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通天
所以从有些人的角度,对萧文是很羡慕的。
财务自由的男子。
不需要做打工人的男子。
但萧文从自己的观感,又是很不满的。
所以不甘,所以重生吗?
有古诗: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娥美貌妻。
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良田置的多广阔,出门又嫌少马骑。
槽头扣了骡和马,恐无官职被人欺;七品县官还嫌小,又想朝中挂紫衣。
这当然是欲望无限的反面写照。
但萧文前世,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
他思考问题的角度,是“终日奔波只为饥”当然不行。
我们的目标是破坏之王里面,鬼王达的目标,“人人有书读,人人有功练”。
上级阶层利用强权,把权力变成艾滋病那样,性传播,血液传播,母婴传播,让平民百姓眼中无泪,心中无光。
这样的情形,是萧文很心不甘的。
当然,他有切肤之痛。
他醉情钓鱼,只能说,他只能醉情钓鱼。
车位被占,也无处说理。
做生意就被坑,还要说破财消灾。
凭什么,我的面前只能是灾。
这世界,这社会,的福,哪去了?
前世,萧文是有钱,他妈给的。
但这钱,逐步逐步地,跟太阳下的雪堆一样,慢慢消散。
他可以欺负策略高芊芊,那也是,他只能欺负策略高芊芊。
事实的另一面,策略高芊芊们,只能通过出卖,性,去获取财富。
大风吹倒那棵梧桐树,
没钱难买通天路。
我们都尝尽了生活的苦,
我不甘耗尽半生没有退路。
三人又待了一会,好像有点无聊。
一男二女,其中一个还是男孩化的项晓,可不是有点无聊吗。
既然无聊,那就回去吧。
海风,吹过了,大海,看到了,回去咯。
咦,前面怎么了,有状况。
三人注意到,永利水闸附近,商贩摆摊的地方,有些嘈杂。
商贩与顾客之间,本身就是嘈杂的。
热闹的地方,才称为市场,不是?
但这个嘈杂,超出了双方交易的程度。
再骑近一点,看明白了,原来是有几个人带着永强联防的红袖标,在跟商贩收保护费,呃,带了红袖标了,不能说是保护费,应该是管理费。
卖面老头黄勋躲在一边,不吱声。
看样子,他交了保护,呃,管理费了。
他做的牛肉汤,味道好,所以他的牛肉面卖得不错,所以这管路费就给了,没必要为了小钱,跟人起纠纷。
在吵的是几个没赚到钱的。
这边没赚到钱,这边,你们还要收我管理费。
你们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程皓的堂叔伯,程大友的堂兄弟程晓勇程晓强,带着人,几个联防队员,堵住下堤的通道,不让摊贩离开,只能交了钱才能走。
“这地,是我们永强镇的地,我们是永强镇的联防队,维持治安,收取管理费,天经地义,你们一个也别想不交。”
“不交可以,东西没收,以后这里,都别来摆摊了。”
其实,联防队的存在,很有必要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纠纷。
化解纠纷,就需要处置人。
古时候叫保甲的甲长保长。
永昌堡附近,有一二三四五六七甲等好几个村子,就需要甲长保长维持秩序。
当然,严重的事情,比如命案,还会牵动上级衙门。
既然有事要牵扯上级衙门,那上级衙门为什么不多设几个,取消保长甲长?这是因为经费有限啊。
养人,是要工资,薪水,饷银,俸禄这些东西的。
现在也一样,为什么不取消联防队,有事都让上面的派出所,再上的警察局出面。
一样,经费有限。
警察养不起,就招一些不要给钱的编外人员,比如联防队。
但联防队也是需要经费的,他们也要吃饭的,那就给一个收管理费的名头,让他们自我解决。
所以程晓勇程晓强就堵住摊贩,收钱。
合法收钱。
摊贩都恨死了这些联防队。
不干活,就收钱。
生意好的摊贩,还行。
生意不好的摊贩,真要了老命了。
但联防队占了大义,而且摊贩人心不齐,所以嘈杂过后,一个个都乖乖交了管理费。
如果摊贩心齐,一起冲,就程晓勇程晓强这几个人,还真拦不住。
但是,大家不敢带头。
冲了之后,带头的会被程晓勇记住,他晚上会带人上门,那结局就惨了。
所以你带头,我就冲。
要我带头冲,那算了,我交钱。
萧文骑着三轮车经过关卡,唉,其实就是一根竹竿。
程晓勇手下的一个队员不抬杆,想要钱。
你骑着三轮车,是不是在堤上卖东西来着?
既然卖东西,那就要交钱。
项晓那个气啊,我是项潜的女儿,你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拦你姑奶奶的车。
程晓勇程晓强已经认出了项晓李菲儿,程晓强还想放行来着,但被他哥阻止。
这俩是双胞胎,同卵那种,彼此很有默契。
就当我们没认出来,就让手下去收。
收十块是十块。
一包芙蓉(黄壳)要三块钱,十块钱,那就是三包芙蓉了。
当然芙蓉王要35一包,10块钱,半包芙蓉王也买不了,那就需要多收管理费了。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联防队员拦住,他们虽然也猥琐瘦小,但是三个男的。
萧文这边一男二女,明显占不到便宜。
算上程晓勇兄弟,那更是5个男的。
这也是摊贩老实交钱的原因。
如果动手,心不齐,那就是1对5,怎么打?
我们是摊贩,不是兰博。
“多少?”
项晓没好气地问。
“十,不是,三十块。”
一个联防队员一边改口一边回答,这三个人衣服看起来不便宜,男的衣服上有朵小花,自己听过,这商标,叫梦特娇,一件要好几百。而且对方服软,问多少钱就是服软,那就多要些钱。
什么,30?你怎么不去抢?
项晓更不满了。
如果是30,那意味着,一个摊贩,摆摊一个月,要交900块钱,多一天的月,还要930。
现在工人工资,普工一个月,差不多600。
这都是一个半工人了。
其实10块,也很多了,每天出摊,一个普工的半个月工资了。
普工一个月600,萧文身上的一件梦特娇t恤,如果是正宗真品,也要600一件。
现在房价是900-1200一平米。工人一年可以买6-8平,5年可以买一套30平米的小单间。
当然,最后,工人没买到。
5年后,房价4000-6000。
10年后,1万多。
20年后,2万-3万每平。
现在,剃个头20,有理发师一年赚10万的。
20年后,剃个头,如果是老中青理发那种,还是20,理发师一年就混个温饱,攒不下几个钱。
所以现在,大家纷纷下海经商。
比如项潜,他原本是明光机械厂的工程师,厂里揭不开锅,工资都发不出来,他就下海办厂,闯出了一条生路。
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我们就骑三轮车,上大堤看个海,你们居然想要我30块钱。
那就不交了吧。
萧文笑了。
因为他注意到,摊贩的怒火,已经涨到快溢出的地步了。
摊贩是缺一个带头大哥。
但如果,我们做这个带头大哥呢?
萧文趁三个瘦小队员不注意,就抓起竹竿,把三人推下了内河。
“大家快走了,今天不交钱。”
萧文大吼。
还没交费的摊贩,当然不会错过这一天赐良机。他们本来就是人精。
于是他们立即一哄而散。
程晓勇程晓强兄和弟傻眼,别走别走,你们还没交管路费。
可谁会管他们呢?
帮他们对付萧文,然后自己交钱?
傻不傻?
前世后来网上,类似的傻子很多,明明自己也是底层,却帮上位者斥责彼此。
但这些商贩并不是。
黄勋见此笑笑,挑着买光了的桶下堤离开。
三个队员,掉下了内河,程晓勇兄弟还要拿着竹竿去救人。
程晓强抓住三轮车不放,这是罪魁祸首,可不能放跑了。
萧文右手拉着李菲儿,左手拉起项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