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亢龙有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天开始,青衣恶魔突然不再出现。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身上的寒毒越来越重,但是手脚却慢慢能活动开了。张星沉并不知道这是点穴时间已过,她只当是天上的神灵不忍心看她再受此折磨,要助她脱离苦海。张星沉试着站起身来,但是失败了。寒毒让她的下肢根本无力支持自己瘦弱的身体。她含着泪,忍着痛,一点一点朝着洞外那一点阳光爬去,似乎那点阳光,就是西方极乐。
张星沉的身体一路压碎悬崖上的小树苗,以恐怖的速度往下坠落。陈思不会斗转星移,若是等张星沉落到地面上再接,巨大的冲力只怕会直接将陈思和张星沉一起打成肉饼。陈思一时来不及细想,猛地勒马翻身路向悬崖,几个纵身便踩在了悬崖处一块稍微突起的石台上。好个陈思,算准张星沉坠落的时间和路径,在张星沉落在他身前的一瞬间使出降龙廿八掌中“亢龙有悔”的后半招。亢龙有悔原是两个半式,前半式掌力喷发为“亢”,后半式掌力回收为“悔”。陈思这后半式“亢龙有悔”的吸力与张星沉坠落的方向刚好垂直。在受到垂直向心力的作用下,张星沉的坠落方向立即从自由落体运动变成了以陈思的手臂根处为圆点的单摆运动。张星沉坠落之势太大,以陈思之力尚不能一次刹住下降的趋势,当单摆绕了大概五六十度便脱离陈思的掌力半径,斜斜地飞出。陈思双腿一蹬,以更快的速度跳到另一个踩点,接着第二次使用亢龙有悔后半招。就这样循环四五次,张星沉下落的力道终于缓解,在落地的前一刻被陈思紧紧地抱住。
四步,三步,两步,一步……当张星沉艰难地伸出手触摸到洞口的那一抹阳光的时候,那一丝温暖从指尖一直传到心里,一瞬间仿佛身上的寒毒也被驱散得干干净净。失去已有的些许力气奇迹一般突然回到了张星沉的身体,张星沉双腿用力一蹬,身体向前猛地爬出一大步,将头伸出洞口,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也不知道这样无神地看了多久,远方突然传来了车轮的响声。张星沉一个激灵,使劲地伸出头向外望去。只在悬崖下的小道尽头出现一辆黑色的马车,正沿着小路向自己这边驶来。希望真的来了?张星沉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救我,救我,救我……”声音如泣如诉,张星沉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于是眼泪再次成河,在朦胧的泪光中,张星沉恍恍惚惚地向洞外爬去。
太残忍了。张星沉一时心痛得无法呼吸。三个时辰从洞底到洞口的艰难爬行,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那个魔鬼!他不来看自己,因为他早就知道,即使自己爬到了洞口,也绝对下不了悬崖。张星沉失神地趴在洞口,看着外面的世界,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殆尽。
我晕了。各位大大请稍安勿躁行不?多几个猛|男帅哥怎么了?女主女配碰到猛|男帅哥怎么了?这世界猛|男帅哥不是到走的啊?黑日巫妖同学,无心一笑同学,狼头“裤x同学,你们敢大喊一声:“我不是帅哥猛|男么?这世上只有主角一个男人那还是“爱情”吗?那是“生殖义务”!只有把帅哥猛|男们统统挤下桥去,那才能体现主角的本事嘛……”
七步,六步,五步……洞口离眼前越来越近,张星沉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她的心灵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脆弱,像这样的希望扑倒在丈夫的怀里静静流泪,像这样的害怕看见那个青衣恶魔的恐怖身影。“佛祖保佑弟子逃出魔爪。”张星沉默默地在心里念祈祷着,“如果不能,那就请佛祖……让弟子就此死去吧。弟子再也受不了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星沉再一次忍不住泪如雨下……她的身后,山洞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点点斑斑都是她眼泪的痕迹。
干脆……我就这样死了吧。
张星沉这样想着,身体从洞口一翻而下,如流星般坠落。
在这两天里,太子宁林格正式即位大夏国新国公。以张元、扬守素为首的汉官权臣们第一件事就是势力大洗牌。这两天拖出去斩首的党项大官,皇亲国戚少说也有三四十个。明面上宁林格的意思,但谁都知道那是张元和扬守素的决定。当然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这些杀人令全是扬守素一人的决定——假冒张元的叶念思哪里知道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叶念思干脆打着“用人不疑”的大旗,把杀人的活儿全丢给了扬守素。而扬守素汉奸大翻身,为了表示对张元的“忠心”,杀人杀得也真够狠……
十步,九步,八步……张星沉咬紧牙关,用颤抖而柔弱的手臂艰难地在山洞里爬行。
在山洞顶部突出的尖石上休憩的小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四处乱飞。阳光无情地刀切般的悬崖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张星沉的眼前。张星沉的心霎那间冻成冰块,然后随着一声轻响,裂为粉碎……
“救我,救我……”张星沉用尽全声力气,软绵绵地喊道。微弱的气息艰难地穿过她的咽喉,发出的声音小到连张星沉自己都听不清楚。张星沉急了,用力扳起身前的小石子向下滚去,沙石顺着陡峭的山壁簌簌滑落,卡在半山腰的小树苗上。张星沉试着用石块拼命地敲打石壁,双腿用力蹬地面……毫无作用。她的力气太小了,发出的动静远远没有大到可以惊觉马车上行人的程度。眼见这棵救命的稻草越来越近,不多久便要路过自己所在的悬崖离她远去,张星沉再一次陷入了疯狂的绝望之中。
云烟的一阳指消解了大部分玄冥寒毒,以洪、楚二人精湛的内力,虽然仍然不能使用内力,但行动已与常人无异。以陈思的急脾气,两日前便想带着二人离开西夏。怎知道那三姓家奴张元刚巧在这个要死不死的时候发动政变,率叛变的翊卫军和京师卫戍军一夜之间包围皇宫,尽灭皇宫的三千侍卫军。皇室圈养的几名大内高手也在西夏一品堂的围攻下全军覆没。对于这种敌人内部狗咬狗的行为,陈思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可是张元宫变直接导致了兴庆府的军管和城门大封锁。陈思一个人闯城门自是不在话下,但却没把握把洪、楚二人活着带出城,所以只能静静地等了两天。
“该死的张元!”陈思郁闷地驾着马车一路狂奔,马车后面,是受伤的洪荆棘和楚烈风二人。
陈思顺着楚烈风的手指抬头看时,张星沉正好从山洞翻滚而下……
在泪光之中,张星沉晕了过去。
总之,在扬守素残忍的镇压下,权力和利益高效地实现了再分配,城市在充满血腥味的空气里迅速安定下来。两日后,让陈思望穿秋水的城门总算打开了。陈思二话不说,雇了辆马车,将洪、楚二人装上就一路抄近路向南狂奔,直到马车后面的楚烈风突然指着身前的悬崖对他喊道:“咦,好象有人在悬崖上面挥手!”
三天了。自从她告诉青衣恶魔她是司马凉的妻子,而被他打晕带到这个深遂的山洞已经整整过了三天了。自从知道她和司马凉的关系后,那个恶魔就变得特别喜欢折磨自己。他用了一切她可能想象和无法想象的方法让她感到痛苦。她不能喊,不能动,却能比以往更清晰地感受到身上每一处微小部位上针刺般痛疼和彻骨的寒冷。她天天以泪洗面,尽管她是那么地后悔信任过司马凉,可是面对巨大的痛楚,她又不得不望眼欲穿,只希望她的官人,或者是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来救她——可是整整三天了,除了那个恶魔外,谁也没有来过。她的心绝望得比严冬的天山雪顶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