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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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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尔哈朗能力固然有限,但办起事来一向兢兢业业。担任辅政王后,他在盛京尽心辅佐幼帝,多尔衮则率领大军攻明,直到山海关战败为止。山海关之败后,为了安顿民心,并且拉拢济尔哈朗,多尔衮随后便代福临封济尔哈朗为信义辅政叔王。

    他曾经对自己的亲信泰木太固忧心忡忡地说过:

    洪承畴最后告诉他:“我们知道您的苦处,我们也完全和您现在的心态一样。其实,您不必做出任何样的举动,就让多尔衮和索尼去斗好了。等双方斗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再由您出来收拾残局。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吗?”

    “太后妇人,皇帝幼小,其都无法脱离摄政王的摆布。我虽然一力奉承于多尔衮,可,可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济尔哈朗苦笑着说道。

    祖大寿微笑着说道:“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最好的机会。既然多尔衮不拿我们当人看,我们当然也就反对他。我想等到盛京的这次变故结束,最大的获利者不是索尼或者多尔衮中的任何一个人,更加不是济尔哈朗,而是我们这些在清朝的汉人!”

    “你们先回去吧,朝廷的事我自有分寸。”济尔哈朗一脸的痛苦之色:“洪大人,祖大人,你们虽然不是满人,但却和我们满人一般无二,我只希望要是盛京发生了什么变故的话,请你们千万让吴三桂约束好自己的军队。其余的,我会处理好的……”

    “王爷,您真的认为您能够做到吗?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的做法只能带给您伤害。有些必须立刻做出的决定,是无法迟疑半分的。等到刀架到了脖子上,再后悔就晚了。我们现在和大清的利益是联系在一起的,同样不想看到大清自己内部乱了起来。

    对于义子的建议,索尼考虑了很久,这才对他的部下们说道:

    可是,一些事情却必须要去做,难道您到现在还认为多尔衮继续执政会让大清重新强盛起来吗?你取代他的位置,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更加合适。只有您才能重振大清的声势。而我们,将永远站在您这一边。希望您能够仔细地考虑一下……”

    对于爱新觉罗·济尔哈朗,这位和硕庄亲王爱新觉罗·舒尔哈齐第六子来说,他从青年时代起就追随努尔哈赤南征北讨,因军功受封为和硕贝勒。是努尔哈赤时期共柄国政的八大和硕贝勒之一,也是皇太极时代四大亲王之一!

    他详细地给索尼分析了盛京的形势。目前只有阿济格等少数大臣,旗帜鲜明的继续支持多尔衮。而包括多尔衮的亲信多铎等人在内,已经愈发地对多尔衮不满,已经流露出了找更能干的大臣来取代多尔衮地位的想法。

    在这么任其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废除皇帝而自代之的。素来以忠臣自诩的济尔哈朗,不愿意,也害怕这样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否则,将来在自己死后,还怎么有脸去见地下的皇太极?

    在被封为信义辅政叔王之后,他从中看出了多尔衮因为山海关之败而对自己产生的戒心。为最大程度地保住自己,他上书满清朝廷言道:

    而做为新生的力量汉军正红旗吴三桂,已经和索尼结盟,一旦发生争斗,就算无法明着出来帮助索尼,但也同样不会站到多尔衮一方,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失去了绝大多数人支持的多尔衮,即便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干掉索尼,也根本不会得到朝廷上上下下的任何支持!

    “进盛京,我绝不能示弱于多尔衮。一切计划都按照阿克顿的主意办。阿克顿,由你负责指挥两黄旗的调度,勒克德浑辅助。挞木格乐,你精心挑选一百勇士,随我一起进入盛京!”

    汉人的官员洪承畴和祖大寿在昨日也找到了自己,隐晦地告诉自己,汉军是支撑他来主持朝政,稳定大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汉人希望自己来取代多尔衮的位置。

    洪承畴笑得更是开心,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而在另外一个方面,他非常害怕牵扯到两白旗和两黄旗之间的争斗当中。明哲保身是他一贯的人生哲学。但是,面对两方的极力拉拢和诱惑,他又怎能真置身于世外?

    虽然山海关清军战败,但却将国内的形式稳定住,将明军抵挡在了满清境外。而这一切都是由于蒙受皇叔父摄政王的福泽,考虑到摄政王素有风疾,跪拜不便,请求在皇上面前免于跪拜。对于这样的请求,多尔衮恬然受之。

    济尔哈朗摇了摇头:“前几日,索尼派来的那个叫阿克顿的也曾经来找过我,但却被我拒绝了。我还是那个意思,能避免的就尽量避免,实在避免不了的想着办法也要避免。其他人可以为了权利大肆争夺,可是我却不行啊……”

    对于汉人的态度,他秉承了皇太极的做法,要重用汉人,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大明了,但是,多尔衮执政后却采取了截然相反的态度。他曾经劝说过多尔衮,但却被这位摄政王所蛮横的拒绝了。结果现在怎么样呢?

    在皇太极死后,他与多尔衮一起成为了清朝的摄政王之一。

    身为先帝的托孤重臣,他要维护住这片江山,尽力调和两派间的矛盾。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无能为力。他根本无法阻止住什么,很多他一心想要避免的事情,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

    但是才从盛京回来的阿克顿可,却明确地表示义父可以去,而且必须要去。

    因此,福临继位以后,他主动要求将自己排在多尔衮前面的名次放到多尔衮之下,并要求诸王大臣商讨国事时,只报告多尔衮即可,不必报告自己。他谕令部院各官,以后有事先启知睿亲王,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后头。从此,多尔衮排名在前。

    相反,这对于索尼来说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摄政王会用兵,能用兵,但为人却太刚愎自用,听不得意见,视两黄旗为水火不容之敌,非要除之而后心快。反观索尼这些人也是如此。索尼称病不肯上朝,就是在那提防着多尔衮加害他。哎,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恢复大清强大的想法,让济尔哈朗怦然心动,没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多尔衮这个人了。

    “王爷何不联络索尼等人,以求自保之策?”泰木太固以言语试之道。

    吴三桂所指挥的汉军正红旗,势力一天比一天大了,甚至连盛京发生的叛乱都靠着吴三桂才能够平息。而这个时候多尔衮才想起要拉拢吴三桂,但对于羽翼渐渐丰|满的吴三桂来说,这样的拉拢不显得稍微晚了些吗?

    他的话的确让济尔哈朗为之心动。当然,他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大清的未来。明朝可以在走向末路的时候获得新生,大清又为什么不可以呢?也许,越来越不得人心的多尔衮真的不再适合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当年我等追随太祖、先帝用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皆在于我满人上下一心,三军用命。而现在却仅仅因为一次战斗的失败,朝野上下钩心斗角,都想着要置对方于死地。我看这样下去不用明朝人打来,我们自己已经能把自己搞乱,搞死了。

    多尔衮对于皇位,实际上是非常向往的。由于他在诸王大会上首倡立福临,格局一成,便难以出尔反尔,再推翻前议了。虽然他高踞摄政王之位,掌握大清军政大权,只在一人之下,却在万人之上,但毕竟没有畅其所愿,还是一种缺憾。

    他尽心尽力辅助着多尔衮,一同处理朝政。福临即位时,济尔哈朗四十五岁,多尔衮三十二岁,济尔哈朗年长十三岁,两人同为辅政王。尽管拥有崇高的军功、威望和地位,但可能受父亲舒尔哈齐与哥哥阿敏命运的影响,济尔哈朗为人很是低调。

    泰木太固也同样担心地说道:“七日后便是太后寿诞,摄政王言为振奋我满人士气,要在宫中大摆放宴席,他邀请了各旗旗主,索尼也在邀请的行列之中。我看,索尼没有借口不能来,到了那一天便是双方摊牌的时候了。”

    在如此复杂的局面了,他不能直接拒绝洪承畴和祖大寿的好意,他只能委婉地告诉两人,不管大清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希望他们能稳住汉八旗。而且他向洪承畴和祖大寿保证,自己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证汉八旗的利益。

    多尔衮和索尼之间的矛盾已经越来越表面化了。在这个当口,索尼一旦因为畏惧而不去盛京,只会让那些正处在观望中的旗主,对索尼的为人表示出失望。但去了,表示索尼根本就不害怕多尔衮,能够最大限度地拉拢到对多尔衮不满,但势力不够的中间派。

    他并不是真的就那么淡薄名利,他只是实在不想看到大清内乱。当年努尔哈赤一手开创下来的这片江山,在皇太极的手中发扬光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眼看着大明就要被打败,八旗军队即将入主中原的时候,却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在阿克顿的构思里,正黄旗在索尼动身之后,秘密向盛京方向靠拢。镶黄旗则严密监视住两白旗的动作,与正黄旗起犄角之势。一旦盛京发生变故,立刻由镶黄旗牵制住两白旗,而以正红旗对盛京猛攻,迅速控制住整个大清朝廷……

    多尔衮为人专擅,权力欲极强,济尔哈朗却一事当前,首先考虑如何明哲保身。这种性情的差异,决定了济尔哈朗在处理与多尔衮的关系时,总是一味退让,心甘情愿的甘居下风。

    洪承畴听到这样的话,笑了,他笑着告诉济尔哈朗:

    他有的时候会好奇地想到,在清朝的内部,出现汉人执政会是什么样的状况?看着那些过去从来看不起汉人的满人,听从着汉人的指挥,那岂不是一件最有意思的事情?

    而在这个时候的索尼处,接到了太后寿诞,让索尼赴宴的命令,也让正黄旗大大小小的头目之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以勒克德浑、义子挞木格乐为首的,严重反对索尼去盛京,在那里,只怕多尔衮早就准备好了屠刀在等待着他。

    七天,还有七天,大清最大的内乱也许就要发生了。他不想去理会谁赢了,谁输了,他只想让这场动乱尽早结束。他只想让大清尽早走上以前的正规。可是,自己能做到吗?

    “济尔哈朗终于开始心动了。”当走出济尔哈朗的家中,洪承畴笑着对祖大寿说道:“一来是人的本性,对权利那种天生的渴望,二来就是他也严重不满多尔衮的作为。等到多尔衮和索尼的矛盾总爆发后,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在这个时候,盛京复杂多变的局势,一触即发的内乱,也让这位信义辅政叔王嗅到了其中巨大的危险。一方面济尔哈朗对大清是忠心耿耿的,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此,在激烈动荡的戎马生涯之余,他的整个人便陷入一种,自相矛盾、懊悔愁苦自怨自责的痛苦之中。他的权力欲愈益炽烈,到后来,这种象火一样烤炙着他的心的欲望,竟使他做出种种大逆不道的举动,偷用御用器皿、私造皇帝龙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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