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暗流涌动(上)
等等,不喝彩就能打败阿底峡……莫非这斗法,并非叶念思之前想的比武单挑?叶念思顿时来了精神。“来来,坐下说。”叶念思笑呵呵地指了指邓渊身旁的椅子道。
西大街上,张元的家将邓渊和公孙胜正焦急地在渐渐散去人群里四处打探张元的消息。见到叶念思后这才放下心来,纷纷上前请安。叶念思虽然卸了易妆,但有黑纱遮面,加上没人敢正眼看他,倒也不至于露了馅。叶念思这时候哪有心情去cosplay张相国处理公务?见邓渊上前,叶念思一挥手打断了他的问话,沉声说:“打道回府。”
照邓渊这么一说,原来斗法还真就不是比武单挑。李元昊嫉恨的是阿底峡超高的人气和民间威望,却不是阿底峡惊世的武功,所以李元昊给张元下达的命令就是,尽一切方法,狠狠地打击这位当红男优的威望。张元提出所谓的“斗法”,便是两日之后在庆幸街城南广场,在全城百姓的观看下,和阿底峡各讲一场“佛法”。讲完后百姓选择自己喜欢的佛法大师站队,谁获得的百姓支持最多,谁就胜。斗法的幕前幕后,两人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来争取支持率,但因为这是一场“佛法比较”,两人不能对对方动手。
原来如此!叶念思心道难怪今天他那样蹬鼻子上脸,阿底峡都没向他动手。敢情他是被挑战规则所限,却并非惧怕张元的武功。不过这种斗法,不明明就是后世的全民选举么!叶念思呵呵一笑,这张元不会也是穿越党党员吧,怎么连这种挑战规则都想得出来!而且不但想出了这样的规则,连“威胁选民”这样高明的作弊手法都能想出来。叶念思不得不承认张元是个超越时代的天才。如果他不死,不当民族分裂主义分子,叶念思都有点想和他作朋友了。“好了,谢谢你,我想我心里有数了。”叶念思起身送客。邓渊诚惶诚恐地告了个罪,然后小心翼翼地离开房间。
说实话,张元这种肤浅的竞选技巧,碰上能用声波进行全屏催眠的阿底峡,胜败还真不好说。但是叶念思?叶念思望着窗外那轮弯弯的,如同笑眼的明月,他已经没话可说了。
远在一两百里外的夏国边境,李元昊也在默默地想着后天的斗法大赛。真应该晚几天再逼走山遇兄弟的!李元昊有些郁闷地想道。不过李元昊并不担心,他对张元充满了信心。因为山遇惟亮、山遇惟永兄弟的集体叛逃,西夏的军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使得李元昊迅速地整合了全国的势力。接下来一步,就是称帝了吧!想到自己将成为一个王朝的开国皇帝,李元昊就激动不已。
诶?叶念思一怔。“斗法那天不准为阿底峡喝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喝彩难道就能打败阿底峡?
山穷水尽疑无路,轻舟已过万重山;春蚕到死丝方尽,茧破而出化成蝶;前一刻还担心自己会饿死在大街上,后一刻律师就跑过来说,自己是亿万富翁的私生子。
更别说李秋水那边还没有摆平……叶念思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北宋不是实行一夫多妻制嘛,多么幸福美满的时代,为什么自己会处处碰墙呢?真是没天理,太没天理了。中午的时候,小丫头端饭上来,叶念思没心情,连门都没开。到傍晚时分,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主上。”却是邓渊。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李元昊一怔,帐外的卫兵已经走了进来:“禀报夏国公,吴昊求见。”
什么?李元昊悚然而起!
张元向来刚愎自用,加上他本身才华惊人,武艺超群,他的属下们对他又敬又怕,从来不敢当面或背面评论张元的决定。所以叶念思这句话一出口,邓渊在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受宠若惊。所以邓渊并不敢明目张胆地评价张元的决策,只能是顺着张元的原意将整个事件重新捋了一遍,而这正是叶念思目前最想知道的。
邓渊等人一怔,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却也不敢上前询问。要知道张元身份贵为中书令,也就是俗称的“相国”,在夏国公李元昊不在,左厢军监军山遇惟亮叛逃的当儿,夏国百官便是以张元为首。所以张元若是要罢工的话,满朝文官还真没人管得了他。邓渊小心地问是否让人去中书省那边请个假,叶念思挥挥手示意邓渊自己酌情办理。邓渊一看家主心情低落,便识相地不在他耳边废话,悄悄地退了下去。
叶念思回到张元府,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怔怔地待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叶念思甚至一度想去他妈的,张星沉是那个傻叉司马凉的老婆,跟自己又没关系。这女人爱当尼姑,爱剔光头,爱青灯烛影地过一辈子,甚至想跟阿底峡搞不伦之恋,然后生一窝小印度阿三……都随她去,爱怎样怎样!可是想到张星沉临别前那惨然的目光,想到自己梦见她时心中的那一片温柔,叶念思又完全没办法割舍。想让张星沉回心转意,便要打败阿底峡。阿底峡不可能打得过,而张星沉却是一定要抢回来……这两件事之间好象组成了一个死循环,而叶念思的大脑就在这个死循环中不断转动,就像50亿年来不断挣扎,却永远也逃不出太阳系的冥王星。
数天前,那不是张元还活着的时候下的令吗?“你是指哪件事?”叶念思假装记不起来的样子。“就是十天前主上让属下带人挨家挨户去通知全城的百姓,在斗法那天不准为阿底峡喝彩,否则加税三年,强制兵役之事。因为城里百姓太多,属下虽尽量多派人少,但也是直到今天才终于办妥。”邓渊躬身道。
这弊作的,连叶念思这样厚脸皮的家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邓渊先谢过叶念思,这才郑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叶念思旁敲侧击道:“不瞒你说,原本我对斗法充满信心。但今天见阿底峡如此威望,我又有些担心起来了。你有何看法,不妨直言。”
邓渊是张元最亲近的家将,叶念思可不能将对待中午的小丫头那样对待邓渊。于是叶念思强打起精神道:“进来。”邓渊恭恭敬敬地推门进来道:“主上,属下已经通知中书省,说大人最近两天要忙于与阿底峡上师的斗法,就不参加朝政议事了。另外,主上数日前吩咐属下做的事,今天属下已经完全办妥了。”
“吴昊?”李元昊心中一阵奇怪。张元、吴昊投奔西夏以来,张元主内强军健国,吴昊主外刺探消息。如今吴昊突然求见,莫非宋国方面出了什么大事不成?“请吴先生进来。”李元昊正襟危坐,朝卫兵道。卫兵得令而出。不一会儿,只见吴昊披麻戴教,一头冲进帐中,见到李元昊后顿时放声大哭:“张元被宋人杀死了!”
叶念思大发了一通脾气后,望着空无一人的深巷叹了口气,无比落寞地走出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