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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公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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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强这里河网密布,滨海地区嘛。

    稍远的东面,是东海大堤。

    是一条修了很多次,毁了很多次的大堤。

    最后一次修,是98年。

    因为97年14号超强台风又把大堤毁了。

    那次台风到底造成了多少损失,死了多少人,是一个讳莫如深的话题。

    官方不许大家说。

    谁说,就会以造谣之名,抓起来。

    行政拘留。

    这也是萧文不甘,想要重生的执念之一吧。

    沿着河边的机耕路没走多远,就会看到一棵很大的樟树。樟树下,有个简陋的神龛,供奉着杨府爷。

    樟树处往北,有一条自然形成的商业老街,老街的尽头是永昌堡。

    从萧文外婆居住的三甲,到永昌堡,就是沿着机耕路往西,到大樟树处的老街,折向北,一直走就行。

    最近的是一甲,从三甲往南,还有四五六七八甲。

    历史发展的原因,地方上开始融合,现在外婆所处的地方,就叫三七村。

    既然有老街,对应的自然有新街。新街不叫新街,叫大街。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大家这样叫而已。

    昨晚,萧文与程皓起冲突的电脑室就在大街,在大街的三七村公交站头那。

    会市在大街老街的之间的一块空地上。

    这空地是必要的,因为收成了,要有晒谷的场地。

    有些地方,把所有空地都发展了,农民晒谷晒小麦要去公路上,然后路过的车辆压了粮食,起了纠纷。

    这难道不是短视的占晒谷场的人的错吗?

    萧文前世的后来,村里是买了烘干机,给大家轮流使用。

    烘干机可以无视阴雨天气,也可以把下雨天抢收的有点湿的稻谷及时烘干,防止发霉浪费。

    是一种时代的进步。

    这个晒谷场后来改造成篮球场与一些健身器材放置的场所。

    后来,有一些年轻人来打篮球,与三七村的大妈发生冲突。

    年轻人说篮球场是打篮球的地方,不是大妈你跳广场舞的地方。

    大妈说,这是我们村的地方,你们就不该来。

    最后是大妈赢了。

    因为村里把篮球架拆了。

    毕竟这是三七村的场地,我的地盘我做主。

    只是可惜了塑胶地面。花了那么多钱,按照标准篮球场设计,最后还把篮架拆了。

    萧文与李菲儿穿行在会市里,是很吸睛的。

    因为李菲儿穿着短裤。

    这年头,村里的姑娘,大妈,婆婆,都穿长裤。

    你穿短裤,露大腿,当然是焦点。

    萧文现在很释然了。

    拿前世一句俗话说,你们看得是公摊面积,公摊之外的私人住宅面积,你们又看不到。

    会市有生产资料区,主要是各种铁具,比如镰刀,犁的铁头,犁的木柄,锄头等。

    有生活器具区,有各种躺椅木凳。

    有南北杂货区,各种需要加工的食品,比如木耳,香菇,冬枣,雪菜干等。

    而萧文李菲儿自然最喜欢美食游乐区。

    不一会儿,手上拿满了棉花糖,糖葫芦。

    然后两人在一处套圈处停留。

    套圈这玩意,前世后来的最终进化版本是套大鹅。

    笨的大鹅,就被轻易套中,被抓走炖了。

    聪明的大鹅,会把已经套进脖子的圈,再摔出来。

    现在当然没大鹅,最远处的奖品,是一包中华烟。

    套中就可以拿走中华一包。

    李菲儿想要的是一个布玩偶。

    玩偶有点大,摊主说明了规则,完整套住鼻子就行。挂在耳朵,挂在头部,不算。

    十元20个圈。

    现在物价还行,以后套圈,就是十元4圈5圈这样了。

    萧文为了李菲儿,丢了20个圈,都失败了。

    被骗了10块钱。

    李菲儿见状,也表示不要了,这摊主太黑。

    刚才好几个圈挂在玩偶耳朵上了,居然说不算。

    沈俊终于追了过来,他表示自己一定会给菲儿套中。

    李菲儿表示你不用套,你套中了,我也不会要。我们没关系。

    沈俊则死皮赖脸地说,我爱你一万年之类。

    这表侄沈俊,让萧文很无语。

    这时候,程皓出现了。

    他毫不客气地扇了沈俊一嘴巴,对沈俊说滚,就你也配,跟我抢菲儿。

    然后程皓还从摊子上,直接拿走玩偶,给菲儿。

    这程皓是村里大姓,家里派出所联防队都有人。

    摊主很识趣的不反对,还额外奉上两包中华烟。

    什么他妈的叫实力!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实力!这就是他妈的实力。

    沈俊对程皓明显畏惧,他们都是永强中学的。

    在学校里,程皓就霸凌过沈俊。

    接着程皓对萧文说,滚,菲儿有我陪就行。

    不要惹我生气。

    你看看那沈俊在哪?

    萧文一看,自己的表侄子沈俊,已经远远地躲到农具区那边去了。

    那晚,程大友帮他。今天程大友也不在。

    相反,程皓身边还有几个跟班。

    李菲儿见状不好,就想拉着萧文离开这是非之地。

    结果被程皓带来的跟班拦住。

    这情形,好比,高俅的儿子高衙内拦林冲的老婆一样。

    或许有人说,报警啊,找警察啊。

    这就天真了。

    这种乡下地方,警察有用的话,要道歉干嘛?

    更别说,派出所联防队是程家大房实际掌控的。

    啪。

    程皓被人扇了一巴掌。

    跟刚才他扇沈俊一样。

    项晓娟扇的。

    “晓,姐~姐~”

    萧文话到嘴边,硬生生把晓娟姐,改成了晓姐姐。

    这个男人婆,可不喜欢,别人喊她晓娟。

    “项晓娟,你疯了啊。”

    程皓的怒斥,又换来,啪,地一巴掌。

    萧文心里默念,活该,项晓娟自己改名项晓,你看她的板寸头,你居然还敢叫娟,你这不是活该嘛。

    而令人诧异地是,程皓只敢嘴上叫嚣项晓娟,你干嘛之类,手上却不敢还手。

    而且,他那堆跟班,也不敢给他出头。

    真是的,这些跟班没有做跟班的职业素养。

    就这样,程皓带着跟班,在撂下一句,项晓娟,你等着这样的狠话后跑了。

    三人坐到一个馄饨摊前的桌凳上,萧文好奇问,这些地痞,怎么这么畏惧你,项晓。

    领会精神的他,不叫晓姐姐了,她讨厌娟,自然也讨厌姐。

    项晓娟说没啥,因为村上的联防经费,是她爸出的。

    或许在市里省里,项潜话语权不重。

    可在这永强,项潜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原本,项程等都是大姓。

    然后,项潜的瑞湖实业有钱了,给中学捐款,出联防经费,修路修桥。

    甚至这会市场地,这晒谷场,也是项潜出资,新浇了水泥地面。

    项潜自然不会是冤大头,付出自然要回报。

    通过付出,项潜所在的项氏大宗,现在是永强的话事人。

    更何况,瑞湖还有一批,高质量的,以退伍军人为主的保安队伍。

    程皓不是想追李菲儿吗,其实,他最初,想追的是项晓娟,甚至,他还想生米煮成熟饭那一套。

    然后,他带的人,被瑞湖保安冲垮了。

    他本人,也被绑到项晓娟面前,被狠狠虐打了一场。

    地方上有传说,项潜只有两个女儿不假,但他把二女儿当儿子养,不信?

    不信,你看项晓娟的寸头啊。

    三人在馄饨摊吃了馄饨,又看了文艺表演,就是蒙面飞刀,与登云楼这些。

    都是很吓心脏的表演。

    那飞刀,是真飞刀啊,真扔。因为都要插在模特后面的木板上。

    而登云楼,是把一张张八仙桌,竖着,往上叠,那师父叠了9张八仙桌。

    据说,厉害的,有叠13张的。

    可能今天风大,师父也怕危险,今天就叠了9张,那也很高了。

    然后项晓提议,去大堤上看海,看大东海去。

    萧文无所谓,李菲儿很赞成。

    虽然大家在海边城市长大,但平时也很少看到大海。

    既然来到了永强海边,看看海,吹吹海风,也是不错的主意。

    在会市里买了一些吃食,主要有双炊糕,白象香糕之类,上大堤后,可以当中饭。

    然后三人借了联防队的一辆三轮车,让萧文蹬,就往海边走。

    出了村庄范围,就是一块块条台地,上面种了各种各样的农作物,有西瓜,蒲瓜,番薯,水稻等

    条台地之间的水沟上,也搭了棚子,种了黄瓜,丝瓜等。

    这些黄瓜,丝瓜的瓜秧在水沟边上,顺着架子往上爬,成熟的时候,一条条黄瓜丝瓜就挂在水沟上面。

    农民伯伯就驾着小船去收。

    瓯越人多地少,每一处空间,都是这样利用到极致。

    人多地少,先祖们,才会想到开荒滩涂盐碱地,不然有良田,干嘛遭这份罪。

    再往海边走,条台地也没了,是泥泞的沼泽地。

    萧文看到,有全身泥泞的人从沼泽地里钻出来。

    从胸部凸起,可以判断出,这是个女的。

    原来她们在挖藕。

    藕在沼泽地的淤泥里,农民们,要把头埋下去,埋到淤泥里,把藕摸出来。

    还不能搞断。

    搞断了,淤泥就进入了藕的空腔,收菜的菜贩就会不要,至少也会压价。

    挖出的藕放在类似澡盆的大盆里,装满了,就拉到岸边,转运到三轮车,拖拉机,等运载工具上。

    原来采藕是这么辛苦的。

    萧文前世有个综艺节目,他最经典就是撕名牌,小竹笋与泥地打滚。

    明星泥地打滚只是为了玩。

    而藕农们,是为了生活。

    “萧文哥,我以后再也不吃藕粉了。”

    看到采藕,这么辛苦,李菲儿就表态,自己以后不吃藕加工的藕粉了。

    我不吃,那藕加工少了,那加工少了,采集量也要少,那他们就不用这么苦。

    我尽绵薄之力,去帮她们。

    萧文说,你这样不对,我们要大吃特吃藕粉。

    李菲儿疑惑,为什么?

    项晓娟解释,“我们都不吃了,那就是藕农的收入少了,他们发现采藕都不能维持生活的话,就要被迫去做更危险的事情了。”

    没有买卖是没有伤害。

    可是没有了买卖,依赖这一买卖为生的农民怎么办?

    不讲实际,只做圣母,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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