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逆行打人
处于亢奋中的李佑,声音既尖锐又刺耳,仿若一把钢刀,重重地划过如玉般的瓷盘上,发出无法描述且令人不堪忍受的噪音。
而话中之意,又似一根巨大的钢针,狠狠地插进知画的身体里,冰冷刺骨,痛彻心扉,仿若深陷幽暗冷清的冰窟里,令她不寒而栗。
“我……”
不能说,更不敢反驳。
面对一位大唐顶级权贵的当面羞辱,知画却不能有任何不满表达,她甚至就连哭泣的力量都没有。
憋闷,委屈,悲伤,心痛,刹那间汹涌而至,知画只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一黑,娇躯瞬间便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
过往,如闪电般从脑海中穿过。
摇篮里的李佑白白胖胖,正‘啊呀啊呀’啃着自己的白胖小手,还不时发出银铃般脆生生的笑声。
那时候的他,是多么可爱,怎么长大了却是如此无情,难道他都不记得她曾经亲手给他剥过葡萄,曾经弯腰给他擦过屁股了吗?
恩情或许不大,但也聊胜过滴水吧!
知画的脑海里幻影不断,犹若哪吒闹海,弄得她心乱意茫。
往事不可追忆,曾经已成过往,难道过去的事情成了过去,就真的就这般容易过去了吗?
唉,翻江倒海渡心忙,孤心沥血倾乌江。
刹那间,眼前的一切全都失了色彩,伤心裹挟着万念俱灰的声浪猛击胸口。
“噗……”一抹殷红染双唇,风白柳弱泪无边。
就在她险要跌倒之际,一只温暖的臂膀从一旁慌忙斜伸了过来,想要拢住她的腰身,却又害怕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一触即退,猛的一下又缩了回去。
还好在知画身侧站着的玉儿眼疾手快,赶忙上前一步,稳稳将她给拥在了怀里。
马周见知画面色苍白,青红的嘴唇气若游丝,一股从未有过的保护欲从天而降。
“齐王殿下,适才知画已经向殿下您说的明明白白,她与冬梅早已不再是奴婢之身,远在两年多之前,她们俩就被我家王爷改换了良籍,脱离了贱籍。您身为大唐皇子,贵为王爷,在此肆意羞辱一位良家女子,难道您就不怕被天下读书人耻笑吗?”
“耻笑?呵呵~谁敢耻笑本王?你吗?你敢吗?”
李佑抬手将他手中的折扇,狠狠地戳在了马周的胸口上,阴恻恻的嗤笑道:
“我知道你,你不就是那个什么马周马宾王么,呵呵~老六府上的一个幕僚而已。怎么?混了一年多的豳州刺史做,就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了?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哼!废物点心一个。本王告诉你,你名字里虽然带了个王字,但你却不是王,可本王却是真真正正的王。懂吗?你一个被朝廷罢官弃用的废物,有何资格在本王面前狂言读书人的事情?一介白衣,谁给你的勇气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词,犬吠不止?”
李佑嘴巴不停手也不停,击打在马周胸口上的折扇,犹如一根铁木,打得马周胸口剧痛不已,冷汗直冒。
然而他的身子却依旧挺拔如松,不肯退却半步,甚至就连摇晃一下都不曾有过半分。
“您是王爷,这一点天下人都知道。可您即便是王爷,总也不能无缘无故,当街折辱一位良家女子吧!?”
“本王不能吗?”
李佑见马周还敢跟他叫板,当即将手中的折扇舞动的更加猛烈起来。
“本王还就当街折辱你们了!如何?我就折辱你们了,你又能怎么样?我就折辱你们……我就……”
一下接着一下,一下又一下,把马周戳的终于弯下腰来,嘴角不觉间也渗出来一缕鲜血。
鲜红的血液里隐藏着一丝丝黑色,淅淅沥沥滴在了马周的胸口上,也滴在了李佑的折扇之上。
李佑见马周已经受了内伤,可他仍不歇心,眼见自己心爱的折扇被马周给弄污了,当即更加发起疯来。
“我艹你大爷的,本王的折扇你也敢弄脏,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
‘啪啪啪……’一声声如雷霆下界,不停地劈打在马周的脸上,嘴上,鼻子上,“看本王我不抽死你。”
这真是,飞来横祸田埂畔,只因先人坐云端。无妄之灾非天授,魑魅魍魉徒为安。
马周尽管口鼻被打得血流不止,但他依旧尽量挺直着自己的腰杆,就像生长在山脚下的松树一样,虽然生的矮小,但也有一颗伟大的心。
原本只是过来打声招呼的李恪,被眼前的一幕生生给扯在了当场。
是走也不是,不走还不是。
不管怎么说,福王府也是他相熟之地,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皇家子孙,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被他撞上了,他就不得不管,不能不管。
“二哥,消消气,赶紧歇歇吧!此等小事儿,还不至于累坏了身子不是?!”
此时的李佑的确也有些累了,便收了手转头与李恪说起话来。
“老三,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便不与他们计较了,不过你也知道,这把折扇可是皇爷爷才赏赐给咱们兄弟几人的,你看看,如今都被他给弄脏了,你叫为兄如何向皇爷爷他老人家交待啊!?”
李佑说罢,便将手中的折扇在李恪面前徐徐展开,尤其是刚刚才晕染在上面的血迹,更是翻过来调过去的展示给李恪看,恐怕他看不清也看不见似的。
李恪不用看就知道这把折扇的来历,更知道这把折扇的价值,所以他有点儿搞不明白李佑如此大张旗鼓的搞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哥,一把折扇而已,你若是真心喜欢,小弟那把改日给你送过去也就是了,大可不必为了此等小事儿伤了和气。此事依我看就此作罢如何?”
“依你看?”李佑眉梢高高吊起,眼中一丝寒光一闪而过,“依你看这是小事儿?这可是皇爷爷的赏赐之物,谁敢毁坏?再说了,改日皇爷爷问起我来,你要我如何作答?哼!你莫不是想让为兄得个欺君之罪吧?”
李佑的话让李恪愈发感到糊涂。
人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台阶我也给你递过来了,此时不退,你还想要闹哪样?
一把破折扇而已,好似了不得的东西似的!
一不是名家作画,二没有大家书法,不过是皇爷爷为了让你我想念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普通货色罢了。
就连老九李治那里,皇爷爷都差人给他送去了一模一样的一把,这种批发来的东西,能值几个钱?
你至于不依不饶的紧咬着人家不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