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梦魇
又是深夜,相较于晨时的小雨,此时雨势渐大,哗啦哗啦从房檐上流下。
沈玉晚换好蓑衣,戴上面纱。
向沈玉莲的娇宝院行去。
她身影敏捷,加上雨夜并无多少下人在外,轻而易举从窗外翻入。
此时,沈玉莲烧已渐渐退了,正躺在床榻上熟睡。
实话实说,沈玉莲生的也是比较好看的,清纯楚楚的杏眸与雪白的肌肤较为出彩。
沈玉晚从里衣口袋里拿出药物,捏开沈玉莲唇,倒了进去。
沈玉莲并未被捏醒,药物无色无味。
她一夜嘴里的口水足够她把这药吸收了。
沈玉晚冷笑一声。
不是说她给她下毒吗?那她就真正的给她下,还要下最为阴狠的毒。
此毒名为“颜风消”,男子服用则日渐衰老,体力精力一年内全然消失,最终只能沦为有着衰老外貌的废人。
而女子服用,一年内美貌会逐渐减少,皮肤变暗,掉发脱发,身子骨变弱日渐消瘦,小跑小跳便会让人成病秧子。
容貌随着风与时光逐渐消散,这就是“颜风消”取名用意。
制作出这帖毒药的人生前最厌恶男子,所以这帖药对男子更为阴狠。
手上还有着一半,她眸光微转,心想给沈父下最好不过。
小春的死若无他暗中帮沈玉莲,沈玉莲一个闺阁小姐怎么做到杀人买凶。
想到这儿,沈玉晚向沈父沈母的正房走去。
雨夜哗啦啦,沈玉晚仿若个恶魔一般。
正门前站着两个丫鬟,玉晚从窗外翻进。
屋内并未燃烛火,好在玉晚眼力好,判断出床的位置。
走近,沈玉晚大吃一惊。
床上居然有三人!
除了沈父沈母外,还有一个女子,天暗看不出女子样貌,从身形看出是个美人。
他们这玩的也太花了吧。
不对,想起沈母那清高的神态,沈玉晚向沈母手腕探去。
一把脉,果然。
沈母中了安眠药,深深熟睡过去。
根本不知道自己丈夫在他们的卧床上厮混。
甚至丈夫与他人战斗时她就在一旁。
玉晚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怜悯。
沈母真是个可恨又可怜的人。
罢了,她今日来是来害沈父的,沈母她放到后面报复。
嫌恶的捏开沈父的唇,她将“颜风消”全然倒进。
沈父睫毛轻眨,似是有知觉要醒了。
她不做停留,转身从窗户跳出回月娆院。
不一会儿,沈父便清醒了起来,睡醒先是咽了口口水,口中似有什么东西,让他难受吞咽。
将那“颜风消”吃了下去。
外面倾盆大雨响声极大,沈父闭眼也睡不着。
他轻拍了拍身旁的女子。
女子苏醒过来。
“柔儿,给为夫…”
那叫柔儿的女子会心一笑。
中了安眠药的沈母自然不知。
回到月娆院,沈玉晚脱下潮湿的蓑衣,小脸冻的苍白。
身上并未沾上雨水,她也懒得沐浴了。
钻入被窝,被窝温暖柔软,不困的她也渐渐困了起来。
只是,在这打雷大雨的夜晚,她做了噩梦。
也是个雨夜,瓢泼大雨,夜幕微凉。
“镇国大将军明自蕴私藏兵马,私造兵器,勾结蛮族,即剥夺将军封号,贬为庶人,择日午时问斩。”
“将军府男子择日问斩,女子流放岭南,无召不得回京。”
镇国将军府本是庄严威武的,可在那天,地上满是血迹。
玉晚的爹爹娘亲与弟弟姐姐及族亲们,都被士兵刀尖抵住脖颈,骄傲的爹爹跪在地上。
“圣上明鉴,明鉴啊,下官绝无造反之意,有人诬陷,诬陷啊!”
一向矜贵的爹爹,铁血男儿的爹爹,跪在地上,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一句句嘶吼哭诉。
向来柔弱的娘亲抱着姐姐弟弟,无助的望着宣旨的钦差翰林。
那钦差翰林毫无表情:“圣上圣意已定,宋某也决策不了。”
那个钦差翰林正是如今的宋丞相,所以玉晚才会觉得被灭族之事与宋丞相脱不了干系。
她躲在幼时躲猫猫的密道中,仅能从一条缝里看到爹爹娘亲。
她捂住她的嘴,眼泪落入唇角,又苦又咸,呜咽着。
她看到娘亲往她这边望了一眼,对她张嘴。
晚晚,别出声。
玉晚捂着自己的嘴,点头。
爹爹娘亲被带走,宋丞相的下属禀告。
“大人,少了一个人。”
“将军府的二小姐不知在何处。”
宋丞相面色微凉,抬手:“找。”
“是。”
宋丞相无意的走过玉晚所在密道上方,停顿。
沈玉晚屏住呼吸,只希望这个恶人快点走。
好在宋丞相没有发现,走了过去。
她没有注意到宋丞相那悲伤的表情。
自蕴,我让你的女儿活着,圣上之意,宋某也违抗不了…
只希望你的女儿能好好活下去。
玉晚清楚的梦到了五岁时将军府亲人被一一带走的场面。
铁面无私的爹爹和贤良淑德的娘亲。
八岁的阿姐,三岁的阿弟。
最为善良的人却被诬陷叛国。
可笑,真是可笑。
再次醒来,屋外的雨已停了,只剩屋檐嘀嗒嗒的落水声,天还是乌黑一片。
她愣愣的看着窗外,脸上挂着的泪滴在床褥上。
爹爹,娘亲。
我好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