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布卢瓦市

    1784年秋。

    弗里昂一家于傍晚到达布卢瓦，弗里昂对这座城市有崇高的敬意，1429年贞德将布卢瓦作为她的基地，她是从这里出发北上解救奥尔良。

    现今的布卢瓦成为了主教教区，弗里昂一家进入城市时，就受到了教区牧者的欢迎，三名身穿黑色长袍，脚踩黑色长皮靴，头顶佩戴着圆顶棕毛帽。他们前面则是辆马车，车中坐着的是布卢瓦教区的主教。

    布卢瓦市位于法国中北部，旁边流淌着卢瓦尔河。城市整体墙壁为灰白色和土黄色，而烟囱则是亮眼的橘红色。不远处就能望见路易十二打造的布卢瓦城堡；不过城堡并不是要去的地方，沿着河边走，就抵达了今晚休息的地方，圣路易主教堂。

    弗里昂一家在主教的引领下，进入圣路易主教堂，这座教堂面积不大，暗灰色的墙壁，白色的大理石柱，窗户玻璃上有着简单的花纹，不少地方还能看出刚完工修缮的痕迹。

    弗朗索瓦·文特-特洛伊斯主教苏搭全身漆黑，苏搭纽扣和边线为紫红色，肩上披着纯黑纽扣淡紫的半披肩，主教并未着盛装，因为仅仅是世俗的接待宾客，自本笃十三世在1725年颁布禁令后，所有教士禁止穿世俗服装。

    晚上的饭较为简单，大麦面包配着杂烩，少许饼干和甜点作佐餐。老弗里昂热切地和主教交谈，谈论着南方宗教内战后的近况，主教则愁眉苦脸向老弗里昂抱怨着，自从修缮完教堂后，整个教堂便穷的叮当响。

    晚上，弗里昂见父母睡着，便起身更衣来到教堂里闲逛，和卡奥尔的大教堂相比，圣路易主教堂中的内饰比较寒酸，一些层顶边角处还能看见白色的石粉未清理干净。

    一直走到教堂旁连接着的钟楼，从楼顶可以看到布卢瓦全城的风景，整座城市还在梦乡当中。

    “你是莱奥·弗里昂牧师的儿子对吗？”一名教士来到弗里昂身旁，弗里昂被吓了一跳，险些撞响身后的大钟，“冷静，孩子，把钟敲响了你我可就麻烦了！”教士双手搭在石栏杆上，遥望着夜空。

    两人就这样站着，相视无言。“是的，我是他的儿子。”弗里昂回答道，那名教士瞥了一眼，便又继续观察夜空。

    “请问您在看什么呢？”这次，由弗里昂开了个话头问道。

    “我正在观察星空。” “星空？这很有趣。”

    教士笑了起来，“每颗星星按部就班的出现在每个夜晚，就像我们一样，有大有小，有明有暗，我们都围绕在国王旁像星星围绕着月亮旁一样。”

    “那天一亮呢？”

    “哦？天亮？有趣的问题。”教士抬手抚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当天亮的时候无论是月亮还是星星就都会消失不见了。”弗里昂说道。

    “嗯，这是常识”教士还未说完，便想到了什么，不再多言。

    “上帝是否给予了我们每个人的权利和义务吗？”弗里昂再次开口。

    “是的，上帝给予了我们享受与治理这个世界的权利，而我们则要尽宣扬神的义务。”教士解释道。

    “上帝赋予了我们所有人的权利？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人吗？我们于上帝那里是平等的吗？”

    教士则再次陷入沉思，这个问题让他汗流浃背了。

    “额，有些人他们出生就是底层，有些人生来就在帝王家，这也许是上帝的意思。”教士小声回答说道。

    “可是，圣经上说到，每个人是按神的样式创造的，每个人生下来的那一刻是一样的（平等的）。上帝给予国王权力不应该是治理国家的义务吗？”

    教士则瞪圆了眼，嘴张着但不知道该说什么。“额，国王从教皇那里加冕，代表着上帝的旨意，而国王则行使着在世俗的权力，教皇则是宗教的权力。”

    “教皇代表着上帝的旨意？上帝是让教皇为皇帝加冕？教皇并没有改立国王的能力，那国王是从上帝那里得到的旨意吗？”弗里昂再次问道。

    汗流浃背了，教士难以置信这是从一名其父是教区牧师的儿子说出来的话。

    “我无法解答这些。”教士摆了摆手。

    当两人回到各自房间时，夜黑的深沉，而东方隐隐有一丝亮光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