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会试中榜
六月一过,便是本朝每三年举行一次的会试,本就热闹的汴京城更加繁华起来。
各家商户将铺子重新修葺，外地进京赶考的学子们一路栉风沐雨，陆陆续续的到了。
街上到处都是人，为了方便外地学子进京，宫里早就下了旨意，取消本月的宵禁。
街上的客栈，从黎明到午夜，都有住店打尖儿的赶考人。酒肆茶馆里，不乏文人举子的身影。
这些学子，不仅让汴京的商铺赚的盆满钵满。对朝廷而言，更是朝中冉冉升起的新星,是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正值盛夏，太阳才微微冒出头，空气中已经带着几分燥热。一大清早，秦府已经人头攒动，秦亦双扶着母亲乘坐马车。
今日就是会试的时间，一家老小齐齐上阵，收拾好刚出了府，就看到很多考生在家人的陪同下前去贡院。
秦亦安右手痊愈后，一刻都不敢放松自己，更加刻苦用功，每日都是闷头读书到半夜。
他见父母弟妹一起送考，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会试共考三日，因为要在考场整整待上三日，除了笔墨纸砚外，干粮茶水以及夜里睡觉的竹席被褥都要自备。
这些东西都是母亲林允娴亲自准备，又检查了三四遍才交到秦亦安手里。
秦竹亭不动声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有压力，我与你母亲从来只要你兄妹三人健康长大，并不求太多，自己尽力而为就行。”
秦亦安瞧着父母比他还紧张，倒是妹妹秦亦双，老神在在的样子一点也不担心。
想起昨日妹妹特意跑进他的院子，“大哥，你安心下场考试，小妹给你算过，此次应试你虽小有波折，但必能如愿。”
他眼底有光，眉峰微扬的点头，脚步铿锵转过身，一步一个脚印走进考场。
三日时间很快就过，秦亦安脸色疲惫，精神萎靡，脚步虚浮的回了府，简单见过父母后就进了房间闷着头睡了整整两日。
林允娴招呼厨房做了一大桌补品药膳，满眼心疼的唤醒昏睡两日的大儿子。
“这次下场考试，果真风波暗涌。”秦亦安放下筷子，淡然的看向秦亦双。
他睡了两日，精气神恢复十之八九，再回想考场的三日，只觉得小妹的卦术已是炉火纯青，不信都不行。
秦亦双几人见大哥打开话匣子，也慢慢停下用膳。
秦亦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大哥快说说，贡院里发生什么精彩事儿了？”
“唉，说来不巧，我进去抽签竟抽到了下下位，”秦亦安摇着头。
“那位子，隔壁就是茅厕，熏了我整整三日。”
秦亦安刚用完膳，想起那三日萦绕不散的熏天臭气，胃里有些翻腾。
众人原看见秦亦安萎靡不振的回来，都不敢多问，怕他考的不好。
听他如此一说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面色是被熏的。
“那岂不是影响你做题？”秦亦真脱口而出的一问，又让大伙儿不安。
秦亦安灌下一杯茶水才压住胃里的不适，“幸好小妹给我准备了一块厚棉布，我将棉布罩住口鼻，味道也掩下去不少。做题的时候精神集中，倒不在乎那味道。”
“最后一日，考官发现有人作弊，闹腾了半日才抓到祸首。那考生死活不承认自己作弊，说是被冤枉的。可人赃俱获，考官怕影响他人考试，没让他多说就将他逐出贡院，上报学究除了名。”
秦亦安对考试作弊嗤之以鼻。十年寒窗苦，一卷定终身。多少人拼着命就为了从这座独木桥上挤进官场取得功名。
若是用邪门歪道作弊得来成功，那是对其他寒窗苦读学子的羞辱和不公。
学究只是除了那人的功名，没有将他下狱已是开了大恩。
会试结束后再过三日便是放榜日，榜上有名者，就是天子贡生。成为贡生后，即便殿试没有夺得头筹，也有了做官的资格。
因此，会试放榜算是轰动全城的大事，吸引许多不相干的人来凑热闹。
一大早用过早膳，秦亦双和秦亦真收拾一番，就陪着秦亦安去等放榜了。
秦竹亭夫妇留在家中，等好消息。
夫妇两见大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相信他定能上榜。大儿子不满二十却胸怀宽广，想来就算名落孙山，也不会太抑郁沉闷。
秦亦安倒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一来对自己有信心，二来也觉得考不上就三年后再考嘛，反正他年纪不大
贡院门口早就围满了考生家长。
“哐、哐、哐！”
衙役敲着锣从里面出来，人群稍往后退了几步，几张榜单牢牢地贴在公告栏上。人群复又一窝蜂围了上去，寻找着自己或者相熟之人的名字。
“中了！中了！我家公子中了！”不少小厮喜笑颜开扒开人群找家主报喜。
“祖先庇护，考了三次终于中了！”
“没有没有我的名字，我有何脸面见爹娘！”
几家欢喜几家愁，喜怒哀乐在此刻并不相通。
秦亦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了公告栏，他在第一张榜单上停留片刻后迅速冲出人群。
“大哥！你中了！第十名，第十名的贡生！”他比秦亦安还兴奋，搂着自家大哥转了好几个圈。
秦亦双原本老实的站那当个吃瓜群众，她早就知晓大哥能上榜，但也被二哥欢呼雀跃的神情感染，不免有些神采飞扬。
小厮早就将好消息传回了府，秦亦安考了第十名，成绩大是不错。
秦竹亭并没有大肆铺张，只请了一些军中同僚及岳父林老大人和舅兄在家中简单办了两桌庆贺一下。
席面上，众人夸口秦亦安。见儿子一脸冷静、不骄不躁的样子，秦竹亭老怀安慰。
第二日，秦亦安又去了一趟林府。秦家是武将出身，林老大人深怕他殿试之前无人教导犯了圣上的忌讳，早早将他请来嘱托一些规矩。
会试放榜半月后就是殿试，秦府上下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扰了秦亦安，影响他考前状态。
秦亦双却有些按捺不住，母亲不让她去找大哥也就算了，竟连院门都不让她出。
她忍了两日，终于捡到机会偷偷溜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