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圈住她
不一会府里人都到齐,过了寒冬宣亲王看上去身体要好上不少。
她同晏乌简单聊过几句朝廷上的局势,燕宜蕊就在桌下对楚昭昭挤眼睛悄悄说宣亲王话真多。
宣亲王不轻不重敲过这女儿的脑袋,燕宜莲没忍住笑意,在被妹妹怨怼前就凑到王妃跟前夹菜去了。
桌上精致菜肴不少,苦菜实则并不是苦瓜那般生涩,掐头去尾后凉拌的和普通野菜一样。轻咬一口鲜凉中涩意也含着点甜,同陈醋酸味拌在一块,很是新奇。
只是吃多了感觉自己在吃草,楚昭昭夹着筷子舔舔唇,晏乌低头睨她:“不喜欢?”
楚昭昭还没说什么,他自然将她碗里剩下的夹过去,又给她夹了些她平日吃惯的菜。
楚昭昭怕别人说她娇惯,嘀咕道没有不喜欢,她只是最近有点想吃鲜鱼羹。
宣王妃见状瞧了眼宣亲王,这是争吵后王妃难得愿意正眼看他,宣亲王低咳一声,严肃面容也露出点放下姿态的笑意,垂首同王妃低语,力求打破这几日僵局。
楚昭昭看看那热闹的一家,又转头看静静吃她剩菜的晏乌,想了想给他夹菜。
她难得会主动对人好,晏乌懒垂下眼,就这么浅睨着她:“又怎么了。”
“要买什么,要出去玩,还是想同你那姐妹一样在屋里听戏?”
楚昭昭气得在桌下踹他一脚,要把菜夹回来:“你别吃了。”
晏乌低笑声,按住她脑袋慢条斯理把碗里东西都解决了。
饭后宣王目光扫来,晏乌让净元先送楚昭昭回房。
父子两人在书房前后坐下,沉默氛围中无人先开口。
宣王看着他的这个孩子。
他曾经和王妃设想过很多次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是女孩那便不拘束好生养着,若是男孩,他想舞刀弄枪王府宣王会教他最好的,若只想读书那就只读书,做个闲人也无妨。
但晏乌同阿莲阿蕊分毫都不像。宣王没教给他任何东西,他带着颠沛后蛰伏的沉淀,和宣王年轻时几分相像的狠辣出现在这里。
短短数月,谈笑间已经在宫里反应过来前在朝中站稳脚跟。宣王认回晏乌时,无非只是借机逼退帝王的疑心,晏乌却能做到更多。
晏乌没主动提过改姓之事,宣王也只当不知。
他不干涉晏乌选择。宣王看着晏乌,缓缓开口:“你既完成楚策宁的交代,又在户部站稳脚跟,接下来预备如何?”
晏乌只是撩起眼,漫不经心拨弄着腰间玉佩:“那要问皇帝想要如何,王爷又想要如何?”
既然都心知肚明这场身份交易的目的,宣亲王也不同他兜弯子:“你我知晓,楚策宁要的是一个无能的扶不起的宣王府,而王府早已经付不起,也不愿再为疑心二字付出代价了。”
气氛冷凝,宣亲王想起王妃的叮嘱,要聊些父子之间该聊的话题,总都是一家人。
他顿了顿也不知该从何聊起。晏乌来王府的时间很短,比起父子,他更像是宣王府的一把利刃。
反而能说的只有皇帝赐下的那门婚事,说起楚昭昭来:“我看你最近在给昭昭那孩子调理身体?”
他原以为晏乌唤太医,是为了探清这段时日下毒之人的手段,避免着了道。没想到晏乌好似半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让人看楚昭昭。
“我这里也有几个行医半生的郎中,还算是有经验。”
晏乌神色好似也缓和些:“多谢王爷好意。她身子只是娇养惯了,一点小毛病。”
“王妃昔年嫁我时体寒,也是这么慢慢养过来的。你们还年轻,更有磨合相处着的时候。况且年轻小姑娘就喜欢长得好看又贴心的人。”
宣亲王说着说着,就说起他当年是怎么在马上用脸骗到王妃,又如何靠习武的身材慢慢把人骗进家门的,总归就是要注意仪态,不管这是不是色诱先把人骗进家再说。
晏乌没说话,却听得仔细。楚昭昭有时看见他也晃神,且目光常落在他腰间,是该诱她尝点不一样的甜头,以此圈哄住她。
父子俩这才像模像样完成点不沾染血腥的对话。恰逢手下人帮着几个又来下药刺杀的,宣亲王摆摆手要离去,临走前言:“万事小心。”
“你母亲…她总是很忧心你。”
晏乌垂眸:“王爷说笑了。”
他哪有什么母亲。
晏乌回屋,路上侍从来报说前厅来了人,是皇帝惦念楚昭昭,特赏赐黄金与珍品进府,世子妃院里的人已经收下了。
晏乌没发话,只有步子快了些。
楚昭昭才沐浴过,半湿着长发在美人榻上慢慢看宫里赏赐册子,听到晏乌回来也没抬头。
春夜暖得恰到好处,她就穿着洁白单衣,湿濡发尾在后背洇出深色她也浑不在意,半张脸掩在长发间衬得人更加小巧。
晏乌接过知遥手上发巾,冷脸给楚昭昭擦头发。柔顺黑发在他冷白掌心停留,又柔顺溜走,晏乌见她那副看见金子才乖巧的模样嗤了声,问:“数不过来了?”
楚昭昭摇摇头,困惑:“有点奇怪。好端端又赏我做什么。”
或许是这些日子同晏乌亲近些,也或许是在晏乌身上嗅到丁点同类的味道,她没有说要面子的话,只是仰头看他:“我总觉得宫里态度怪怪的。”
说对她好吧,推她出去当棋子时眼都不眨。说对她不好,赏赐又总如流水般落下来。
晏乌简短评价:“无非是对你并没那么上心。”
不论是皇帝还是太后,待楚昭昭的态度利用大过真情,所以心情好的时候有奖赏,利用起来也不含糊。楚昭昭闷闷哦了声,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就是她听起来有点可怜。楚昭昭安慰自己没事,好歹赏赐是真金白银给她的,拿到就是赚到,不要跟银子过不去。
晏乌指头顺开长发,楚昭昭被顺得舒服,不自觉歪头朝他靠近些,然后被晏乌握住腰肢,散漫问:“你今日对戏台子倒是很大方。”
楚昭昭问:“你怎么知道?”
她带出去的人怎么什么都跟他说。
“听闻那小生得到长乐公主赏赐后不胜惶恐,还想要来府上登门道谢。楚昭昭,你挺有兴致?”
楚昭昭惊讶回头,鼻子差点撞到晏乌肩上。她顾不得这个姿势把她整个人送进晏乌怀里,只是义正言辞:“胡说,都是乱讲的。”
“其他人都在打赏,我也跟着打赏,不是我见他唱得好才刻意丢银子的。”
至于他为什么特别感谢楚昭昭,她觉得应当是她最好看吧。
晏乌脸黑下来,沾着她发尾湿意的手掌捏着她脸颊,森然问:“那照你这样说,他是被你这张脸迷惑了,想上门自荐了?”
楚昭昭吞吞吐吐,不知不觉被逼近到角落里去。
晏乌勾住她下巴,一瞬绷紧的脸凑得极近,狭长眸子紧紧锁住她,唇角讥诮勾起些,好似下一秒就会这样咬上来。
“看来是我没把你服侍好,让你有别的力气去找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