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穿云空，玉白虎，往事如刀
夜探无垠会。
左无舟心神大震：“这气息，似极超圣！”
两名武圣碰头在一道，互相交谈着，一边走动。走动走动，竟是走到左无舟身边，不到半米，左无舟甚至几乎看得清对方脚上的脚毛。
……
双手一捏一收，一身焕发的阳魂力，顿捏合在双手当中，引而不发。可那若隐若现的魂力酝酿着强大的爆发力，谁不是小心翼翼，生怕激怒了他。
左无舟本体逗留，枯燥乏味的修炼战技。不知不觉中，心神和命魂大多已转移到无影的视角。
当年是甫一出长空，就跟魂天宗干上，然后远遁他乡，一别经年。一回来，又是几十年，形势大变，左无舟再是神通广大，到底无法做到真正的认识。
潜入外围，再轻易不过。莫说左无舟是武圣，纵使是武御，都能轻易突破。
如果当年玉白虎向左无舟下杀手，那时新突破，又不是七魂七魄的左无舟还真未必能活下来。
……
这一击比之前又要重了几分，天地灵气变动如斯，窥探之人脸色再变。哪里敢再强接，糅身一动，水色飘扬。
但绝大多数宗派，都已看出凶险之处，纷纷培育了大量的武圣。
诸无道实实在在的走了一步好棋。
这窥探之人一幻身，这道光柱无声无息，挟以怒潮般的声势，凌空兜转弧度，恰似有灵性一般的打击并爆裂。
“左无舟？”左无舟一顿，故意惊诧：“不是说五十多年前就死了吗。”
左无舟目光不动如山，面具下的嘴角微抽一丝哑然。
左无舟森然：“误会？你窥探我，是误会。某取你首级，也不过是误会。”
如许的一些变化，左无舟又不是宗派中人，自不会放在心上，知道谁跟魂天宗是一伙的，那就是了。一如神天宗和绝天宗，该杀的杀，该埋的埋。
“穿！”
这人也不恼：“玉兄，你当年见过他，说说看。啧啧，天下第一高手，这得多大的威风啊。”
这破空来的人似有感觉：“咦？”
“早知，我当年就该除掉他。”
轰隆一崩！
另一人笑：“你也架不住人家天资根骨太好，修炼太快。我说，玉兄，你该不是害怕当年那件事东窗事发，被他寻仇罢。当年宋少主好处也给了你了。”
无垠会的建筑错落别致，倒不失大气。格局跟宗派有一些相似，这倒无关其他。各大小宗派的宗门格局经过千锤百炼，是最适合防御的格局。
从一个月前起，就有大批的新晋武圣破关。魂修界的武圣数量，从之前的五六百名，在半年后，已膨胀到了大约一千五百，还在陆续膨胀。
半是匍匐在地，一挪一动的往前移去。一个声音响起：“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左无舟如雕塑不动，心想：“果然是他，看来跟什么宋少主有关！”
莫看左无舟声名极响极大，始终在真魂界的日子不多，对本地的认知还是太少了。
这几名武圣实是苦恼，想不到眼前这位杀气这么重，被窥探一下就动辄要取人性命。这股子狠劲，实在教人心里发慌。不愧是单独杀了几个月天魔的“铁面煞星”。
……
“所以，窥探林兄，实非不得以而为之。”
没等发问，温胖子就解了心头之惑，长叹：“崔武圣在此，还不是天魔和那左无舟闹的。崔武圣一来坐镇，二来以做联络，也是方便。”
以天君宗为首的阵营，跟魂天宗的对抗之势，已是隐隐成型了。之所以没有爆发，就是在等待天魔灾难过去。
略一思量，淡漠目光从怒目而视的梅武圣身上扫过。左无舟甩双手，积蓄的阳魂力，顿悉数敛回魂窍。
“不好，难道被察觉了。”左无舟无一丝声息，微微弓住身子，每一寸肌肉都鼓胀如精钢，随时欲爆发。
一丝杀心动，左无舟想起当年在锐金法魂天养伤，结果被追杀，误会是君忘泄露的那件事。此时一经想来，再想起当年玉白虎的隐隐敌意，豁然大悟：“当年是玉白虎跟踪到我的下落，有意泄露，想借刀杀人。”
……
“要是魂天宗不追索这人下落，这人可是杀神来的，杀天魔，那不跟玩儿似的。”这人又道：“要我是魂天宗，就让他去跟天魔打生打死。”
此人垂落大地，落在距左无舟只得三米之处！
几人见状，互相尴尬的看了一眼，心想这人看来冷淡，脾气却教人吃惊的火暴。
大约一个月前，此地就被一只夺舍的宗级天魔混进来。不知不觉吞了好几位武宗，才被发现并杀死。
另一个爱抱怨的武圣抱怨：“魂天宗也忒不是东西了，要是肯放那个左无舟出来，那左无舟可是跟诸无道斗得平分秋色的强者。我的乖乖，怕是比我们这种服药突破的，要强了一截。”
“我们可是靠……”
“你想杀我！”窥探之人大骇色变，怒意燃烧，本来想要解释一番。震怒之下，狂啸：“你道我就怕了你！”
无影一路狂奔飞掠。
一丝神色都不见动摇，兜了大半圈子，抵达无垠会总舵外围。左无舟不急于潜入，先是服了九方液，慢慢的补充魄力——九方液对武圣的补充效果也很小了。
窥探之人大骂一声，冷汗飕飕直下。但见左无舟气象万千，一抬一动，双臂划合，两道光线合二为一，爆裂无穷之音，竟如太阳金乌的怒鸣，其威直达九宵。
这一些消息，来得正是及时。
随温胖子等一道前往一处大宅子，一群武圣在庭院里纳凉煮茶，娓娓道来，再互相介绍一番。
窥探之人如陨石般的轰贴在山峰上，不知碾倒了多少草木。心中委实恼怒，一张口高呼：“且慢，是误会！”
势如破竹的连潜几道防线，左无舟半是悬在草丛中，将身体机能压制到最低，心跳和呼吸，乃至血液流动，几乎缓慢十倍百倍。
崔武圣愠怒：“死而复活了，不知他怎么从余晖原活着出来的，简直匪夷所思。第一个从余晖原活着出来的人。”
“无垠会，我倒要看看，你们无垠会，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究竟跟元一谷是什么关系。”
神念和“无矩魄”一道发动，确保无人。一条鬼魅般的黑影，妖异无比的从左无舟的身体里剥出来。
……
左无舟心神微动：“姓玉？我见过？”
“此处有武圣坐镇，应该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左无舟面具下的脸淡漠无比：“说！”
数月前，魂天宗察觉此次天魔入侵，非比寻常，诸无道果断的一道命令，第一线的宗派纷纷撤入收容城。
强的，是之前的老牌武圣，修为本来就或圆满，或逼近圆满，穿戴全身装备后，更无懈可击。弱的，是指服丹突破的武圣。
等崔武圣大概将魂天宗搜索的手段和决心略说一番，左无舟愈是讥笑。坐在对方面前，对方都认不出来，还想搜查他的下落。
一别几十年来，变化还是有，不过跟左无舟不相干，变化也不大。
“且看谁误会多一些。”
此言一出，连温胖子在内，各武圣眼中闪过一缕贪婪之色。
“不好。”这窥探之人脸色狂变，心里大肆诅咒。这爆裂的光柱，竟如同水银般的侵蚀，教人防不胜防，实在可怕。
玉白虎，当年在锐金法魂界，以一身武御修为，傲视并无视左无舟，并将纪小墨带走。
夜谈半晚，左无舟自称是闭关十年，出来不久，从众人口中大概问清当前局势。
合抱之力，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威煞可怕。光柱一打，山峰竟自被轰隆隆的打穿一个偌大的对穿隧道出来，碎石瑟瑟直跌。
……
另一人恼怒大喝：“一口一个左无舟，你烦是不烦。”
另一人羡慕道：“跟诸无道平分秋色的狗屎运，我却也想要。天下第一高手，以前只有一个，现在有两个了。一辈子能有一次，也值了。”
据崔武圣声称，目前各地，有各路魂修士建的二十多个收容之地。这其中，大半都是抱着和双木宗一样的冒险博未来的想法，根本没实力支撑一个收容之地。
恰在将要是一番生死大战之际，藏身在暗中的几人终于按奈不住，破云而出：“二位且慢，这的的确确是一个误会。”
从当时来看，那道命令无疑是有一些不被理解的地方。但今时今日，就是武御也看懂了。
想不到，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淡淡一音，充满了斩钉截铁：“不要再有下次。”
“就凭这点本领，也想抵挡‘穿云空’。”左无舟一身阳魂燃烧光线，恰如一个光亮的太阳，照耀夜色，真真是好大的声势。
“穿云空”非自创，乃是当初参照其他战技时，随意习来的。正因“穿云空”威能甚大，无物不破的特点，极对胃口，是以，左无舟闲暇无事时，偶尔也练过几次。
夜探旁人，本就是不礼貌，甚至敌意之举。魂修士哪一个没有秘密，左无舟的秘密尤其之多。却想以一句误会来抹平，简直脸子厚得无以复加。
值得一提的是，半年来，天魔转攻真魂界。形势恶劣，急转直下，双木宗等身在第一线，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及时培养武圣。
左无舟神色不动，心底一惊。
魂修士也更相信九天宗，而不是无垠会或有垠会。如果不是地域太广大，在天魔肆虐之时，很难穿行到九天宗的收容之地，这无垠城根本就不会有多少人来。
各武圣暗暗盘算，数月前，那时节的圣级天魔还少，武圣大可一人活动。虽是如此，众人也不由暗暗看高左无舟一等：“气息是新突破的气息，但战力实在不错。”
“杀光天魔就是了。”这人不甚喜欢说话。
“我怕他？我会怕他。”玉白虎冷笑，显然被说中了心事，狞笑：“他是武圣，难道我就不是。我会怕他？当年我见他，他不知弱到什么地步，不过是走狗屎运才有今天。”
身怀“藏龙魄”和“星变术”，不敢说天下每处都可去得。可一个无垠会，还难不住左无舟。
这一千五百之数，倒有三分之一都是来自九天宗和三十三地宗。九天宗更是每一宗都坐拥二三十名武圣。
左无舟初来不过一天，可“铁面”之名却是盛传数月了，其他人都是听说过，恍然大悟，又暗暗心惊不已。
天魔夺舍后，命魂已变，气息没法掩盖。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的天魔能掩盖住气息，甚至在一些强度不大的战斗中，也可以掩盖气息，也不露魔化迹象。
无垠会倚山而建，很是谨慎的在各暗处设了暗桩，敛住气息守在暗中——宗派会根据需求，而要求非重点弟子，修炼一只指定的魄。
唯一需要谨慎对待的是，从天魔之灾爆发以来，各宗纷纷取出珍藏的宝物，器装符丹等等来全面武装。一言概之，现在的武圣比以前强，也比以前弱。
却见左无舟如同诸天战神般耀扬而起！“再穿！”
如有人知道左无舟此时的修炼之法，必震惊无比。
玉白虎显然对左无舟并无一丝好感，怒斥：“天下第一高手，他凭什么。当年我见他之时，他不过就是一个武帝，我一根指头都能捏死他。”
左无舟就在二人脚边半米，却丝毫没有被察觉到。
沉淀梳理，左无舟飞身跃出此地，直奔野外。寻一处偏僻所在，盘身思忖：“五行魂暂且不过问，先专攻阴阳魂，靠阴阳二气，尽快把魂力提高。”
……
“没死。”
重新翻动回忆，豁然记起：“玉白虎！不对，他当年是武御，才七十年，怎么就是武圣了？就是服丹，也未必有此效果。”
余晖原中宝物无数，如能知晓自由出入之法，那简直就是海量的财富和资源。谁不想要？
……
“为何？我当年与之无仇无恨？”左无舟克制杀心，难思难解。
……
修炼完第一轮魂魄，左无舟一跃而起，泛住一丝冷色，观天：“嗯，正是三更好时光，是时候了。”
愈往里，就愈是戒备森严。左无舟集中精神，愈是往里，就愈是暗暗心惊：“这无垠会的总舵，戒备还真不是一般的森严。”
光耀九天，恰似云生涛灭，恰似云舒云卷。耀阳的苍云中，竟仿佛一条灵活的神龙在云中穿梭。
其他数人现出身形来，苦笑连连：“正是，正是，林武圣大约知晓。五十多年前魂天大会，就有天魔混入其中。也不知天魔是得了什么法门，竟能掩盖一二。”
……
正欲散去，温胖子想起一事，笑道：“是了，林兄，各位手里边都有一些自己用不上的东西，三天后想凑在一道交易，你如有兴致，不妨来参加一下。也许能换到适合你的宝物。”
左无舟岂会为之所动，温胖子心中一凛：“这人心志甚坚。”
魂修士至今都还没有弄清楚，天魔是怎么在日常中掩盖气息的。令无垠会如此紧张，也实在事出有因。
重又一笑，温胖子言道：“梅武圣的窥探之举，实为防备天魔混入，是各位武圣一致赞同的试探之法。请林兄体谅一二。”
天魔要的是魂修士，大量魂修士撤入一地，必然吸引天魔聚首来攻。从聚而歼之，也减轻平民和各地魂修士的压力。
温胖子介绍到其中一人时：“这位崔武圣，是魂天宗的。”
略一思量，左无舟沉声：“好！”
恢复魄力，重新施展“星变术”和“藏龙魄”，无声无息，随风潜入无垠会。
在思绪中，把这各色消息贯通，重新整理一遍。
一回忆，左无舟就想起来了。当年那只混入其中的天魔，还是被他发现的。
“星变术”秘术发动，无影融在夜幕中，鬼魅般的消失。
无垠会敢冒激怒武圣的风险来夜探，实是有缘故的。
数来数去，只有九天宗的八个（魂天宗没搞这个）收容城，才有实力支撑得住。
可惜，众人皆不知，从气息判断左无舟的修为，绝对走眼了。实因左无舟情况特殊，流露的气息从来是最弱的那一只魂的气息。
一霎时心神震动，血液流动竟几欲恢复原状。及时察觉，重又敛住。饶是如此，也来不及了。
“穿云空”，乃寓意穿云之空，可穿云端之空，意为无孔不入，又为无所不破。又岂是寻常人所能抵挡得住的。
“玉兄，别看我们也是武圣，可你跟我是怎么成的武圣，彼此心里有数。跟左无舟比，人家一个打我们十个都不在话下。”
修饰后的战斗，就变成了“左无舟勉强跟诸无道斗成平分秋色，最终凭速度逃生”。基本没有太脱离事实的地方，诸无道的话还是奏效了。
崔武圣大约的描述一番，诸无道可以坦然面对失败，但不等于魂天宗其他人可以。言辞中，还是大概的做了一番修饰。
忽然间，一道敛住且压抑无比的气息陡然破空来。
左无舟诈做不知，并不惹人怀疑。毕竟此事发生不久，新近才扩散开，被天下人所知。
阴阳二气直接在体内，等若是左无舟如果追求最快修炼速度，可以每天十二个时辰的炼化阴阳气。如此效率，绝对超过旁人几十倍。
一名笑眯眯的胖子从中出来，合礼笑：“在下温胖子，忝为无垠会一员。”
温胖子擦冷汗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林兄可愿一道过来，认识一下？”
……
就算左无舟六魂圆满了，就剩一魂没修炼过。流露的也是那一魂的气息强度。极有欺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