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长虫
心里有了打算，季晚晚就没再理他。
直到回了家，季晚晚依旧没和他说一句话便直接进了屋子。
郑秋娘见几人神色淡淡，再没有前几日赚到钱的兴奋，心下奇怪。
趁着大郎洗刷瓷盆竹碗的时候，偷偷问了出来。
“大郎，是不是卖凉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你们回来怎么都不开心？”
明明带去的凉糕都没有剩下，怎么连往日一进门就大声询问吃什么的二弟都一反常态？
而且今天什么菜都没有买，她只煮了饭。
以往晚饭都是去镇上之前提前说好，要么是先做好饭，菜等婆婆回来的时候买菜再做。
可今天婆婆也没说过吃什么，更没有买菜，所以他们晚饭要吃什么？
秦风抿了抿唇，看着妻子眼中满是担心，到底还是将镇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秦风忍不住问她：“秋娘，你说要怎样，才能让娘不生气了？”
“不知道，”秋娘也满是茫然，“你才是娘的儿子，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娘。”
“之前我的确了解，可娘这不是摔了一跤就不一样了”
以前的娘可舍不得生小弟的气，也不会让小弟沾染家里的活计。
按娘的说法，小弟以后是当官老爷的命，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活计上。
可现在，他完全猜不透娘的想法。
没等他们想到什么办法，季晚晚便来了。
“大郎，你去村口的猎户家看看还有卖鱼的吗，有就买两条，没有晚上就随便吃点。”
鱼还是要早上买的好，他们去镇上的时间太晚了，鱼早就不鲜活。
等到带回来容易死，用盆装水带着也容易有腥味。
村里的猎户家里每天会在湖里下网，运气好的能网到几条鱼。
没一会，秦风便回来了，把手里提的东西往前递了递。
“娘，李叔说今天没网到寻常吃的鱼，但捉到了长虫，我就买回来了。”
秦雷闻声看去，顿时苦了脸。
“大哥，这长虫不是用来剁碎了养鸭的吗？你花了多少钱？”
秦风小心的抬眼看了季晚晚，见她没生气，才道一条两文。
他们嘴里的长虫，就是黄鳝。
也不知道是古代无污染还是吃的人少，秦风带回来的三条黄鳝，一条差不多有近两斤。
随意一条在后世，怕是得叫鳝鱼王了吧？
季晚晚抑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脑海里却是已经出现响油鳝丝、鼓汁蒸白鳝、蒜香鳝鱼、红烧鳝鱼等的做法。
秦风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到李猎户给他长虫的时候不推拒，反倒心里隐隐期待娘是不是能够把长虫也做成好吃的东西。
“娘，要不我现在就去退还给李叔？”
“别还了，这可是好东西，味道好吃，我们今晚就吃这个！”
看着几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季晚晚不解释，等他们尝到了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郑秋娘回过神，急忙跟着进了厨房。
季晚晚也没打算做多复杂的，就做她最喜欢的红烧鳝鱼好了。
这里的人不吃鳝鱼，是因为他们觉得鳝鱼吃起来有一股土腥味，不好处理。
其实鳝鱼的处理有技巧，只需要在清洗的时候用剪刀剪掉嘴尖并剪开鳝鱼嘴，顺肚子中缝一直剪到肚膛底，挖去肚肠，冲洗干净就可。
而后切段后再用刀将鳝鱼段轻轻敲打数下，使其变得更加嫩滑。
接着用醋均匀涂抹在每一段鳝鱼上，腌制一刻钟左右，然后用水冲洗干净。
厨房的门被打开，毫无例外，门口站着的依旧是馋嘴的秦雷。
“娘，我隔着门都闻到了香味，你做的长虫一定好吃！”
“油嘴滑舌。”
今天做了一个苦瓜炒蛋，一个红烧鳝鱼，还有一叠萝卜干。
菜不多，但是分量足够，众人吃得心满意足。
那之后一连几天，季晚晚都没和秦书说过话。
秦书倒也自觉，季晚晚给他安排的事情都做了，甚至连一声苦都没喊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得罪他了。
可惜季晚晚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既然他没有好好反思，那就继续晾着。
昨晚凉糕后，季晚晚没让大家回屋歇着，而是让大家都到堂屋等着。
五人在堂屋神色各异，忍不住猜测起来。
秦雷：“大哥，娘让我们在这等着，应当是有重要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秦风摇了摇头：“不知道，该不会是娘要给你说媒吧？”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秦雷脸色一红，急忙否定：“怎，怎么可能，我才十四，家里也还没起房子。”
季晚晚上回说等再起一间房子才考虑他的终身大事，被他记住了。
害怕大哥嘴里又蹦出什么让他脸红的话，秦雷决定祸水东引。
“要我说，自从小弟在街上‘六亲不认’，娘就一直没理他，我猜娘这是被伤透了心。”
秦云瞥了他一眼：“二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秦雷挑衅的看向秦书，“娘待会八成会说，以后不让小弟读书了，以免越读越六亲不认。”
“商户怎么了？我们不偷不抢，怎么就不能做商户？”
“要我说，如果做商户能像这几天一样天天吃的这么好，我第一个同意。”
秦云和郑秋娘忍不住点点头。
要说别的她们不懂，可这些天每天吃的比她们以往逢年过节吃的都要好。
秦书相对后世八岁孩童来说，是要成熟些，却并非没有孩子心性。
尤其是被家里人宠了这么多年，现在被冷落不说，又听到秦雷的话，秦书心里不由慌乱起来。
难不成娘真的不想让他读书？
也是，娘那天和夫子说的话，好似也是这个意思
看着秦书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秦雷故作好心的拍拍他的肩。
“小弟，其实不读书也没什么，你看从古至今那么多聪明的人读了十几年，几十年止步于童生、秀才的多得是。”
“你不过是其中一人，现在不读还能给家里省点钱”
“大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就你会贫嘴。”
季晚晚人还没出现，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