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可匹敌之威
“也好。”走到一条岔道，张洞天大笑：“古兄，我走这边。”
他也笑了，抛下了杂念：“你说得不错，我们都是同路人。”
灰暗的雨幕中，左无舟瞬时气息变得凌厉绝伦，一时竟有一股血煞之气冲天。刹时，十尽刀出鞘，声势如狂的横向斩出一刀。
……
左无尚替二弟感到高兴，又深受激励，心中暗下决心：“二弟，你放心，我绝不会再继续消沉。”
十尽刀破空幻化做一头通体鲜红滴血的巨龙，挟以无上血煞之势，发出惊天动地的厉啸。十尽刀宛如活物一样，竟是活生生将童玉钉飞，拖出数十米，活生生的钉破两道青墙！
红谵是举国哀恸，溪林则是举国欢庆。
灰袍古一意目光凝重：“一对一，想怎么耗都是可行的。可是，以一敌多，魂力消耗愈是庞大，拖得愈久，就愈是不利。”
一时战意实是鼎沸异常。左无舟不论气势还是自信都已攀上颠峰，便是魂武君在眼前，他都绝计敢放手一战。
大丈夫当猛则猛，当取巧就取巧，原亦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左无舟喜欢刚猛打法，但不表示他是这一战法的死硬派。当取巧，就取敲，当逃，他也绝对会逃。
“正面对敌，我足以击杀二人，尤自有余力。但对敌四人，就断然不可如此莽撞。当取巧一些。”
“就凭你们！”左无舟舒展双臂，身法犹如行云流水，放声豪笑不绝。笑声一时回荡天际，更增他声势。
张洞天凝视远处，即使已看不见那身影了，喃喃轻语：“看见他，我就懂了。我是时候放下包袱，去追求我的魂修大道了。你不懂，因为你不是我，更不是他。”
左无舟信手将半截尸一抛，放声豪迈狂笑，豪情壮志自是胸中，满腔热血自在体内流转不息：“快意，如此才真是痛快淋漓了！”
“我们都要走的。”张洞天答非所问，与古一意漫步在官道：“陛下先前问我，为什么不趁机杀了他。”
……
魂力合流为一股，其实魂武尊能很轻松做到了。但要想在魂力合流为一股的时候，将其他各系魂力，自由的转化为任意一系魂力的特性，那就是魂武君的特点之一。
“翻天印！”
“敢不敢跟我一战！”左无舟战意未消，仍在双眼中燃烧，像火，又像阳光一样激烈。
周边各国各自战栗盘算，小心的第一时间派遣了使者去溪林交好。倒没存着挖人的想法，只盼这位左大尊不要一个发疯，跑来本国皇宫大开杀戒就好。
“我观此人极得刚猛凶悍精髓，每招每式都极尽凶猛之能，如此必定难以持续。”古一意迷惑。
和杀王东山的战法一样，不顾一切的先行杀一人，再回来应付其他人，这等战法，也惟有左无舟这等意志几经磨练，实是已达旁人难以想象的人，才能办得到，才能无视身后的攻击。
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骤然刺痛所有人的眼睛，王东山面如土色的狂喷鲜血，眼睁睁看着这一记刀芒无情的向他扫来！
“不是，绝非二系，应当是三系。”古一意神色一动：“不，他必然是三系。否则绝无可能支持下来，须知魂力有限。”
消息传播得堪比光速，从沙相、火原、朵兰等周遍各国，无不心里发寒。都是魂武尊，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区区一个左大尊，居然独斗四大魂武尊，还能战而胜之，这等实力太过可怕。
“他受了我们几击，怎可能都不受影响，怎可能还是这等的生龙活虎。”刘徜震惊绝望的看着这恐怖的一拳，兜头而来。
不惜以博命之举，终于换来了唯一的一线机会。
“哈哈哈，我看你往哪里逃！”
……
红谵皇帝神态麻木而悲痛：“张大尊，为什么你不趁他受伤的时候杀了他，你要知道，他只要活着一天，我们红谵就没希望变强大。”
笑声一顿，冷然之色再现，气势如虹：“还有谁敢与我一战！”
古一意大吃一惊，负住的手亦不由垂落：“怎么可能，难道他悟通如何转化魂力属性了？”一想，更是惊骇不已：“可如果领悟了，他就应该是魂武君了，怎可能还是大尊。”
便是诸天下凡，想来亦不过如此！
“只是，徐彩云这一死，左老弟怕是有大麻烦了。”
王东山骨裂肉绽，一拳之威，竟是将他轰得连膝盖都咔嚓的承受不住如此压力折断。
红谵皇帝面如土色：“连你也要弃我红谵而去！”
“我不懂怎么解释。”张洞天神情恍惚起来：“我不敢，他连杀四人，看起来要倒了，但谁都知道，他没有倒下。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倒下，怎么样才会倒下。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魂修士。”
一声狂雷般的大笑，充满了豪迈。在童玉耳中，却无异于死神的催命呼号，双眼发直，绝望的返身回扑，悲愤狂吼：“我跟你拼了！”
“果然，以一敌多，势必要承受多余的压力！”左无舟后心生受一记，饶是从战场学来的避重就轻之法，仍然令他后心有种被锐金一斩劈中的痛感。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与此同时，左无舟神色如黑铁，纹丝不动，以命博命，环抱住最后一人箍得死死。被那人疯狂轰了一拳，左无舟狂喷鲜血之余，以倒拔杨柳的动作，状若疯虎般将此人头下脚上的活生生栽入大地！
霎时，令古一意等无不惊呼出来的变故骤生。
在旁人来看，是以命博命。但左无舟再清楚不过，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因为那是以伤换命。如何避重就轻，他再清楚不过。
……
一刀斩入腰，一拳击在后心。
刘徜三人瞬时想到的，竟是能活着离开。可见左无舟给三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
“不错，你们还有救。”左无舟见状反而大笑起来，并无半反嘲笑，大步流星走近被钉在青墙上的童玉。拔出十尽刀来，抚摩了一下，刷的一刀斩下首级。
……
……
“我也胆怯了，那刹时，我甚至想一生都不要和他交手。”古一意潇洒的凝视正前方，步伐有些乱了：“我一样能杀死那四个人，但我无法像他那样杀死。”
敛住心神，后心之极度痛楚，竟好似浑然干扰不到他一样。十尽刀极尽癫狂的连续劈斩，看似空耗魂力在意义不大的刀芒上。
古一意笑了，笑得有些惭然：“他啊，我想，他就是死了，都能重新活过来把敌人杀光再死一次。”
左无舟大喜：“好，那就三个月后，天生谷，你我公平一战。”
但就在这一刹，左无舟做出了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断然没有想到的举措！
溪林左大尊单枪匹马攻入红谵皇宫，践踏一国于脚下。独战三大魂武尊，战而胜之，徐彩云死得极惨，张洞天与另一位大尊惨败重伤。
“好，到时如果你不死，我们就交个朋友。”左无舟错愕，随即大笑。
就是古一意等三位魂武尊都油然生起无法匹敌之念，以至于心灵中不自然的流露一丝怯懦与恐惧，何况其他人。
“我看他施展过金土二系，应该是二系同修。”张洞天沉凝：“古兄以为如何？”
再然后，设下十日之擂，一招灭杀蓝衫大尊，再是单枪匹马击杀四位大尊。邀战魂武君以下第一人古一意，半年后于天生谷一战。
眨眼之间，随之童玉红眼返身相博，刘徜三人完成了对左无舟的合围。看起来，无论如何，左无舟都只有击毙童玉，以求逃生之途。
在击杀王东山的时候，左无舟就想清楚了：“我身法不如，敌人又势众。一旦陷入合围，必是四面受敌。论魂力，我比他们任意一人都浑厚，二系足以堪比他们了。可我继续拖下去，多半要输。”
十尽刀瞬间出手，刀芒对刀芒，互斩出惊天动地的尖啸。刘徜就好象被料准了一样，刀尖深深斩入左无舟的腰部，鲜血噗嗤一下倾泻。
古一意，被魂修士认为是魂武君以下第一人，同阶无敌的强者，来自重云国。
“如果三天前切磋，我有八成把握胜他。如果三天前生死博，我有五成可能死在他手上。”古一意沉吟：“半年后？我为什么要去想它。半年后一战，就一目了然了。”
张洞天站在皇宫塔上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悟，没有回答红谵皇帝的问题。半晌，才轻声道：“不去招惹他，自然相安无事。陛下，保持现状就好了，不要想扩张变强了。这个人，迟早能成为魂武君。”
……
张洞天和白观相对苦笑：“古兄，你这次走眼了。这左无舟不但是凶悍刚烈，而且还是生平从未见过的能持续长久。一旦被他夺得先机，就在他的水银泄地的刚猛下绝无机会反击。是我们生平仅见。”
古一意苦笑：“魂武君以下第一人，不过是大家赏脸的说法，谁会当真。”
这等事，在战场上他就做得多了。绝计不会因为他是魂武尊了，就从此惜命。处于弱势的情况下，以命博命是最直接有效的战法。而他，从来都极其擅长此道。
而来自后心的一击，令左无舟如遭雷击，五脏六腑移位震动，脸色瞬白，鲜血喷洒得漫天和雨住滴混成地上一条血溪。
“你认为他倒下的时候，我觉得他会跳起来，又把敌人杀光，又才倒下。我不敢，我胆怯了。”张洞天坦然承认。
大丈夫一怒，血溅五步。大丈夫当杀人为快，何需矫情婆妈。人生最是快意豪爽，莫过于此。
快意无限的提住首级，重又大步流星的走回，冷然目光徐徐扫过三位大尊，凝在古一意身上。因为古一意是第一个敢抬头直视他的人，左无舟眼中一团星芒爆裂：“你很好，很强！是我所见过最强大的大尊。”
左无舟的目光徐徐扫过，无人敢直视，便是古一意都不自然的避开了那双战斗欲望燃烧到极点的目光。
刘徜三人越是战下来，越是震撼，越是懊悔：“实在是不该来趟浑水的，早知这家伙不但强大，还如此悍不畏死，原就不该来的。”
一时杀得痛快，战得淋漓尽致。饶是重伤，仍是激|情无限，豪迈盈天，便是全身都似随着热血而滚烫无比。
张洞天笑得坦诚：“连魂武君以下第一人都自承害怕他，看来我倒找到安慰了，还是一个同路人。”
“我身法是不如他们，可我引他们来攻，抵消身法弱点，不外是以命博命罢了。那就且看谁的命更硬朗一些。”左无舟心坚如铁，纵是剧痛撕心，亦无法令他的动作有一丝一毫的变形。
哗啦一声，王东山凄绝惨呼，上半身和着一面青墙轰然倒塌，崩出无穷鲜血。这一幕，实是狠辣之极，一眼就教人遍体生寒。
在古一意及白观的保护下，左无舟养伤三日。三日后，携白观等人，一道重新奔上前往本相宗的道路。
砰！此人连头带上半身爆成缕缕血肉，惟剩下半身被抡在左无舟的手中！
“半年后，天生谷一战，谁生谁死？”张洞天凝眉。
……
唐笑天是亲自笑吟吟的将消息告知了左家，左宗文和左宗武呆若木鸡，狂喜不已。
三声不屑一顾的冷笑，嘲尽在场所有人的胆量与勇气。古一意和张洞天及白观心头剧震，油然生起惭愧之意，压下那丝胆寒，成为仅有三个敢抬头的人。
古一意心中狂呼这是什么怪物啊，对战斗竟有如此热烈的渴望。深吸一口气，再次压下杂念：“半年，你令我害怕了，我要半年回复如常。”
……
“嘿！”左无舟一声冷笑！
一时，人人胆寒，无人敢应。
古一意是在城门和张洞天相遇的，看见张洞天轻装上路，他会意：“你要走了。”
古一意沉住气，忍住微微抖了一下的双腿，将所有杂念排掉：“我想和你一战，但，不是现在。我不占你便宜，我要和你公平一战。”
刘徜三人中的童玉，就成了最真实的写照。不论身后追杀的人有多么凶猛，左无舟自管自的埋头几欲癫狂的追击童玉，童玉只连续招架几下，就已是震撼得肝胆欲裂了。
剩余的刘徜等三人暴怒悲伤，睁圆悲愤双目狂吼：“你敢，杀了他替东山兄报仇！”
这样一个大雨的傍晚，无数人毕生都无法忘却，难忘那个犹如战神，无法匹敌的战胜者，或者……杀戮者。
……
一拳还未全然降临，隔空神威无穷的一击，刘徜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轰的一下爆掉。
瞬时，左无舟身受重创。刘徜等三人狂喜不已：“想不到这个杀人狂，竟然露了这么一个破绽，他这番死定了。东山兄的仇得报了，非但如此，我们还能活着离开。”
“你真的很不错！”左无舟眼睛一亮，好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人，颌首打量他半晌：“半年后，天生谷一战，就这样说定了！”
唐笑天感受左家众人的喜悦，也是不由失笑，委实震撼之极：“左老弟进步神速，短短半年，就能战胜三大武尊了，甚至杀死四位大尊。只是，不知他半年后与同阶无敌的古一意一战，又会如何。”
左无晚和左无夕闻得大概过程，激动而又崇拜，只在心里大喊了无数次二哥真厉害。
一声霹雳雷惊，一声崩天之响，冰凉刺骨的杀意再无保留的肆意挥洒，伴住一敌四的无限豪壮。
“我走另一边。”古一意会意笑：“也好，各有各的路要走。只盼他莫要死在云霞宗手里。”
但刘徜三人绝然想不到，左无舟手底下几乎从无活口。
要懊悔已是来不及了，古一意立刻就懂了张洞天和白观描述的恐怖打法。
“想拼，要问我过先！”左无舟心中清明一片，将心神稳固到最极限。
半晌，张洞天吁气，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陛下，我也该是时候放下红谵的大尊之位，向你辞行了。”
“你半年后会不会死我不知道。”古一意洒脱的笑了：“可我知道，如果你现在带伤走，很可能会死在别人手上。我很期待半年后的一战，所以，我不能让你提前死。”
“半年后，天生谷见！”
“那是魂修士的信念，而他，是我见过最强的。”
童玉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浑身战栗，惊恐欲绝癫狂长嘶。疯了似的拔腿转身狂奔，心神终于失守，恍惚不知所措：“你这个屠夫！”
……
“你怎么说。”古一意神色一动。
……
“看你了，十尽，莫要令我失望！”左无舟眼中冷厉之光骤现。
古一意坚决点头：“如果半年后你没死在我手下，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兔起鹘落的转眼就连杀三人，他还浑然不觉自己全身宛如血红色一样，纵是大雨亦冲刷不去那些无穷的杀戮与血腥。凡是观得此幕者，无不噤若寒蝉，人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