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当年往事
“母后！”
云昌惊呼一声，跪爬着来到孙皇后身边。
看着孙皇后死不瞑目的样子，他跌坐在地上，神情呆滞，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不怪他会如此，大殿上的朝臣也被紫宸帝这一举动吓的肝胆俱颤。
萧恋抬头看了羲绝一眼，他依旧面色从容，神情不辩。
但只有她知道，孙皇后说那些或许都是真的。
若是真爱一个人，又怎会将她所生的儿子当成怪物囚于南宫多年？
羲皇后的死，想来不是那么简单。
而紫宸帝杀了孙皇后更像是在杀人灭口。
萧恋不禁在心中感慨，自古以来帝王果然是最无情的人！
“将这个贱人的尸体吊在城门口，谁也不许为她收尸！”
紫宸扔下手下的长剑，又道：“传朕旨意，孙氏同与国师合谋杀害先皇后，陷害明王，谋杀君王罪不可恕。
将国师推出午门斩首示众，褫夺孙氏皇后封号，废云昌东宫太子之位，将其一并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着令监察司严查废后以及废太子党羽，所有参与谋逆以及暗害明王先皇后者格杀勿论！”
他一挥衣袖厉声道：“带下去！”
侍卫将国师和太子以及孙氏的尸体抬了下去。
大殿内的百官没有一人站出来为他们求情，他们心知陛下正在盛怒之中，谁也不愿触了这个霉头。
更何况，云昌才是真正的天降灾星即便他是皇子也难逃一死！
而同太子亲近的朝臣们则是人人自危，生怕大难降到头上来。
大殿上的血很快被清除干净，然而空气中的血腥味却不曾散去。
紫宸帝历经这一变故早已精疲力尽，他退了朝回到御书房，传了羲绝前来。
今日种种皆是羲绝联合武德侯府一起做的局，只为拆穿孙皇后的真面目，让二十年前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只有陛下“死了”，孙皇后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她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实情。
羲绝来到御书房，就见紫宸帝一夕间好似苍老了数十岁。
看见他，紫宸帝黯淡的眸子亮了亮，唇角颤抖着像是有话要说。
可最后他却又什么都没说。
因为千言万语都不足以道出他心中的愧疚与悔恨。
良久，紫宸帝才开了口问他：“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是朕害死了你的母亲？”
孙皇后的那番话无疑是在紫宸帝千疮百孔的心上狠狠的又扎了一刀，让他痛不欲生。
羲绝淡淡的声音，反问着他：“难道不是吗？”
紫宸帝苍白的表情一点点的裂开，他闭了闭眼睛承认道：“是，孙氏说的没错，是朕害死了你的母亲。”
他将自己心中最为丑恶不堪的一面展露了出来。
“你的母亲她的光环太耀眼了，朕在她身边黯然失色，说起来是朕太过于无能。”
紫宸帝自嘲一笑道：“朕不是一个明君，朕之所以忌惮你的母亲，是从镇国将军弃城而逃这件事情开始的。
那时孙家不满朕退了同孙氏的婚事，迎娶你娘，渐渐生了反心。
他们镇守燕州，却在胡人入境的时候弃城而逃，其实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逼迫报复朕。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燕州竟然会杀出来一个土匪，守住了燕州坏了他们的计划。”
羲绝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紫宸帝继续道：“此事发生后，孙家前来负荆请罪，并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一个副将的身上。
而孙家之所以这般有恃无恐，也是认定了朕不敢处置他。
孙家在朝廷中的地位特殊，又有先皇所赠的免死令牌。
除非谋逆大罪，等闲罪名皆可赦免，更何况燕州城失守孙家也只能算是渎职。
而且朝中有半数官员为孙家求情，要朕从轻处置。
彼时朕刚登基不久正是用人之时，而祸起的根源也是因为朕没有奉守承诺，退了与孙家小姐的婚事。
于是朕权衡之下，决定赦免孙家的死罪，却遭到你母亲的反对。
你母亲嫉恶如仇，是非分明，她觉得孙家不战而逃等同于叛国，应以谋逆罪论处。
为此事我们产生了分歧，闹得不欢而散，朕以为过些时日她便能想通，能够理解朕的苦衷。
然而她却固执己见，不仅如此，她背着朕联合那些对孙家不满的朝臣，放出消息说朕要严惩孙家决不姑息。
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人人都知道朕要处决孙家。
她将朕架在火上，利用民心逼迫朕做出选择，倘若朕失言便是失信于百姓。
无奈之下，朕只能以谋逆罪处死孙家，保全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此事过后，朕同你母亲就生了隔阂，朕怪她不体谅朕的难处，她却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
羲绝抬眸看着紫宸帝道：“事到如今，你依旧觉得是我母亲错了？
倘若不是母亲逼迫你处死孙家，燕州的百姓早就反了，你以为你还能安心的做你的帝王吗？”
紫宸帝无语反驳，他的确是错了。
身为帝王太过于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想保全大局，又想为自己搏个好名声。
以至于到了最后一无所有！
紫宸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朕当时和你母亲置气便宠幸了孙氏。
你母亲得知后不哭不闹拿出一封和离书自请要废后。
朕一时气急就强迫了她，后来我们的关系越发的糟糕，直到她和孙氏同时有了身孕。
许是因为想开了，又许是因为有了孩子，她不再同朕闹脾气，我们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一般。
十月怀胎，朕满怀希望在你还没出生时，就将你的名字都想好了。
云昭，昭是大昭的昭，朕将国号赐给你，想把你培养成最出色的储君。
可是……”
说到这，紫宸帝话音一顿，脸上划过一抹痛色道：“你母亲生产时，朕不在宫中。
等朕赶回去的时候只看见她浑身是血，肚子被人给刨开。
宫人都说是你做的，朕是不信的，可是你出生后天色骤变，大雨倾盆不止，朕只能召集玄门宗主前来。
就这样你被当成了祸国的怪物。”
他捂着胸口处，沙哑的声音道：“是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
如果朕没有宠幸孙氏，没有让她怀上孩子，你娘就不会死！”
羲绝冷笑一声：“你是没有杀她，你只是借了孙氏的手，让自己洗脱嫌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