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备选名册
这次也是，因着晏乌的伤宣王府才没被牵扯进去，燕宜蕊愈发觉得这个哥哥其实人挺好的。
她跟楚昭昭说，外头都传是宣王世子伤口恶化，体虚病弱起不来床。从前宣王府里孩子早夭的传言重新流传起来，只是和以往当志怪传言不同，如今私下开始有人揣测是不是宫中容不下宣王府了。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燕宜蕊将秋千蹬高些，声音忽上忽下的，“我朋友都来问我世子不会快死了吧，呸呸呸。”
秋千落回来，她语气也低下去，有点惴惴不安：“我曾经…没了好几个哥哥。”
这可好不容易有个活到这么大的、好像还不错的哥哥，可别死了…
“如果是因为我打马球害得我哥这样，我可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她这样紧张，楚昭昭忙向她保证：“你别担心，他没什么事的，刚刚不还活着从你面前走过去了么。”
燕宜蕊从秋千上下来，得到这句话松了口气。再一看她小嫂子被她连带着紧张了，也快快甩开先前那低落姿态。那毕竟都是旧事，现在的宣王府不是挺好的了吗。
她去牵楚昭昭的手要同她踢毽子，楚昭昭腿没力气，坐在秋千上看婢女们围成个圈踢来踢去，热热闹闹的。
欢声笑语里燕宜蕊边踢边说林公子这几日约她出去赏花，她怕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探宣王府口风，忍住了不松口。
楚昭昭耳朵动动，想起打马球那日燕宜蕊身后紧紧跟着她的那个公子，她有点好奇的问林公子是不是那个人，燕宜蕊脸有点红，不小心把毽子踢到树上面去了。
“怪我怪我，我去捡回来。”燕宜蕊一拍脑门，要爬上树捡回来，又被婢女们劝住，要她注意点形象。
正说话间柳元同管家从小路上走过，他远远就听见这边院子的声音，刻意忽视半晌到底也还是抬眼望去，见秋千上的人裙裾如蝶柔柔扑下来，眼巴巴抬头望着树，他脚步一顿。
听说那日宣王世子中箭，世子妃受惊，连荣淑公主回宫后都受了责罚。柳元明明认为不必再理会无关紧要的事，却还是顿了顿，走过去问：“殿下，怎么了？”
“是你啊。”楚昭昭回头看他一眼，知晓他还留在院子里并不惊讶，“毽子飞上去了。”
燕宜蕊有点警惕看向柳元，总觉得他有几分面熟。她还没发话，那青柳似的身形已沉默爬上去，将那毽子取回来了。
丫鬟们都惊呼他的利落，燕宜蕊也很惊讶，问：“这位是？”
“这是我庄子的管家，小柳先生。”楚昭昭压低声音，“我同小莲一块学管家学得头晕脑胀，偷请的帮手。”
那边柳元已经将毽子递给楚昭昭，不着痕迹打量过她的面色，才简单将庄子的情况说些给她听。
大约是明白些楚昭昭的性子，他也没说得很绕口，只告诉她有个庄子年久失修快要荒废，只怕要加人手。楚昭昭也没在意，让他放手去做，抽空问：“你在好好读书没？”
柳元眼睫颤了下，垂首：“承蒙殿下关照，在下一切如旧。”
这样便很好，万一以后能考到个名次，出去当官她也是有人脉的人了。
楚昭昭拍拍他肩膀，压低声音叮嘱：“那你要多用功努力些，抓住机会。你以后考中了我就靠你…我就犒劳你一笔大的！”
柳元隐约能猜到她要说的话，他有功名在身，对楚昭昭而言才有利用的价值。
“嗯…也别太累到自己，我库里好像有些补脑提神的参须，一会你跟着知遥去领吧。”
燕宜蕊见楚昭昭这么关照这个算账先生，这人还有那么几分姿色，心生警惕。毕竟她哥连楚昭昭交什么朋友都要盯着的，会就这么放个外男在院子里吗。
她趁着柳元离开的时候跟上去，盘问他的来历。
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柳元别生出别的心思来，她对柳元有敌意，柳元亦然。已经离楚昭昭院子很远了，柳元才停下步子，侧眸问：“燕小姐如此关心殿下？”
“那当然，”燕宜蕊想都没想，“那是我小嫂子。”
燕宜蕊多看他两眼，真的觉得他有点眼熟：“就算没有我哥，殿下也同我姐姐一般，是我的家人。”
柳元面无表情，默默咬住后槽牙。
什么家人，那分明是…他的…
直到柳元沉闷着走了，燕宜蕊才顿悟柳元的面熟之处在哪。他的鼻子和嘴巴，看起来同小嫂子有些像啊？
而这边的楚昭昭学着捏了把毽子，让库房给点好东西柳元补脑子时忽的想起来件事。
那日她去找柳元前知遥说什么来着。
说那些长得不错家世好操控的男子名单都整理好了，楚昭昭随口让她放着了。
之前没在意，这会她背后生出点汗来，匆匆走回厢房要找到那个册子。那个东西晏乌死了之后拿出来无所谓，要是在他活着的时候被抓住，她可能要完蛋的。
楚昭昭平日让人搜刮的东西不多，册子应当都同那些话本夹杂在一块，晏乌闲时会帮她整理收在红木小方柜里。
只是前些日子下过雨，下人们趁着这段时日有太阳，会将书拿出来晒晒，这会都一并收到书房里去里。
楚昭昭提心吊胆往书房那去，透过缝隙看见宫里的人弯着腰在同晏乌说什么，而晏乌支颐着下巴，手侧俨然是几本崭新册子。
他指腹懒散挑开着册子边缘，楚昭昭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里，颤巍巍在门缝里偷看。她努力思索，现在还能用过什么法子，在晏乌眼皮底下把那册子丢远点。
而晏乌似有觉察，翻开册子的瞬间，侧头隔着道门缝同楚昭昭对上视线。
锋利血腥的，仿若蛇信子舔过她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