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碰到她的感觉
今日这艳阳天敞亮，蓝天无暇到刺眼，王姐姐去看她的小侄子去了，李小姐也没有来，听说上次那小生又翻墙来致谢，又把她爹气晕了。
楚昭昭便躲到周围冷清的薛乔身边去。
这东面席位都是女眷，小姐们叽喳凑在一块说趣话赌谁赢，夫人们则闲闲打着扇子无奈笑那几个小丫头，慢条斯理品茶。
燕家俩姐妹都下去了， 楚昭昭一坐下来里头的楚莹就柔柔喊了声姐姐，要问她在府上过得如何，世子待她可好。
好什么好，这几天楚昭昭夜里掉眼泪又都被舔净，哭都不敢哭出来，蹬晏乌又只会让他更精神，气都要气死了。
这话她肯定不会说出来让人取笑她，楚昭昭冷哼声转过头去，只当没看见她。
楚莹只好露出点失落的笑。依照她的身世和那身羸弱长裙，实则很容易令人为她动摇，怜她命苦的。
只可惜那群人早看楚昭昭的骄纵脾气看惯了，看到这对比没觉得有什么，只习以为常，这般傲慢态度才是楚昭昭一贯的姿态。
况且光对比这件事季芸烟都干过好几次了，同样的手段楚莹再拿出来，实在有点腻。
薛乔见楚昭昭这般，主动开口：“荣淑公主才出禁闭不久，还未能同各家小姐亲密起来，错过了入场时候总需要有人来衬她的。”
楚昭昭眼睛一亮，仰头凑来时发间头顶珠花如她眼睫一般簌簌扑闪，神秘问：“她混得不好？”
薛乔被问的沉默，措辞道：“她…嗯。”
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进来，笑她：“楚昭昭，你就这么恶毒，盼着别人不好？”
楚昭昭抬头，眼看着薛缙晃着扇子过来，一身耦褐圆领长袍直挺挺的，虽人不着调，笑眯眯的眼下也有几分杀性累下的气度在。
薛缙往女席这边跑什么。楚昭昭看在薛乔的面子上忍忍，没骂回去，懒得看他：“你管我。”
还有丁点得意，天真那点恶毒真能吓到人：“不要看我的话很坏，其实我人更坏。”
薛缙发笑，想捏她的脸。
她夫君将她气色养得很好，两腮软肉便是鼓起也讨人喜欢。可惜中间隔了个薛乔，后面那么多人看着，她是旁人的妻子，薛缙只能遗憾的暂且遏制念头，一会找到机会再捏。
楚昭昭说自己坏，她那点脑子能坏到哪去。薛缙倒巴不得楚昭昭坏点，哪天看他不顺眼了想杀他，对他下点药或做点什么，他就有理由顺理成章赖着她了。
可惜她没有，只和薛乔说起上京城里有的没的那些事。
想她前些日子在街上救了个少年回去，薛缙神色淡了点，在薛乔暗含警惕的目光下懒懒坐下：“世子妃真是好兴致，你都有雅兴在路边捡人回去了，怎么没空将我妹妹送的东西戴上？”
这人怎么挑拨离间？他是不是嫉妒她跟薛乔关系好？
楚昭昭像被踩到尾巴，蕴着水雾的眼凶凶瞪过薛缙，然后捏着薛乔袖子说：“我不是故意不戴的。只是那金镯子同我的珠花不是很搭，我今日才没戴的。”
薛乔听到金镯子三个字眼皮一跳，拍拍楚昭昭的手，很冷静：“无妨，日后薛府送的礼，你不喜欢的就都丢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给她撑腰么。楚昭昭有底气了，躲在薛乔背后耀武扬威看他一眼。
场上马球开赛，楚昭昭眼睛都移不开，同薛乔骄傲介绍燕宜蕊也会打马球，没空跟薛缙扯闲话。
楚莹似乎看向这边很久了，不着痕迹插话道：“没想到薛世子同姐姐关系这么好，连姐姐在路边发善心的事都铭记于心。”
不知道宣王世子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他知道他的妻子背地同薛缙这般吗，他能忍吗。
薛缙扯唇，扇骨在他指尖转了一圈，人漫不经心的：“我同楚昭昭自小便是兄妹，听闻荣淑公主从前只有胞弟，后又被陛下禁足三月，想来古朴兄妹之情应是不大能体会的。”
楚莹脸色不大好看了。但因薛缙提及了从前之事，难得沉默坐回去，只用目光打量他和楚昭昭。
知遥用身子遮挡住楚莹，楚昭昭还在认真端详，只认出来打得最猛的是李建安。燕宜蕊的队伍在下一场，燕宜莲去给她送落下的绑带了。
赛场之上马蹄踩得沙飞扬，局势紧张得观客也紧捏着颗心。李建安对面的少年人来势汹汹，薛乔解释：“那是安阳候府之子。”
“原来是这样，我都只认得李建安。”
薛缙撑着下巴，在旁边啧了声。
皇帝如今有重用安阳侯府的意思，今日之局看似玩闹，却多得是用来做文章的地方。薛缙没在男子那边多待，就是因为走到哪都有巴结宣王世子的声音，听得他心烦。
没想到走到这边来又多出个姓李的，就是之前那个不肯和楚昭昭有婚约的？
既然自己丢掉机会退出去，现在在眼前晃什么？薛缙一想到数来数去竟然就他没有个什么婚约的名头，当真是心烦。
场上有人有心巴结安阳侯府故作弱势，李建安却打得很认真。他虽是纨绔，但出身将军府里还是有几分功夫在的，很快同安阳候府之子正面对上，打得有来有回。
楚昭昭都不免屏息专注看向场下，李建安小臂猛地发力漂亮一杆，赢得旁人喝彩，他轻轻喘着气，回头想找到楚昭昭。
他爹常年不在家，母亲守着他与将军府安稳不易，只是别人看见他好像都很容易叹气。祖母叹气，夫子见了他也叹气，只有跟那些纨绔子弟们厮混在一块才整日有笑声，有赞许的目光分他一份。
他是府里唯一的男丁，故而旁人盼着他有些出息也不敢明面上说出来，父亲数十年回来一次，看见他后半晌只叹了口气。
李建安心头有股说不出来的气，他清楚他们背地里瞧不起自己，却什么要求都不敢提下意识觉得他不行，只能那样拧巴着捧着他夸赞他。
直到那天楚昭昭气势汹汹回眸，她没说信不信他能不能做到，只傲慢纯粹摆出他向往的条件。
李建安很想看楚昭昭发现他也有点本事时的表情，好想看清那一瞬她的眼睛。
他看到人群中明亮的个影子，还没来得及看到楚昭昭因他而生的表情，就看见她旁边有个男的坐没坐样，手端着果盘像在问楚昭昭要不要吃，楚昭昭脸都被他挡住。
李建安转头看向西面周身冷淡同人博弈的晏乌，脸上表情渐渐收敛。他捏着长杆的手握紧些，额头朝气蓬勃的汗没擦，就那么看着那男的慢悠悠转过头来，同他在空中对上视线。
日光刺进瞳仁里，那人冲他悠悠一笑，作势要捏下楚昭昭的脸。
咔哒声，队友听到李建安手里的动静，喘着粗气说：“杆子杆子，杆子都要被你捏碎了。”
“今儿怎么回事你这劲什么使不完似的。你也别太用劲了，我看安阳候府那边表情不太好，咱们意思意思算了……”
李建安半句都听不见。
楚昭昭的脸，是什么感觉？像她踹到身上时那样绵软的触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