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活不长久私生子
楚策宁是个心思很深的人，从前贵妃看他的第一眼就叹过气。而千宠万宠着的长乐，就显得有些太过娇纵天真，她认定的东西就算是先帝来了也得哄着她才能放手。
因此楚策宁靠着楚昭昭恶毒的怨尤住进她身边，再依靠她的嫉妒和手段在弱势中获得更多利益。
如今登帝了，那些沟壑中的城府便都成了天子理所应当的筹谋，甚至他温和笑时，温润兄长的气息更让人放下戒备。
楚昭昭原拿捏不定态度，见楚策宁这样便笑起来，不自觉去牵他袖子。
她从前就很想要个哥哥，在孤儿院时就跟在人屁股后面认哥哥认老大，希望被人欺负时会有人站出来挡在她面前保护，只是拿所有攒的零钱去买一个哥哥的名额，最后也只是被抢了钱推倒在地。
这次看见楚策宁很纵容的模样，楚昭昭新奇又有点开心，眼睫簌簌落下碎光“许久不来见皇兄，怕皇兄怪罪。”
“既然知道，”楚策宁掀袍而坐，摆弄桌上棋局，“还不勤快点来请安。”
他落黑子，楚昭昭捏着白子举棋不定，倒不是她不想来宫里，只是现在里面有位真公主了，那位太后态度又总奇怪，楚昭昭总不会自找苦吃。
她随意落子，漂亮脸上总藏不住心事，想得什么全写在双圆圆眼里，叫人看得分明。楚策宁含笑将黑子放在她手边，青年帝王的声音很沉：“昭昭，不必多想。”
“皇兄永远将你放在心上，母妃自然也会一直都是你的母妃。”
他抬眼，楚昭昭才看清她这位皇兄有双轮廓很深的眼：“你永远会大魏是最尊贵的公主。”
这承诺太重，重得像是掺杂了别的楚昭昭看不懂的东西。
楚昭昭尚没从他眼里看懂，楚策宁已经揉揉她的头，吃掉她一颗子了。
“皇兄！”楚昭昭急急抓住他的手，雪腮鼓着要悔棋，“不算不算，方才错了。”
她还像幼时般要任性悔棋，人却已经从那一小团长成个小姑娘了。
楚策宁目光落在她挤进来的手里，不知在想什么，几息后突然道：“悔棋也不是不行，但昭昭要如实回答皇兄的问题。”
“那日在宣王府，那个低贱的人对你做了什么？”
楚昭昭怔住，没想过楚策宁会这么突兀提起这个话题。
“皇兄？”
龙诞香袅袅，模糊人眼前之景。
楚策宁好似没听到楚昭昭有点抖的声音，指腹一寸寸捏过她的手掌，目光摩挲着她的掌纹。
“他这样碰你了吗？”
帝王执掌生死的手很固执牵住她，不让楚昭昭有缩回去的机会。他沿着腕骨轻点，指腹压在楚昭昭脉搏处，那之下似有血液流淌而过。
“还是碰你什么了，嗯？”
“昭昭，”很温和缱绻的哄声，“同皇兄说一说。”
那张温润面皮下隐隐有别的东西溢出来，楚昭昭好似每寸皮肤都在疯狂尖叫，毛骨悚然得她打了个颤，顾不上别的猛地收回手。
动作太大，搅乱一盘棋局。
楚策宁犹无察觉，依旧侧头温和笑着看她，嗓音依旧温润贴心，像块兄长面皮贴在他的血肉上。
楚昭昭心像在打鼓，她怀疑说错哪句哪个字那面皮下就会跳出个怪物吃了她，她说：
“没有做什么，我不喜欢那个私生子。”
她端出平日那副无礼跋扈模样，顾不上御前仪态也要发脾气，只是声音微不可闻的抖：“那种低贱的人怎么能同我相提并论？皇兄，我讨厌他。”
看见楚昭昭这般厌恶反感的姿态，楚策宁低低叹息声好像在想她的任性，神色却是很满意她的反应的。
“皇兄。”
楚昭昭袖子下的手掐住自己，借机问：“太后娘娘说的我和那私生子的婚约……”
“我还不想嫁人。”
楚昭昭以为话都到了这，楚策宁对那件事这般诡谲态度，无论如何低声几句他也会站在自己这边，停了这婚约。
却没想到楚策宁依旧还是笑，轻描淡写俯瞰所有人的笑意。
他说，“你还小。”
他说，“昭昭，别担心。”
楚策宁揉她的头：“宣王府不能成什么事，嫁过去后宣王妃早年身体就不大好了，并没有精力去难为你。”
楚昭昭清晰听到拨弄人心的声音，听到楚策宁谈笑间落下一子：“宣王府的子嗣大多早夭，许是沾上什么不好的诅咒。或许你嫁去也待不了多久，身份变化不足一提，有皇兄在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说来这口传的婚约也该有个章法，既然今日你提起，那便今日赐婚。”
楚策宁很轻捏下她的脸，又问了个无关的问题：“昭昭，还有谁这样捏过你吗？”
楚昭昭答不上来，她怪怪的走出去，怔然站在树下。
外面濛濛细雨，宫女撑伞在一旁。
楚昭昭很冷，那种说不出来的，让她想躲进被子里把自己裹起来的冷。
临走前楚策宁目光落在她颈项上，楚昭昭怀疑他除了揉头，还想捏她脖子。
而且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楚昭昭踢着石头往前走，一路走到楚莹殿前，原本计划着进去嘲笑她还在禁足，如今也懒了兴致。
倒是被禁足的那个气冲冲赶出来，也不敢多走一步，就在门口笑话楚昭昭：“还没来得及恭喜姐姐好事将近了。”
“也不知宣王府那位姗姗来迟的长子有没有本事，配不配得上姐姐。”
楚昭昭慢吞吞看她一眼，心想说出来吓你一跳，那私生子挺有本事的，还能拿箭吓唬她。
“就是可惜，听说那私生子病怏怏，活不长久的。”
楚昭昭眼珠转一下：“当真？”
活不久的话，那楚昭昭觉得嫁一下好像也是可以的。
不就多忍他几口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