今日不想给谁看见？”
“今日宫宴中你的好友不算少，”宫灯缀进他眼中好似幽幽滚烫的火，他转头扫过周遭一圈，“你又要见谁。”
听到那里头浓浓的戾气，楚昭昭规矩盯着前面的路，撇清关系：“我可没乱看。”
“我这么好看，有人非要看我的话可不关我的事。”
她说的何尝不是。两侧勋贵中几双眼睛总要围过来，明知她已成婚，依旧要不知廉耻的围过来。
晏乌冷淡扫视一圈，有人的目光里明白写着，是那日没有那个婚约，他怕也是这底下几双眼的其中一双了。
他们都等着楚昭昭回头。
喉口那道无形绳子勒得更紧了些。晏乌死死牵着楚昭昭的手，实则那些目光中对晏乌的打量也不少。毕竟宣王世子中箭体弱的消息都有所耳闻，难免让人联想到些皇家秘辛传言。
只是看了半天，宣王世子底细还未探出，只让人觉得世子与世子妃感情尚还不错，世子护得紧。
宫宴人多眼杂，不小心就会被人算计，楚昭昭老实坐下来等月饼吃。
宫里的总是更精致花样多些，虽然放凉了点不是新鲜出炉的，但月饼也不讲究这些，月饼切做小块后放在玉盘李呈上来，楚昭昭小口小口的吃，晏乌将他那份留给楚昭昭，冷睇着前面谈话。
年轻帝王依旧温润，目光淡淡扫过楚昭昭。她不曾同从前那般凑到他身边来同他发脾气，她甚至不打算过来一眼。
楚策宁勾出个笑同宣亲王敬酒，捏着酒樽的指头却愈来愈捏紧。向宣亲王敬酒时手指无意识捏紧。
“许久未见亲王了，见您风采依旧，朕才算是放下心来。”
宣亲王回礼，他好像听着，目光又微妙落到晏乌身上去。
他打量着这个体虚不该活太久的世子，一个低贱马奴，他自己点出来的妹夫。
楚昭昭气呼呼说讨厌他时的样子还犹在眼前，楚策宁反复将那样子重新看过无数次，才能遏制住有些念头。
她应当不会给个马奴好脸色看。
但他还是看见晏乌喉咙处细长的红痕，看见他低头给楚昭昭布菜，被楚昭昭推开也只捏捏她的手，不准她喝酒。
那都曾是该他做的事。
晏乌觉察视线，撩起眼皮回望。两道目光冷然撞在空中。
楚昭昭不知，只任性推开晏乌的手，全然没抬头看她皇兄一眼。
手下人在涡旋，论北疆异动试探兵权何处，嗡鸣嘈杂在楚策宁耳边，他只觉得愈发觉得不耐，猛地闭上眼。
朝臣静了一瞬，以为是帝王对此法不满。要往北疆派兵，镇北将军不就正好在上京么，只是那位将军已然不再年轻了。
无妨。她只是嫁人后总有诸多不便，只是太久没回宫，才对他生分许多。
昭昭的脾气他难道不晓得么。宣王府倒台迟早间的事，日后多唤楚昭昭进宫，好生好意哄着她，她总不会赌气太久的。
楚策宁再睁眼，神色淡了许多：“今日中秋团圆，就莫谈国事了。”
太后恰好将楚昭昭唤上去，说番温情的话。
楚莹坐在太后手边，一口一个母后叫的顺口，又是体贴奉茶又是说些女儿家笑话，温情脉脉显得楚昭昭在旁边很多余。
如今后宫尚未立后，真假公主之后大权落到她这从前被人瞧不起奚落的宫女手里，太后眯着眼看楚昭昭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女，心头到底是有些畅快。
数年前的中秋她躲在宫灯下垂泪，远远看见贵妃仪仗浩浩荡荡从面前过去，如今到了这一天，她生的养的孩子不都还是要在她的膝下。
说到底，真的假的又如何。
太后笑笑，将话题丢到两个小辈身上：“你们两姐妹，怎的还生分了？有什么话就去说吧，免得在哀家这儿反束着手脚。”
楚莹捏着帕子小心看楚昭昭，好像显露出点被楚昭昭打压过的害怕来。
皇帝面前这样，本以为楚昭昭要着急解释或是怒斥她装模作样，却没想到楚昭昭看她这样，总算满意点头，有点心情舒畅了的样子。
她拨弄着自己指甲，恶毒模样都不掩饰：“我同她没什么好说的。”
楚莹：…
楚策宁失笑，下意识想摸摸她头：“昭昭，不得无理。”
楚昭昭侧过头去，躲开了他的手。
楚策宁一顿，楚莹已经自然凑过来，言语间满是兄妹的亲近：“皇兄别怪姐姐，姐姐不是那个意思。”
楚策宁目光落到楚昭昭的指甲上。他想同楚昭昭说起从前在贵妃膝下的事儿，然而楚昭昭没有要接话的意思，百无聊赖捏着自己手指头玩。
要说些什么她才会亲昵如从前般凑过来，踢踢他要他不要说那些丢脸的事了？他想去揉揉楚昭昭的头，告诉她暂且忍忍就好，她不想要的夫君很快就可以丢了。
月光似层纱落到楚昭昭身上，她百无聊赖坐在那，见楚莹给楚策宁捏肩，打个哈欠问他身边的太监：“我也要去捏吗？”
李公公头冒冷汗又不敢擦，弓着腰：“好殿下，您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哪敢揣测圣意，您想去就去罢了。”
楚策宁屏息，等着楚昭昭走过来，楚昭昭却只哦了声，转头自己提着裙子下去了。
中秋团圆，她跟一个假妹妹一个假哥哥有什么好团圆的。底下晏乌被小蕊小莲围着说什么，楚昭昭很新奇的要去看，余光见荣国公府那头似乎一直有人盯着她。
她没怎么在意。
一直到宫宴结束她们回去，楚昭昭热闹也看过了吃也吃饱了，只是在宫门前晏乌被兵部的人叫住，看他们有事要谈，楚昭昭便先去马车上等他。
只是才走过去，有个人从转角处出来，他不再是那身发白的长袍，青柳似站在那牵着马绳，看向这边，是柳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