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穆宁的妖修堂口
还清了缥缈仙宫的恩情,再见面就是真正的敌人,金禾只觉得一身轻松。
智慧贤者陪伴着她走下石台阶,她的思绪飘到了浮萍山。
“那可真是块风水宝地,我若是能抢到,自己留着不好吗?干嘛送给仙宫?”
金禾眼里燃起一抹跃跃欲试的光芒。
正想得入神,巨大的阴影从上方笼罩下来。
金禾抬头,看见大仓鼠毛绒绒的肚皮,很快,传来一个少年怒气冲冲的声音:
“金禾!你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嫌命长你就找个粪坑跳进去淹死!”
穆宁气急败坏地从仓鼠背上跳下来,朝着金禾狂奔。
十八九岁的年纪在中洲大陆已经算是个男子汉了,不该和女子过分亲近。但穆宁一点自觉都没有,还像小时候那样,掐着金禾的肩膀摇晃,怒骂道:
“我出门办事,心里都不踏实,紧赶慢赶跑回来。生怕你脑子进水,去厄运陵园送死。没想到你这傻子还真去了!你不知道,我回宗门后,发现你不在,有多担心。”
将这两日的担惊受怕一一诉说,穆宁说着说着还哽咽上了。
金禾轻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仙宫了?”
看着金禾衣服上的血渍,穆宁浑身泛起滔天煞气。
“我去了趟厄运陵园,乐善让告诉我的。”
“仙宫有欺负你吗?你告诉我,我有记仇本,先记下来,以后必定为你报仇。”
金禾哭笑不得地用袖子给穆宁擦擦湿润的眼眶。
……
金禾解释道:“抱歉,让你担心了。但是有些路必须我自己走。”
“我和乐善让打了一架,危险程度,相当于老奶奶下火炕。”
“我还给了齐静山和姜羽白几个逼斗,气得无极道人拂袖而去。”
“放心吧,我是粘在头发上的口香糖,是随风飞舞的胡椒粉,是混在炖肉里的生姜,我比任何人都棘手。”
穆宁听说她打了齐静山,整个人都开心了不少。
“嗷呜嗷呜” 。
智慧贤者跑过来扒拉穆宁的腿。
穆宁是妖修,本体是猫,最讨厌的就是狗。
穆宁一把薅住它的脖子,冷笑道:
“灵兽?不过这蠢货身上带有陵园的死气,乐善让送的?看它面相,不是很机灵。你可别和这种笨蛋签定灵兽契约,弱智也是会传染的。”
金禾尴尬道:“你别看它这样,其实可聪明了。它都快化形了,洗衣做饭,挑水砍柴都不在话下。智慧贤者,快给哥哥表演个草裙舞,快呀,别让我丢脸。”
智慧贤者吐着舌头,嘴歪眼斜地瞎转悠,选了个树坑开始哼哧哼哧地制造一些垃圾文件。
……
金禾两眼放光,如获至宝地将这两坨马赛克放进储物戒。一人一狗相视而笑。
“这片土地不缺肥,打包带走臭地雷。”
穆宁铁青着脸后退了两步,总觉得金禾看起来也比过去傻了一点。
两人坐在仓鼠背上,大仓鼠旱地拔葱一样,弹射而起,金禾竟然有了晕机的感觉。
智慧贤者就没这个好命,只能由仓鼠用两只小爪子抱着它飞行。
穆宁张开双臂,不管不顾地将心爱之人抱在怀里,随即嫌弃地开口:
“一身狗味,臭死了!”
穆宁是妖修和凡人女子结合的后代,妖的部分更多。他从很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格格不入,受人排挤的日子,他过了一天又一天。
原本打算让镇上欺负他的孩子全都离奇消失,但是金禾举着大粪来救他了。
他这才从一个阴暗扭曲的妖怪转化为有血有肉的妖修。
金禾却是一点也骂不出来,有滚烫的眼泪掉入领子落在她脖颈上,惊得她一激灵。
直到这一刻,那些还在耳边回旋的耻笑,奚落,魔窟内的魔物哀嚎,与陵园行尸的嘶吼声才渐渐从脑海中消退。被耳边这担忧的,包含着委屈的抽泣声所取代。
她才真切感受到,只要回头,穆宁就在身后。
“别哭了”,她也用力握住穆宁的手,温柔道:“你别把鼻涕蹭我身上!”
穆宁渐渐止住哭泣,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把脸,将下巴放在金禾的肩膀上,感受这一刻的安心。
金禾好奇问道:“这两天你干什么去了?急匆匆的走,遇到什么急事了?”
穆宁眼神一冷,狠狠攥紧拳头,身上杀意渐浓。
他费劲辛苦才建立起来的一个妖修堂口让人给端了,死伤参半。
他们都是善良妖修,平日只在山里小心度日,并不出去作恶。
毫无征兆地遭受打击,把穆宁的心血都给毁了,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发誓一定要查明原因,找出幕后黑手,无论是谁,必定找回场子。
工匠猪某,每日辛勤劳作,只为多挣点灵石,翻新洞府,让妻儿过上好日子。
菜农兔某,天不亮就出来劳作,只为让家中二十个弟弟妹妹吃上一口饱饭。
贫穷妖修早当家,不过百十来岁的年纪,却拼命干活,补贴家用。
“我在外边兴办的一个善堂,让人给毁了,还杀了不少老弱妇孺……”
穆宁还没准备好向金禾坦白自己妖修的身份,只能先扯一个理由出来。
金禾不是淡漠无情的人,沉吟道:“我帮你一起调查吧。”
穆宁一听,瞬间喜上眉梢,但他不愿让金禾跟着一起冒险的,拒绝道:
“你这傻子,头脑简单,四肢偏瘫,走路都找不到北。我的事,我自己来……”
说到这里,穆宁有点心虚。若是有一天金禾知道他是妖修该怎么办?他就是那只趴在她床头的白猫啊,丢死人了。
“对了,就这两天,我要去华灯酒楼见朋友,我想带你一起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你每天像饿死鬼一样,带你去吃点好的。”
穆宁的脸红了,他那几个朋友,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修士。大家在修行路上交换心得,相互帮助,算是可信。
……
二人回到宗门,各自洗漱回房休息。
智慧贤者从不认生,到了醉仙阁头一件事就是标记领地,紧接着啃咬香椿树,啃咬所有人的房门和桌椅板凳,到处拆家。
直到白师兄笑眯眯地要给它饭吃,智慧贤者才惊惧地嚎叫几声,颤抖着跑走了。
这么看来,智慧贤者确实有点智慧。
金禾不知道它去哪里鬼混,只知道与它的契约没断,也就由着它去了。
到了深夜,金禾正盘腿坐在榻上运转抚慰犬救世真经,她清晰感觉到自身灵气又充沛了一些。
当,当,当。
就在她正要结束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金禾开门一看,竟然有行尸从土壤里钻出来,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这家伙左手举着一封信,右手举着储物戒,嘴里阿巴阿巴地嘟囔着。
行尸身上淡淡的死气在宗门弥漫开来,白师兄,熊师姐和穆宁纷纷走出来。
白师兄探究地摸摸下巴:“行尸肉质松散,有毒,且气味重,怎么做都不好吃。”
熊师姐也摇摇头:“行尸的骨骼不够坚硬,拿来当兵器也不趁手。”
二人失望地走开,只有穆宁黑着脸,想要把行尸捶碎。
金禾拿起信件一看,乐善让把陵园内泛着怨气的大坑填上了,还布上阵法镇压,又戴上了金禾画的快乐小狗化煞符,可这两天依然在倒大霉。
他今日吃丹药卡住嗓子,差点被噎死。
乐善让急得要死,想尽快见到金禾。
金禾没想到乐善让那边的事态如此严重,于是她把见面的地点写在信纸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