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在开罗

    “从16至19世纪,欧洲的权势迅速上升，迫使世界上其他任何地区要么革新要么惨败。”

    而奥斯曼帝国早已经失去往日的辉煌，禁卫军和苏丹之间权力的争夺让这个庞大的帝国变得外强中干，除了小亚细亚等核心地带，其他边疆区域逐步脱离了苏丹的控制。

    埃及的马穆鲁克在拿破仑来之前，一直沉浸在派系斗争中，开罗这座城市荒废不堪，完全看不到过去的繁荣，威廉骑着骆驼看着城市郊外大片大片的荒地。

    因为尼罗河缺乏整治，每到丰水期，河水会倒灌农田，被淹没的地区一年都将颗粒无收，而现在的七月份，尼罗河正时值枯水期，没有水井、堤坝的蓄水，干涸的支流露出了河床，农民们只能从更远的地方取水。

    到达开罗市区，当地的居民疑惑的望着东方军团，没有耶稣基督荣进圣城时的欢迎，只剩下猜忌和仇恨，对于他们来说，拿破仑和赛利姆一样可恶。

    城市街道垃圾遍布，居民区的地下水沟无人打理，散发着难闻的恶臭，逃走的穆拉德·贝伊带走了所有部队，整个开罗没有任何防御可言，百姓们只能向安拉祈祷，法军不会像曾经的十字军一样恶劣。

    法军们在城市的空地临时驻扎，拿破仑带着参谋团、学者们和开罗的上层阶级交谈，拿破仑一直决定要长久的统治埃及，于是和当地人交好。

    不像在北意大利，威廉很少看到士兵劫掠居民，但依旧存在这种现象，威廉跟着拿破仑他们和开罗的谢赫讨论开罗的未来，谢赫在阿拉伯语中是长者、老师的意思。

    拿破仑指定了9名全埃及知名的谢赫，组成了迪万（阿拉伯世界中政府的意思，有户籍、登记和管理之意）。迪万成员听命于法国驻埃及军队总司令，参与开罗的管理，成为法国军队和开罗当地百姓的调和人。

    留在开罗的文官被召集起来，任命他们成为各个行业的“贸易委员会主任”，以方便维持公共秩序，另一方面确保征收税款，毕竟法军几万人的开销是庞大的。

    拿破仑还成立了一个商业法庭，成员一半来自穆斯林一半来自科普特人；成立了一个资产登记办公室，提高了埃及科普特人的社会地位。

    拿破仑的治理让开罗重新恢复了秩序，开罗全城各户门前或每三个店铺门前在夜间必须点灯，并下令居民清扫街道并洒水，以保持街道清洁卫生，在命令传达后，开罗中心的街区开始变得整洁。

    对于法令，参谋团和迪万共同制订了详细的罚单：初犯罚一个银币，第二次犯罚四个银币，第三次犯罚十个银币，第四次犯罚一个月的监禁。

    拿破仑还下令拆除各个街区的大门，方便发生暴乱时占领军进行镇压；拆除商店门前的长凳，方便通行并防止起义人民用作路障。

    为了防止开罗肆虐的瘟疫，政府下令居民晾晒、熏蒸衣物和床单，进行必要隔离和清洁，并派威廉定期进行城中居民的发病率统计；为了整洁环境，威廉下令禁止在开罗市内埋葬死人，而是集中埋葬至东南部的卡拉法坟墓区。

    而真正带来进步的，是对古埃及的科考，开罗曾经的爱资哈尔大学的学术水平早已经下滑，学府内充斥着落后。

    在往日智慧宫散发的光芒荫庇之下，阿拉伯文化、科技有着辉煌的成果，在进入十八世纪，懒惰和落后腐化了他们，阿拉伯世界已经彻底落后了。

    但威廉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文明”，但埃及人民依旧敌视他们。

    法军的入侵冲击着埃及这艘古老的木船，威廉认为是法国改善了他们，曾经落后的地方消失不见，但他不曾看到，欺凌和打压无处不在，就像是禁止劫掠的军规一样，即使拿破仑吊死几人，也无法改变。

    有光明照到的地方，就会有阴影。

    威廉从木床上醒过来，坚硬的木板硌着他的背生疼，在昨天，他带着一批人清扫了重要的商业和宗教街区，现在正累的直打吹欠，突然，远处的杀喊声彻底惊醒了他。

    因为身在异乡，威廉睡觉时会在床边放一把滑膛枪来防身，听到声响后，立刻下楼骑上马和负责街道治安的法军士兵前去探查。

    抵达布拉克商业区，埃及人民依托商铺和树木阻击法军，拿破仑率领骑兵炮亲自到场，法军排成一排向埃及人民开火镇压，一些人躲在清真寺内，拿破仑直接下令炮轰爱资哈尔清真寺，白色的建筑被火炮摧毁。

    威廉望着燃起大火的街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民房倒塌，街区被炮轰，百姓惨遭屠戮，他清楚如果自己是拿破仑也会下同样的命令。

    大火燃至深夜，街道上大批市民被判死刑，威廉骑着马观看完处刑过程，说服自己是一名军人，对待敌人应该冷血。

    但是，他今晚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