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结盟

    这是一场和他无关的战争，无论是蒙古还是西夏，都不是宋国，但蒙古人的悍不畏死给杨铁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隐约的有些担心，西夏完了，下一个便是金国，那么蒙古人攻破金国之后呢？

    此时，在西夏太子李德任的催促下，在完颜洪烈的谕令下，杨康无奈的踏上了去往中兴府的路途，准备和西夏国签订结盟的条约。

    这对李承祯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除了有金国作为后台外实力有限，和手握兵权的李德任完全无法相比，至少在击败蒙古大军之前，他还有机会暗中发展势力。

    杨康得到的消息是蒙古大军已经攻破了黑水城，黑水城是河西走廊通往漠北的必经之路，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那里是西夏国防御蒙古的最前沿，一旦黑水城陷落，中兴府便直接置于蒙古大军的威胁之下。

    娄师道从曲非烟的转述中了解到这位金国王爷和平常的王公贵族不同，这位殿下既有着皇族们一贯的虚伪和歼诈，但也有着普通人的怜悯和担当，这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教育导致了杨康的多面性格。

    几十年之后他早已经死了，娄师道不想在光明顶上浪费光阴，他一腔的才华需要有一个施展的空间，于是他没有和疯大师一起回光明顶，而是来到杨康身边，一方面是因为曲非烟的仇恨，另一方面是想出来看看这个天下。

    对于娄师道而言，他喜欢乱世，他喜欢在乱世中用自己的才智做出一番大事来，改变历史，甚至是创造历史的美妙感觉让他沉醉，这才是他娄师道应该做的事情。

    在无常命运的安排下，父子二人将在西夏中兴府再次相逢。

    这在这个时代是不多见的，让杨康觉得很是新鲜。

    在中兴府的西夏太子李德任邀请杨康到中兴府商谈金夏结盟事宜，中兴府是西夏的国都，若是两国结盟自然该在那里，何况这次是西夏国右丞相高良惠亲自前来，迎接英王殿下前往中兴府，规格算是很高了。

    娄师道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味的迎合这位金国王爷，而是能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也不会因为杨康的年纪忽视对方的理解能力，他用的是一种近乎平等的态度和英王殿下讨论问题。

    娄师道的态度和明教的教义有关，明教提倡教徒平等相待，当然在实际情况中很难做到真正的平等，还是会有等级的差别，但这养成了明教内部宽松的风气，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即便言语中冒犯了教主也不会受到责罚。

    娄师道的表现也说明了这一点，他对各民族的风俗习惯了若指掌，知识驳杂，绝不是儒家书院里能够培养出来的，虽然杨康和娄师道交谈的还不深入，不过英王殿下已经有些欣赏这个人了。

    娄师道正是凭着胸腹中的才华成为了仅次于教主的明教光明左使，明教进入西夏的计划便是他一手拟定的，他觉得西夏国已经无药可救了，明教只要暗中发展几年，到时登高一呼，就可以推翻西夏王朝，建立一个属于明教的政教合一的新国度。

    杨康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招揽了一个危险的破坏分子，他正在考虑一件为难的事情。

    “穆将军，元帅有请。”一个士兵过来禀告道。

    谁能攻克中兴府，便是这次攻夏的首功。

    “知道了！”杨铁心淡淡说道。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传到西平府的邸报上简单记述了黑水城之战，七万西夏士兵血战至死，无一生还。

    杨康让人调查过娄师道的底细，此人是青海西宁州人氏，青海是中原前往藏省和疆省的必经之地，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巍峨的昆仑山横贯青海中部，境内的青海湖更是闻名遐迩。

    他自幼体弱多病，无法习武，这在武风极盛的光明顶上无疑是一个悲剧，但娄师道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开始看书，无论是儒释道三家，还是各种杂家文稿，他都一一阅览，最终成为光明顶上最为博学的人，他甚至可以指点那些武者们的武学修为。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去见了这次攻夏的副元帅木华黎，木华黎对穆易将军在黑水城之战中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个武将，却没想到这位穆易将军在排兵布阵上也有独到之处。

    然而他没想到因为耶律楚材过早的进入了漠北，导致铁木真迅速的崛起，西夏国岌岌可危，他的计划就此破产，这对一向自信满满的娄师道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挫折，他只能感慨天意难违，明教想要再有作为怕是要等到几十年，甚至是数百年之后了。

    耶律楚材想用儒家思想改造世界来实现他的抱负，娄师道则无所谓，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改变世界而已，这和他幼时的病痛有关，幼年时那种无力的感觉导致他现在想要掌控一切，从这方面来说，娄师道比耶律楚材更加的危险，因为他做事没有规则，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乱世出英豪！

    这次攻城战中是穆易带领的队伍第一个攻上了城头，而且损伤最轻，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将才，木华黎决定嘉奖穆易，并让他带兵直取中兴府，要知道有无数蒙古将士想去攻克中兴府，那里是西夏国的都城，这可是灭国的大功劳。

    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他们达成了这个脆弱的合议，可以想见，一旦蒙古人退兵，李承祯和李德任之间立刻便会爆发内战。

    杨康想不到李承祯非但没死，还和李德任达成了和解，他实在想不通西夏国皇族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德任和李承祯实行了共治的局面，不过是以李德任为首，毕竟一个国家最好只有一个声音。

    黑水城上，杨铁心看着满地的尸骨，感慨不已，作为攻夏的先锋军，他带着士兵最先来到黑水城下，七天七夜的厮杀，他手下将士死伤过半，终于攻克了这座西夏的军事重镇，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的欣喜，反而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