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咬一口
然而她依旧无害乖顺窝在藤椅里,只消这样撩起眼望来,澄澈眼瞳如面平滑镜子,只用一眼令人缴械投降,映出他这刹那失控的妒意,
算一算,他何尝不是上赶着进去的一个?
他在楚昭昭眼中跟那两个不知廉耻摇尾巴的人有没有区别?还是说,只是因为他那天进去了,他比旁人快上一步,楚昭昭如今才会坐在他身边。
所以成婚对她而言只是不得不屈服,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只要用一点讨巧给自己换点睡懒觉的机会就够了。
在她心里他不一定有那个死去的有花灯的马奴要重,起码楚昭昭是真的觉得马奴好用。
倘若那天是别人,婚约是别人,她是不是依旧会乖顺娇气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侧,被对方三言两语当傻子哄得露出肚皮,被那人再如何坚定折磨她最后都当宝贝祖宗的捧着她?
晏乌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折磨楚昭昭,不过是要故意抛弃她一颗心。
然而理智如干草垛,只要她三两句话火星就摧枯拉朽将其烧断,以至于晏乌只想捏紧她的手堵住她湿软的舌,要警告她,可要警告什么?
警告她别妄想勾三搭四,像只摇尾巴乞求她多看眼自己的狗,把自己的自尊奉上去给她不知情的踩,警告她对自己特殊一点?
楚昭昭不知道短短几秒晏乌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在晏乌的沉默中渐渐心虚起来。那件事薛缙和陆永言主动要帮她,她是没有拒绝。
但那又有什么好生气的,楚昭昭主动拉拉晏乌袖子,把声音放软一点:“我没理过他们的,你不信我吗?”
她很狡黠眨下眼,等晏乌说不信,她就能倒打一耙,满怀失望看着他把问题抛回去了。
却没想到晏乌霎时笑了,沙哑温柔到她头皮发麻的笑。好像蛇信舔过耳尖,又变成那副漫不经心模样,只是声线很低:“我信你。”
“楚昭昭,我当然要信你。你乖一些,”晏乌手指压上她的唇,一直抹到脸颊上,“别让我发现我信错了。”
日头躲进云中,光线陡然分明起来,晏乌的眼瞳也随着明暗而晦涩,深处仿佛有暗潮深深搅动。
这副模样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危险,楚昭昭脊背僵直每寸直觉都大喊着危险危险,快点逃开。
晏乌却好像看透她的想法,宽大手掌自然贴到她小腹上来。于是前面是他的手,身后是他贴上来的背,楚昭昭像是被野兽克制不住的叼进嘴里,终于要被咬磨得潮湿了。
“有人不长眼上赶着出现,我自会解决。但你的眼睛要是看向旁人,让我信错了…”
他似乎在笑,却让楚昭昭脊背发凉:“我难不成把你眼睛蒙起来困住,让你只看得见这方寸之间,只看得到我?”
晏乌的话语和姿态都漫不经心,却挑得人脑子里的弦发紧,楚昭昭相信他真的能做出这件事来。
“以后王府里就不要再进闲杂人等了,楚昭昭,你觉得如何?”
楚昭昭呼吸急促,只有鼻腔能微弱发出点声音。
“你身子太弱,该听太医的话。”那手掌温度隔着布料传给楚昭昭,即使如此也没止住她脊骨腾升的寒意。
“不喜欢早起,便让你的侍女陪你上午走动练练。”
她这样弱小,怕疼怕鬼怕死,稍微吓过头就躲到角落里哭不想死,经不起一点病痛。
这样的身子慢慢养着,若日后有孕怕也要吃上苦头。
女子生养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的苦事,其中苦楚艰辛旁人不知。楚昭昭这样金贵小姑娘定是半点都不喜欢这件事的。
晏乌另只手挑开她后颈的发,一点点摩挲,手掌压住她颈项与脉搏,听着微弱跳动在他手下渐渐急促起来。
她不喜欢的苦头,就不吃。
左右避子的方子都找太医问了清楚,晏乌对子嗣也不感兴趣。在此之前,他甚至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亲,会有一个“家”。
楚昭冷汗渐生,被捏住的脖子一动不敢动。
晏乌问:“先前去书房,是觉得自己长胖了?”
“嗯…”楚昭昭想把这可怕不能细究的氛围混过去,侧头,“天天吃那些奇怪东西,有点苦,我觉得我的脸都变胖了。”
“那是李太医为你身子专门做的药膳,觉得味道不好便让厨娘们再改改。”晏乌指骨屈起,轻挤楚昭昭腮边软肉。
“苦?”
他俯下身去,尖牙咬过一口。
然后神色如常:“是甜的,不苦。”
他问楚昭昭还有哪有异议,仿佛她说什么他都会这样尝一口评判。
楚昭昭不可思议捂住脸,眼瞳盈盈蕴出水来,屏息一动都不敢动。她隐约觉得这样不明晃晃把威胁摆在台面上的晏乌反而更可怕。
她觉得不安,比和晏乌同床共枕还要不安,小声问:“我身子挺好的。况且你不是巴不得我不好吗,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我们是夫妻。”晏乌神色自如说出这句话,轻飘飘把楚昭昭疑问按回去。
楚昭昭觉得见鬼了,他这个态度,好像之前冷脸反问他们是真夫妻的人不是他一样。
晏乌把楚昭昭轻松抱起来,低声告诉她:“楚昭昭,很快就会好了。”
话题转过去,楚昭昭却在晏乌怀里没有劫后余生的轻松感,甚至觉得自己有种脱了力的错觉。
方才晏乌的语气是比成婚那夜更可怕的存在,她没有哪一次这样明确嗅到杀意停留在喉口。
她不明白那句很快就会好了是什么意思,只隐约觉得薛缙找她偷情这件事,绝不能让晏乌知道。
否则她可能真的会死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