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排队去
楚昭昭其实不如何探究旁人对她的态度。况且她这样好看,除却恶毒了一点其实是个很完美的人,有人要对她释放好感这也是常事。
不过薛缙从一开始就总这副模样,楚昭昭只当他又是来笑她的,一件事记恨这么久,真是比她还小气。
楚昭昭不理会:“不要,走开。”
春光自树影碎隙间落到她眉梢,她疏懒闭眼,明艳又娇气。
还是从前那个脾气,脸颊柔软鼓起,红润气色看得出宣王府将她养得很好。
指腹发痒,想贴上去捏一捏,他知道楚昭昭的脸有多嫩,轻轻用力就会留下红痕。
然而还没靠近楚昭昭就已经警惕坐起来,裙衫下的脚忍了忍,不免又让人遗憾她这一脚不落在自己身上。
“世子妃气性这么大,当真能忍受昔日马奴成为夫君?”
“平时眼高于顶爱使唤人,当时在宣王府时怎的就不会喊我去解一解困境?”
老提她没比过楚莹的事做什么,楚昭昭不想面对败绩,捂耳朵当没听见:“你好吵。”
“幼时吵嚷要嫁我时,牵我手利用我时,怎的不嫌我吵了?”
楚昭昭露出半截耳朵。身份变动、宣王府之事时薛缙总凑到面前来要给她用,那她就用一下,又怎么了。
想起那日陆永言神色,薛缙咬牙:“难为世子妃有颗七窍玲珑心,我竟不知世子妃还牵过陆大人的手。”
好怨妇的语气。说得她好像是什么负心汉,她那时碰一下只是想找出来那房间里的人是谁。
再说牵一下手就牵一下手,又没什么。
藤椅上的人撩起眼,慢吞吞的:“我现在又没乱牵人了。”
薛缙气得牙关紧咬想把上句话吞回去,就算楚昭昭要牵旁人,行,他现在也都忍了,只巴不得她现在乱来才好。
那张脸凑近,几乎要贴上楚昭昭的手:“左右都是利用人,你何不利用得彻底些?”
他知道楚昭昭好骗,细细告诉她薛府琐事已清扫得差不多,依旧能给她最好的所有。
他将语气放得再缓不过:“宣王府迟早是天子眼中钉,你不为自己早做打算,难道等以后楚莹随便站到你面前笑话你吗?”
“世子妃?”
他喊世子妃喊得含糊,喊出几分摸不清的私心,又要骗她和他偷情。
居然敢拿楚莹拉踩她,楚昭昭说不要,不想跟他偷。
最近她身边的人都有点奇怪,陆永言也是,不会都是借机讽刺她嫁得糊里糊涂这事吧。她随口说要偷情薛缙得排队,把薛缙气得几欲吐血,黑着张脸离去。
楚昭昭慢吞吞摇椅子,别的话没听到脑子里,宣王府的事倒是听进去了。
她记得她成婚前宫里透露出来的消息,都是宣王世子病恹恹笃定他活不长久的态度,这件事她一直没怎么仔细想过。
要是哪天他真的活不久了,那她就跑呗。
耳侧听得玉佩摇晃声,在抬眼人影已经遮住她面前的大半日光。晏乌身上淡香缭绕,眼帘垂下,紧绷灯脸落到阴影处,很像天不亮时将她从床上抱起的可怕模样。
他手拂下来,楚昭昭忙说:“我早上已经很努力练过了。”
她眼一闭:“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动了。”
晏乌将她发间花瓣轻拂了去,见她这副模样眸子轻撩起,薄唇吐字:“打死你?”
楚昭昭鼻间哼哼两声,小心睁开只眼看他神色。看见晏乌只抬手拨弄她额前的发,就更肆意侧过头去,喊腿疼腰疼,总之就是不舒服。
“都怪你,非要折腾我早起,我都这么不舒服了,你不要再想其他花招了。”楚昭昭撩起袖子,露出小截泛着粉意的手臂。
这话听着着实有歧义,像是人晦涩念头都落了地,折腾得她这样抱怨。晏乌自问他算是给楚昭昭留了余地,他要是真要把脑子里想的东西做出来,楚昭昭不会还有力气说出这种话。
晏乌仅一个眼神扫去,身后侍从皆垂首退下。
见晏乌不搭她的话,楚昭昭更用力凑过来。这几天实在又把她脾气养起来,教她使唤他使唤的得心应手,俨然有副把他当回马奴的姿态。
柔腻手臂在人眼前晃晃,细白指头也搭上来,听她娇气抱怨:“磨得我胳膊痛,手也好痛。”
那点软肉晃得人喉头发烫,晏乌扣住她的手,在掌心慢慢捏着:“所以?”
楚昭昭借机提要求:“所以能不能就不早起了?”
她仰着头,一副委屈得要死的表情,然而水淋淋瞳仁里含着点狡黠,天生会这样踩在人底线上娇气试探,再得寸进尺。
晏乌长眉轻轻一挑,勾唇露出森然犬齿:“不能。”
楚昭昭马上甩开他的手,把头侧过去了。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晏乌静睇空荡手心,她生来就会这般拿捏人,嗅到你身上有可利用的气息便无害凑过来,鼻息湿漉漉、潮乎乎落在人掌心,三言两语就让人不自觉为她退一步再退一步。
强压下去的念头又浮出水面,她也是这样,让那薛缙上赶着惦念丁点所谓的儿时情分,让陆永言也堵在门口见她一眼?
她也给那些人露出过沉睡时柔软的,蚌壳里怯怯无助的那面吗?
楚昭昭只觉得身侧人气势又沉下去,有冰冷手掌贴上她腰肢,好似漫不经心捏一捏,尖牙抵住她耳朵,问:“楚昭昭,你也那样对过陆永言和薛缙,嗯?”
“还见过多少人?”
未知的险意一下将她拖拽进去,被尖牙抵住的肌肤好像在发抖,楚昭昭打了个寒战,偏偏身后人挫着沉沉的杀性堵得她不敢回头,只有眼睫细细的抖:“你在说什么?”
她承认长乐从前缠过薛缙和陆永言,但那之后她又没做什么,也没应过薛缙和陆永言的话。
腰臀被人漫不经心拍了拍,楚昭昭含糊不清的:“哪样对他们?我没有。”
晏乌回想着方才翻看的纸卷,冷笑:“那他们个个往宣王府插人要摸清那日中药真相,巴不得上赶着那天和你被关在一起的是他们?”
“他们非要过来。”楚昭昭小声嘀咕,概因那是她浓墨重彩的败笔,所以她很少回想这件事,“他们自己要对我好,自己要帮我查清这件事,我又没威胁他们。”
说起来,楚昭昭也很疑惑看向他:“我记得那时房间里是没有人的,你又为什么会在那里面?”
晏乌整个人浸在暗处,目光如黑沉沉枯井要将楚昭昭拖拽进去,让她在这一刻同自己一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