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可能仅仅是个棋子
回到家里,王春花一见魏远就道:
“远儿,我刚刚跟你爹商量过了,投毒的事咱不追究了。”
魏远疑惑道:“怎么了?妈、爹,是谁来找你们说什么了?”
魏仁年面露难色道:“远儿,咱家的事,都是爹引起的。
今天李犟子来找我,要我们不要追究投毒的事,说那两个人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一时嫉妒才做出错事。
还说,之前爹塌的那5000块,村委会决定给我们减半。”
不等魏远回应,王春花接着道:
“远儿,你看咱现在的生意也不错的,减半就只有2500块了。
到了年底,咱拿出这些钱应当也不吃力了,要不,就这么办?”
魏远一听就明白了,他笑了笑道:
“爹、妈,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首先投毒的事,那是犯法的,按国家法律办事,这属于刑事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另外,什么5000块减半,如果我们真的答应了,那爸你的冤情就永远洗不清。你不会真的跟外人合伙骗村办企业的款吧!”
王春花道:“你这娃,说的什么话,你爹能是这号人?”
魏远笑道:“我就知道我爹不是这号人,所以才不会答应李犟子的要求。
李二和跟李犟子挖空心思想让我爹坐实合伙骗卖集体货款,还不是怕一但真相大白他们的位置坐不牢?”
魏仁年思索片刻,道:“远儿说的有道理,我差点着了他们的道。
这事你拿主意吧,爹这歪床上动不了,你凡事要小心。”
魏远点点头,走出去与苏梅、小赖皮子江斌讨论孵化场的事情去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孵化场运转良好,魏远要按比例给苏梅、江斌还有小武子分成,但三人坚持不答应,江斌说:
“远哥,我们过来帮忙,并不是来分你孵化场的股份的,我们不过是出了点力而已,你给我们的补贴都比城里工人的工资高了,我的那些兄弟们个个都羡慕我呢。”
小武子拨拉一下钢针一样的短发,道:
“远哥,我也不会说话,总之我在咱场里,不过是守个夜。
这么轻松的活,管顿饭就行,你还给我开钱,这比我过去泼上命下煤窑不知强多少倍。
往后,哥,只要你一句话,你指东我打东,你指西我打西。”
苏梅听着小赖皮子和小武子向魏远表达感激的话,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看到了吧,魏远,小赖皮子和小武子就是你的左膀右臂。”
小赖皮子笑道:
“梅姐,我们是远哥的左膀右臂,那你呢?是不是应该成为嫂夫人呢?”
苏梅听了这话,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她没有说话,低垂下头,翻看近一个月的账册。
原本因为魏远疯了,自己终于可以靠近他,那段时间天天来魏家帮助王春花照顾一疯一瘫,心里是踏实的。
但现在魏远的病好了。
她亲眼目睹他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将十里八乡的年轻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做出这般成色,此时的苏梅,隐隐觉得,魏远又渐渐离她远了。
幸而与张三乐的婚约暂未解除,且有老妈秦香雪的强硬干涉,她可以和魏远保持着之前的那种默契。
否则,她还真找不到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
魏远虽说上一世孑然一身,但各种心理学的书他可没少读,又岂能不明白苏梅的心思?
然而此时的他,表面看起来在魏家庄已做得风生水起,但他知道这仅仅是表象。
1986年的大夏国,各项法制尚不健全,一个人要在农村做出一番事业,仅靠勤劳还远远不够。
且不说上一世的例子不胜枚举,仅孵化场这件小小的投毒案,居然经历过抓了放,放了抓的反复周折。
虽然目前的结果对他有利,但他并不知道这个结果的内因,不清楚是如何发生的,这对一个追求逻辑互洽和真相的重生者来说,显然是不能坦然接受的。
因为这些表面的安全感,并不显得真实可靠。
当一切还存在不确定性的时候,现在谈论感情还显得非常奢侈。
“好了,现在我们谈正事。”魏远示意小赖皮子和小武子坐下。
见魏远略过了小赖皮子的话题,苏梅美目里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神态平静的合上了帐册。
魏远道:
“上个月裕城汪国富跟我们签的订购合同,提货时间已过了三天,大家都记得吧!”
小赖皮子道:“记得,我还正想跟你说这事呢?我的一个朋友前天过来批发,我还跟他说这批货是一家养鸡场预订的,还让他等一等。”
魏远道:“可以通知你的朋友,让他正常来进货了。”
苏梅担忧道,“哪如果汪国富过两天来提货呢?我们不是无法满足他了?”
魏远淡然道,“放心,汪国富不会来提货的。”
小赖皮子和苏梅都吃了一惊,“他有200块押金在我们这儿,不会不来吧!”
魏远拂了下遮住额头的头发,“其实,在我们抓到投毒贼之后,我就推断他不会来取货了。
而且,按照我们与他合同的规定,他已超出了提货时间3天,需要赔偿我们合同金额的30。
也就是说,原本他需要支付2000元即可提走1万只小鸡,现在因为提货时间违约,他需要支付2600元。
这个价格比零售市场还贵,你们觉得还他会来吗?”
小赖皮子这才恍然大悟,他接过苏梅刚刚找到的合同,认真看了几眼,有点不解的说:
“远哥,这个合同我们对汪国富约束得很严,他的养鸡场又是刚开办,一但出现资金问题,合同条款的处罚事项又会让他雪上加霜,他为什么会这么签?”
魏远道:“因为他断定我们不能按期交货,他的目的是想赚我们延期交货的三倍赔偿。”
小赖皮子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投毒,原来是汪国富指使人干的?!”
苏梅也吓出一身冷汗。
“幸亏你安排小武子全程负责安全,原来你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招了。”
魏远道,“这一回,小武子立了功,及时抓住了投毒贼,来了个人脏俱获。”
小武子羞涩道,“其实这都是远哥的安排,要是我的急性子,这俩人刚摸进院我就发现了,肯定立即就上去揍他们一顿。
远哥提前告诉我如发现有异常人员进院,一定要在他施实破坏时再出手,否则他们可能会抵赖掉了,真的太对了。
不过,嘿嘿,揍这两个弱鸡虽然还不过瘾,但终究让我憋了一年的劲使出来了一回。”
三个男人同时笑了。
苏梅对打架的事没有兴趣,“魏远,这么说,我们可以白白得他200块定金了?”
魏远道:“我怀疑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汪国富,可能仅仅是个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