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真正的时间“回溯”
方寸呼吸一滞，他原以为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场恶战，却没想到是一个问题。
来自另一个自己的问题么
方寸停顿几秒，开口道：“当然，有关宿命的一切，我都将亲手斩断。”
“呵”
方寸蛇淡淡的看了一眼紧张的斗帝与骸骨刘长卿，最后将目光再度投向方寸。
“第二个问题。”
“请问，你是否对你如今的人生感到后悔，认为自己不该如此？”
“我已走在路上，纵死无悔。”
“第三个问题。”
“请问，你是否认为，时间是可以逆流的？”
“或许吧。”
方寸沉默了片刻，说道。
他想起在进来之前，刘长卿所写下的文字。
时间，永远不会逆流。
这让本能够进行时间回溯的他，产生了些许的不自信。
听到这个回答，方寸蛇笑了出来。
阴森恐怖的笑声回荡在这片空间中，似乎时刻能听到恶魔的呢喃在笑音中响起。
“那么你认为，你在时间闭环中轮回了多少次？”
“1743次。”
这次方寸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答道。
可得到的却只是方寸蛇嗤之以鼻的冷笑。
“有什么不对吗？”
“太少了，太少了。”
“你知道那枚时间符文带来给你的究竟是怎样的力量吗？”
“或许你认为这是时间回溯，是能够逆转局面，改变一切的力量。”
“可是很遗憾，这并不是。”方寸蛇冰冷的眼眸注视着方寸，忽然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诞生的吗？”
方寸皱了皱眉头，他还真没想到这些畸变生物是怎么产生的。
想了片刻后，依旧没有答案，方寸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你还记得你回溯的时候，是幅怎样的画面吗？”
方寸低头，眼中闪过回忆的神色。
“那时世界静止，举目皆是黑白二色，随后我的灵魂融入卷轴，逆着时间长河行走，回到了过去。”
“不不不。”
“你还忘了最重要的，你的肉身呢？”
“”方寸皱眉沉思，再度摇头，“想不起来了。”
“哈哈哈，忘了吧，忘了才对啊。”
方寸蛇的眼神愈发诡异，死死的盯着方寸，“你的肉身溶解，完全被诡异力量侵蚀，化作液体留在了原地。”
“而我，就是从那滩液体中诞生的畸变生物，是你认为你已经抛弃的未来！”
方寸蛇的声音渐渐变大，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怨毒。
“你凭什么认为，你是在时间长河中纵向运动，而不是横向运动？”
“你所认为的回溯，不过是你跨越时间长河，来到别的支流上，将另一个自己取而代之。”
“而原本属于这条时间线的你的灵魂，就与你之前时间线的世界进行了对调，融入到了你抛弃的那具肉身，也就促使了我的诞生。”
“明白了吗，时间的罪人。”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像是在代替时间长河，向这个偷渡时间的人问责。
方寸也有些不可思议，一时间呆愣住，不知作何应答。
他的内心也开始波澜。
这枚时间符文的能力，实际上并不是回溯，而是将自己带往另一条时间线，取代另一个自己？
他回想起自己在时间长河内经历的一切，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也就是说，他曾经的那1000多次轮回也并非是回溯，而是自己跨越了一条条时间线，取代了一个个自己？
不，不对，每一个跨越时间线的自己都曾死去，自己拥有的不过是那些跨越时间线自己的记忆。
不仅如此，方寸还想起自己在畸变深渊内看到的一个个诡变怪物。
“深渊里那些都是我进行时间线跳跃产生的？”
“是你，又不是你。”
方寸蛇道，“实际上你只进行了一次时间线迁跃，那些怪物，都是由另一个你迁跃时间产生的。”
“其实你本也应该成为畸变生物，成为被时间线跳跃交换灵魂的怪物。”
“可是上一个你背叛了我们，他投靠了命运，成为了命运的走狗，这也使得这枚时间符文落到了你身上，让你成为了时间迁跃者。”
方寸沉默不语，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无论是哪一个时间线的，都不可能投靠命运，我与宿命之仇不共戴天，绝不妥协。”
“呵，天真。”
方寸蛇只是予以冷笑，“你知道为什么你进行时间迁跃的时候，所有的怪物包括我在内，都会阻止你，想要侵占你的身躯吗？”
“因为我们不信你。”
方寸摇头，“我是我，他是他，我绝不会向命运妥协，更何况，那一个我也不一定向命运低头俯首。”
“无知！”
方寸蛇恐怖大喝，震慑人心：“你如今不过一介凡俗，卑贱如草芥，另一个你尚且登仙都敌不过命运的蛊惑，你又如何能够在命运的阻挠下斩断它？”
“对抗命运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放我们出来，放弃你所谓的自我，让我们去污染命运的根基，去让这个世间的一切成为邪祟的乐园，把祂的命运世界彻底污染！”
“你说的这些，是仅仅只能污染命运，还是可以摧毁祂？”
方寸突然开口，眼神犀利的看着方寸蛇。
方寸蛇语气一顿，激动的语调缓缓平复下来：“你懂什么，命运乃天地根基，如何能够彻底摧毁？”
“宿命天成命中必败，能够污染祂便已是极限，想要摧毁宿命，绝无可能。”
这时，那座畸变深渊再度浮现在方寸眼前。
他忍不住将头一晃，耳边仿佛有幽魂细语呢喃，蛊惑人心，“让我们出来吧，一个人对抗命运终究是不可取的死路，不如让我们替你前行。”
之后又有妖异尖锐的嘶吼声响起，令人通体发颤：“一介凡俗，如何能立下踏平宿命伟愿？”
又有中正平和的禅经声响起，木鱼的敲击声为其奏唱：“施主莫要陷入虚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还有嬉笑的儿童声响起，一男一女的交织声相伴传出，“哥哥，放我出来好不好，小涵怕黑，里面好恐怖。”
“放弃吧，放弃吧，一切的挣扎皆是徒劳无用”
这像是自己的声音，沧桑沙哑，嗓音却越来越低，几乎快要细不可闻。
方寸竭力想要挣扎，却越陷越深，心境黑而深邃，一尊尊邪异的妖魔似乎要从其中挣扎而出。
“要放弃么”
他轻声喃喃，回想起自己在此间的种种失败与挫折，忍不住感到气馁。
一个人对抗宿命，似乎确实有些过于困难。
这时，一只骨爪搭在他肩膀上，方寸侧目，只见刘长卿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一个骨头变形展颜的笑容。
一丝丝冰凉的气息自他丹田处涌现，慢慢扩散至他全身，令他眼中出现一丝清明。
一段话莫名的在他眼前浮现。
当你有能力做出选择之时，不要让自己后悔。
时间，永远不会逆流。
这段话像是一滴清净的水源，瞬间令他心境平缓，将那些要挣扎而出的妖魔镇压回去。
方寸缓缓抬头，眼神令人毛骨悚然，露出了一个邪异的笑容。
“你凭什么觉得，你们做不到的事，我做不到？”
“宿命天成不败，那我便毁了这天，灭了这地。”
“一群被邪祟污染脑子的畸变怪物，也配来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