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山魈
青石路两侧，枯木林立，大大小小腐化程度不同的牛头挂在枯木上。
这等场景显得十分瘆人。
侯小雅注意到了萧天阙脸上的异色，苦笑解释道：“萧大哥，这是我们苗寨的习俗，用牛头祭祀神灵。”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心中虽有不适，但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侯小雅的家位于苗寨的最西侧，临近一片竹林。
由于父亲早亡、母亲患病的缘故，家中能够换钱换药的物件早已置换完了。
与苗寨其他人家的房屋不同，她的房屋已经不知多长时间没有修缮过了，一眼就能看出她家的清贫。
“咳咳……！”
还未抵达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侯小雅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萧天阙却是顿了顿，而后才快步跟了上去。
“吱吖！”
推开咯吱作响，摇摇欲坠的屋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阿妈！”
侯小雅连忙跑到后屋，看到她阿妈将头伸到床头边，剧烈的咳嗽着，发白的嘴角挂着几丝殷红的血渍。
侯小雅眼中满是担忧之色，轻轻的拍打着妇人的背，替她舒气。
“真是的孝顺的孩子。”萧天阙有感而发，不经赞叹。
直到萧天阙开口，躺在床榻上的妇人这才反应过来，艰难的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小雅，来客人来啊。”
然，当妇人的眼神落到萧天阙身上时，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异色，也可以说是慌张之色。
“这位是……?”妇人有气无力的问。
“阿妈，这位是小雅上山采药时遇到的道长。”侯小雅欢心的说道：“这位道长会医术兴许能够治好阿妈的病。”
妇人满脸慈爱的笑着，干瘪的手指轻轻抚过侯小雅耳边的碎发，将发梢间的碎叶挑出。
“阿妈的身体状况阿妈清楚，能多陪小雅几天，阿妈就满足了。”
侯小雅瞬间哭了出来，紧紧的抱住妇人，“不会的，阿妈一定不会有事的。”
妇人柔和擦去侯小雅眼角的泪花，无声的摸着她的脑袋。
“小雅，让贫道给你阿妈看看。”
侯小雅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静静的站到了一边。
“小雅，去阿叔家讨些茶叶来给道长泡杯清茶。”妇人吩咐道。
萧天阙看得出，妇人这是有意将侯小雅支开的。
妇人正准备开始说什么，却被萧天阙打住了。
“有什么话待会再说，贫道先替你瞧瞧。”
抬手搭脉，灵力如丝涌入妇人体内。
“心脉枯死，贫道已然救不得你，不过却可为你续命一年，不过……”
妇人心中知晓自己的死期就在近日，得知萧天阙能够为自己续命一年，眼中顿时精芒闪烁。
“不过什么?”
萧天阙缓缓起身，眼中露出一抹冷意。
“你并非人，为何要假扮成她的母亲。”
先前萧天阙就察觉到了一丝端倪，替她把脉怪病竟未犯愈发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贫道所料不错，你应该是一头，山魈！”
妇人有些讶然，但并没有狡辩，她沉沉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也令萧天阙感到疑惑起来。
“山魈擅于变化不假，不过如今你重伤垂死，本应无力变化，为何你却始终保持着一副人类模样，更是如何将气息掩藏住的?”
面对萧天阙的询问，妇人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眼前这人与寻人道士的不同。
“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妇人的心绪开始回到三年前。
“我本是这百断山中的一只山魈，采露聚气勤勉修炼。有一日，我无意之中闯入了一处洞穴……
洞中虽是寒风凛冽，却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药香，我顶着寒风不断深入，最终来到一处寒潭。
我发现在这寒潭中央凸起的岩石上长着一株茎叶全是墨紫色的草。
想着它能在长在寒潭中央，自不可能是凡物，于是就将其吞服了。”
“然后呢?”萧天阙问道。
“当夜我腹痛如绞，浑身经脉血管肿胀，毛发脱落，毒血从七窍之中流出。
我知道定是因为白天吃了那株草的缘故，自知将死的我便想寻一处好的墓地，不曾料遇到了半夜上山采药的小雅她阿妈。”
“你杀了她?”萧天阙语气中透着几分冷意。
妇人摇了摇头。
“山间清冷，布满了露珠，她的阿妈在崖壁上采药，手一滑不慎跌落谷底，我拖着残躯赶到时，她已经没了气息。
看着倒在地上的躯体，我心中浮现出来一个念头！
我要活下去！
于是我散尽毕生妖力将自己的灵魂送入她的躯壳之中，借由她的身份多活几年。”
“原来如此，难怪贫道在你身上探查不到妖气。”
不过到了这里，萧天阙心中依旧存有疑惑。
“你既然舍弃了原本的身躯，为何如今还会心脉枯死?”
山魈叹了一口气，“本以为那株毒草仅是侵蚀了我的肉身，没想到我的灵魂也受到了影响。”
“好厉害的毒草！”萧天阙不由惊叹一声。
不仅能够侵蚀身体，更是能够附着在灵魂之上。
如此，纵然是换了一副躯体，毒素也会在新的躯体内爆发。
“自从我病发，小雅这孩子就没日没夜的照顾我。我虽非她的阿妈，但这三年来，我早已当做亲生女儿看待，这孩子可怜，自小和她阿妈相依为命，如今我若是也死了，她就彻底无依无靠了。”
萧天阙能够看出山魈虽占据了侯小雅阿妈的躯体，但对侯小雅的感情同样不假。
“有贫道在此，你没那么容易死不掉的。”
萧天阙心念一动，葬天剑葫之中流出一点灵液。
“哧！”
随着他一声轻吒，灵液如利箭般贯穿一切，没入她乌黑枯萎的心脏。
“这……！”
山魈惊了，她能够感受到快要枯萎力竭的心脏竟再度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新鲜的血液从心脏之中涌出，直奔身体的四肢百骸而去。
带有毒素的黑色血液源源不断的从她的口鼻之中涌出。
“体内生机竟然尽数恢复了?！”萧天阙再度探查她妇人身体状况时，不由一惊。
“看来是我低估这灵液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