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实在看我不爽，可以比我先死。
他敛下目光，眉眼平静淡漠，“挺有趣的。”
在游轮上的时候，江寄天与程景接触的不多，只记得他总是低头跟在苏清后面，总之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顾易挑了挑眉，得出了一个不正经的结论，“程景不会是掉海里伤到脑子了吧？”
沈如风目视前方，慢条斯理道：“说不定是以前藏拙，现在想跟寄天联姻就不藏了呢。”
顾易听后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江寄天盘着珠子闭目养神，仿佛二人谈论的话题与他无关。
顾易和沈如风对视一眼，二人对江寄天都十分了解，江寄天这家伙就不懂什么是喜欢。
司机先把江寄天送到江氏，沈如风和顾易到江氏后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分别回了草城和花城。
——
程景懒得理那白莲花和渣爹渣妈，径直回了房间。
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发现自己的手机并没有跟过来，这部手机是原主的。
他尝试性地试了原主的生日，果然打开了手机。
程景朝天拜拜，“我也不是故意要看你隐私，别怪我啊，我得了解了解你。”
他点开微信，手机“叮”个不停，消息一个一个弹出。
原主没什么朋友，基本都是打工群的消息。
置顶有两个，一个备注是臧哥，另一个是王楠。
这个臧哥程景印象挺深的，是天见酒吧的经理。原主是回苏家后才偶然认识的，臧哥人很好，留了原主在酒吧当服务员，那之后原主的生活也改善不少。
是的，原主回到苏家后依旧要打工。因为苏清的缘故，苏父苏母一直没给他生活费。
苏家大哥就更不用说了，苏以澈跟家里人的关系不是很好，原主回苏家以后还没见过他。
至于王楠，程景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他，应该是原主初中时的朋友。后来原主没钱上学就退学了，之后俩人很少有联系。
程景心想，看来原主还是个很重感情的男生。
他点开了臧哥的聊天，臧哥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原主当时请了七天假，今天刚好是第八天，臧哥发消息问他今晚去不去酒吧。
程景给回了个“去”。
他当然要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江寄天今晚应该就在天见酒吧，刚好看看能不能刷一下存在感。
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拿着手机等他消息呢，立刻回了个“ok”的表情包。
晚上六点
程景从手机上搜了搜酒吧地址，发现打车要五十块。他看了看互信余额，流下两行热泪。
“好久没过过这么节俭的日子了。”
他只好搜了搜最近的公交站牌，好在离得不远，夜班车也有。
程景换了件衣柜里磨损没那么严重的衣服，是一件黑色衬衣，他穿上有一点宽松，不过夏天穿宽松点凉快。
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苏家人在餐厅吃饭，人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似乎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人。
苏父苏母背对着程景，苏清坐在他们对面刚好刚好看见程景下楼。
他余光瞟了程景一眼，故意用旁边的餐刀划了下手，随即眼泪扑簌扑簌流下。
矫情做作地痛呼：“啊，爸爸妈妈好痛！”
偏偏苏父苏母买账，二人赶紧起身查看苏清的伤势。
苏母心疼得不行，喊王妈拿来医药箱。
苏清原本痛苦的面容，在看向程景时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程景没好气地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笑出了声。本来不想搭理他们，结果就是有人上赶着犯贱。
“呵，要不要给你叫辆救护车啊弟弟？得亏你哭得快，要不然那点伤口都该愈合了。”程景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苏家人可真神奇，一个演员加俩脑残粉，这么拙劣的演技，苏父苏母居然还能围着他团团转。真不知道是苏清的主角光环，还是渣爹渣妈眼瞎。
程景话音刚落，苏父就呵斥道：“小景！怎么跟弟弟说话呢！吃饭不知道出来吃，一出来就找清清茬。”
程景可不惯着苏父，掏了掏耳朵，说：“唉，别那么大火气，万一气死了可怎么办啊？”
苏父被他气得踉跄两步，扶着桌子堪堪站稳。然后指着门口，大声道：“你给我滚！吃我的住我的居然还敢顶嘴，真是反了你了！”
苏清一看苏父这么生气，赶紧添把火。
“哥哥，你太过分了！说我也就算了，我不在意，你怎么能这样诅咒爸爸！”
苏母在一旁冷眼看着，轻描淡写甩出一句，“果然不是自己养的就是不亲，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苏父气得不停喘息，“你快给我滚！”
程景不是原主，他不会因为父母的所作所为伤心难过，但他绝不给自己找气受。
“我说各位，如果实在看我不爽，可以比我先死。如果做不到，就少在我面前蹦跶。”程景笑着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程景已经在思考能不能套路江寄天给他找个地方住了，毕竟江寄天是个大善人。
苏父骂人大声到程景都走出别墅几米远了，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响声。
不过谁管呢，这三个人跟原主朝夕相处近一个月的时间，居然一点都没发现程景已经不是原主了，由此可以看出他们对原主有多不关心。
不过也是，其实刚开始他们根本没想接回程景。如果不是江家查出苏清的身世有问题，他们甚至可以让亲儿子一直在外流浪受苦。
公交车比打车慢了不少，坐了半个小时才到天见酒吧。
他们是七点上班，程景六点五十到，差点就卡点到了。
天见酒吧员工通道站着俩保安，程景大摇大摆打算直接走进去，被俩保安拦住。
其中一个保安语气温和道：“先生，这边是员工通道，入口在另一边。”
程景这才想起来，是不是都有员工通行证啊？完蛋，他忘拿了。
“我就是员工，我是程景。”程景试探性地报了下名字。
俩保安一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不过他俩疑惑的不是程景是谁，而是程景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
保安狐疑道：“你是程景？”
程景点头，一脸真诚道：“我就是啊，不像吗？”
他不知道原主长什么样子，但是苏家人都没发现换了人，那就说明他俩长得还是很像的。
俩保安仔细端详一番他的长相，“确实是，还真是。”
然后，程景就被放进去了。
程景进去之后，两个保安开始议论他。
“这程景怎么突然变好看了？”
“我感觉不是变好看了，是气质变好了，你想想他之前，含胸弓背的，见人也不打招呼……”
——
来之前，程景特地看了看臧哥的朋友圈，知道了他的长相。
他凭记忆去了更衣室，换上了工作服。刚出更衣室的门就碰到臧哥。
“臧哥。”程景跟他打招呼。
臧哥应了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认出他是谁。
程景见他都要走了也没认出来自己，直接介绍道：“我是程景，臧哥。”
臧哥的眼睛瞪大，一脸不可思议，“小景？”
他握住程景的肩，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惊喜道：“真是你啊小景，大变样啊！”
程景挠挠脑袋，嘿嘿一笑，“臧哥，我前两天受了点伤，想明白了一些事，我以后一定好好活着！”
他就像一株野草，生命力顽强，只要有一点养分，就能疯狂生长。
臧哥一听他受伤了，眼神中透露着担忧，问他：“受伤了？没事吧？有事我给你带薪休几天假，养好了再来。”
其实哪有什么带薪休假，臧哥是想自己垫钱开给程景。
直到看程景摇头说没事，臧哥脸上的喜悦才露出来，他是为数不多真心为程景好的人。
臧哥拍拍他的肩，“好样的，好好干，到时候给你升职。”
“好嘞臧哥。”
跟臧哥分别后，程景就去了自己的岗位上站着。
天见酒吧的侍者都有固定的站点，程景的站点在靠近吧台的位置。
现在顾客不多，大家都不是很忙。程景无聊地站着，余光瞄见调酒师在炫技，他转过身看得入神。
在现实世界，他曾经也做过一段时间的调酒师，当时因为他，酒吧的客流量都变大了。后来他辞职，老板开出两倍工资挽留他。
程景正回想着，突然，一股浓重的酒气钻进他的鼻子。
一只胳膊搭在了他肩上，声音黏黏糊糊道：“帅哥……新来的？之前……没见过你啊？”
醉汉嘴里的酒味混着口气直冲程景的鼻子，熏得他眉头拧紧。
不过程景良好的职业素养使他面带微笑，翘着兰花指把男人的胳膊从他身上拿开，温和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男人没了支撑，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他扶着一旁的卡座，嘴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晃晃悠悠站稳身子。
男人挺着大肚子，灯光扫过时，脸上泛着油腻的光。
他斜眼看着程景，舔了舔嘴唇，一脸猥琐地笑。
转而从皮夹子里掏出几百块钱，拍在程景身上，大声道：“你一晚多少钱，陪我一晚！”
程景后退两步，依旧面带微笑，“不好意思先生，你可能是找错人了。”
一旁的安保人员察觉了这边的动静，走过来也没问是怎么回事，直接就架着那个醉汉，想把他拉到卡座上。
看那熟练程度就知道，他一定处理过不少类似事件。
谁知那醉汉一甩胳膊，挣开保安的束缚，手晃晃悠悠地指着程景，无赖大喊：“你今天必须得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