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怎么才能让席尚放心把子桓交给他?
“正是!”席玉语气笃定,“丞相想推五皇子沈淏登上皇位,以后这天下,恐怕要姓郑了!”
席仲安双眼瞪得大如铜铃,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王又是如何得知?”
“机缘巧合。又或许是上天的启示,让秦王得知真相,救民于水火!”
好一会儿,席仲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秦王是天命所归?”
“是不是天命,孩儿无从得知。但若论才智,抑或仁心,秦王远远胜过太子和五皇子。”席玉声音坚定有力,“父亲,您该为席家的将来,为大荥的将来,作出选择了。”
席仲安脸色瞬间苍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露出他内心的震惊与慌乱。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波动。
席家浸淫朝堂多年,永远只忠于龙椅上那位,这也是席家屹立朝堂,世代不倒的原因。
可如今太子监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子能力不足,被丞相耍得团团转。
而郑家是五皇子的外家,想架空太子,推五皇子上位,再正常不过。
可如今,丞相竟敢拿一州百姓的性命做棋子,日后若是得了天下,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民不聊生?
到那时候,席家是助纣为虐,还是急流勇退?
席仲安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心里知道:真到那时,想退简直是痴人说梦。
要么助纣为虐,断送几世累积的席家清誉,名誉扫地,遗臭万年!
要么留取丹心,洒上席家满门热血,换一个名垂青史!
哪一个是他能承受的?是席家上下几百口人能承受的?
席仲安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瘫坐下来,手撑着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好一会儿后,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席玉:“秦王可靠吗?”
“父亲,我明日让他过来,您亲自见见,便知秦王为人。”
席仲安道:“应是我去拜见秦王。”
“无妨,他若是知道您愿意见他,让他现在过来,他也绝无二话。”
席仲安才又反应过来,看了看儿子脖颈间的红印,又犹疑起来。
“你与秦王……”他狐疑地开口,“他将来若是登基,你又该如何自处?”
席玉倒是被问住了。
是啊,沈渊对皇位志在必得,他若登基,自己会被摆在什么位置?
看着席玉茫然的样子,席仲安眉头紧锁,问:“秦王莫不是通过你,想让席家站到他那一边?”
“父亲多虑了!秦王从未想过利用席家,是儿子觉得,席家该为未来做个打算了。
“但无论父亲如何选择,席家如何选择,孩儿一定站在秦王身边。
“若是父亲为难,孩儿可以舍弃姓氏,绝不拖累席家!”
“你!”席仲安愤怒至极,猛地抓起手边的笔架山狠狠摔向地面。
那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他的咆哮,“你竟然被一个男人迷得如此神志不清!为了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你竟敢背叛家族,抛弃姓氏!你简直不可理喻!”
“父亲不必动怒,待您见到秦王,便有分晓。”
“滚!”席仲安怒吼一声,脸色铁青。
席玉行了一礼,道:“孩儿告退!”
席玉转身,才走到门口,又听身后传来席仲安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他明晚来见我!”
席玉应下,回房休息。
-
翌日,席玉打发了墨砚,将消息递给沈渊。
沈渊接到信,当场化为一座石像,一动不动,直接呆在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席玉说回去报个平安,竟然是直接跟席尚书坦白了两人的关系。
更没想到,他竟然让席家助他夺位。
他的心里一片柔软,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席家,将席玉搂在怀里,刻入骨血里。
等感动与冲动淡下去之后,沈渊后知后觉地担忧起来。
席尚书要见他,要考察他。
他倒不怕席尚书不支持他夺位,他怕席尚书不看好他,阻止子桓跟他在一起。
怎么办?
怎么才能让席尚书对他满意,放心把子桓交给他?
他急得团团转。
待看到仆人在库房给沈沁搬东西,他突然想到了,送礼!
沈渊赶紧拽着墨砚开始打听:“你家老爷有什么喜好?”
“老爷?”墨砚想了想,道,“他喜欢搜寻孤本。”
“孤本?”
沈渊立马去库房,翻找到法帖之祖——《淳化阁帖》,他手上这套是存世仅有的,祖刻原石拓本,尚书大人肯定满意。
晚上,沈渊带着书帖,去席家拜见席仲安。
席仲安直接在书房等着,见到秦王的一瞬间,还在想着昨日席玉那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仍在气头上。
他这一气,一犹豫,便没来得及给秦王行礼。
反倒是沈渊恭恭敬敬地冲他行了一个晚辈礼。
席仲安给他弄得浑身不自在。
席玉也不想父亲为难,拉了拉沈渊,让他到一旁坐下。
席仲安看着儿子跟秦王亲昵的举动,觉得脑壳子更疼了。
沈渊赶紧将手上的书帖奉到书案上,恭敬地说:“听闻尚书大人对古籍孤本情有独钟,我手中恰好有一套《淳化阁帖》,特来献给大人,请大人赏鉴。”
席仲安眼神一转,落在书帖上,两眼放光,再顾不上别的了,急忙起身,走到书案旁,目光落在那《淳化阁帖》上。
席玉在一旁瞧着,无声地轻笑。
席仲安轻轻抚摸着书帖封面,脸上露出难得的欣喜之色。
他轻轻翻开书页,那熟悉的墨香和古朴的字体,立刻让他沉醉其中。
沈渊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礼物,选对了!
他悄悄后退几步,挨到席玉身边,手肘轻轻碰了碰席玉。
席玉睨了他一眼,这下好了,且有一会儿等了,索性拉着沈渊,坐到一边去喝茶。
果然,席仲安沉浸到古籍当中,不能自拔。
也不知过了多久,烛芯已经燃分了叉,席仲安的头还没抬。
席玉拿了剪刀,去修剪烛芯。
沈渊担心他不慎烫到,迅速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