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切,必须重来!
陈旧的砖瓦房,残破的家具。
褪了色的大红床罩上,一对年轻男女正在纠缠着。
“魏远,魏远,我要你……”
女人低声呢喃,声音妩媚又撩人。
这声音,竟是如此熟悉。
魏远浑浊的双眼此刻突然清明一片,虽然她低着头在忘情的亲吻他,但那娇美的容颜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那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苏梅。
不,这不可能。
我不是疯了吗?
难道我重生了?
这一刻,女人感受到魏远那个部位有了反应,她一脸羞红,柔荑般的小手不停,喃喃道:
“魏远,我要你……”
撩人心魄的声音再度响起。
上一世,因为母亲的突然进门,他没有成功。
这一世……遗憾不能再留。
忽然,
魏远翻身坐起,主动搂紧了苏梅光滑的身子,两个人的身体瞬间融合在了一起。
女人又惊又喜,她发现魏远的眼睛清澈明亮,表情英俊逼人,一丝疯傻的感觉也没有了。
……十分钟后。
她一边微微喘息,一边激动的说,“魏远,你是不是疯病好了?”
魏远长嘘一口气,俯身吻上女人的柔唇,语气坚定。
“苏梅,我好了。”
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两个中年女人的对话声。
只听母亲王春花说:
“他舅母,这远儿看病借的钱,能不能宽限几天?”
“大姐,借的钱都两年了,我都要了几回了,这回是真的不能拖了!”
“可我养的这头猪才半膘,卖不上价,能不能等过俩月够秤了……”
“不行,我们家小芬要进曲剧团,等不及了!”
“王大傻!还不快把猪牵走?非得让老娘动手?”
舅母愤怒的指着一旁一个干瘦的男人。
男人唯唯诺诺,一脸为难的看了王春花一眼,低声说:
“姐,对不住了。”
猪叫声越来越远。
王春花看着空空的猪舍发呆,原指望等猪长够秤卖了钱给娃看病……现在这结果,家里一瘫一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女人想着想着泪就流下来了。
“魏仁年在家吗?”
听到一个强硬的声音喊:“今天是最后期限,贪污款准备好了没有?”
王春花抬起头,看到村干部李犟子带着四五个人气势汹汹朝他家涌来。
“你们……”
王春花声音有些颤抖,“你们昨天刚来过,明知道老魏下不了床……”
“下不了床?这个我能不知道?”
李犟子脸色阴沉道:
“魏仁年贪污公款两年了,到现在还没有老实坦白,这回派出所要亲自抓人!”
“李犟子,前几天工作组肖组长来,……说的好好的,组织上……要重新调查……”
魏仁年额头渗出大滴的汗珠,他喘着粗气,气得嘴唇颤抖。
“魏老头,”
李犟子咧开被烟草熏黑的大门牙,一脸得意道:
“没想到吧,肖组长回市里了,现在这事儿还得归村里管!
今天就一句话,5000块现金,准备好没有?
没有的话,你就不能躺家里享福了,得到局子里享福了。”
这时一个大高个眯起眼道:
“魏仁年,你涉嫌合谋贪污公款,对组织决定拖延应付,请跟我们到派出所一趟!”
“魏仁年他是个瘫子!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王春花嘶叫道。
几个人一愣,没过几秒钟,李犟子就回过神来。
没错,把魏仁年弄进去,一个瘫子,反而是个麻烦。
眼前这女人是魏家的顶梁柱,她要是进了局子,剩下一瘫一疯指定活不过一旬。到时候村里连开席都免了。
李犟子嘴角露出了一抹阴损的笑意。
“王春花,这可是你自愿的,虽然你不是主犯,但魏仁年假公肥私,贪污的钱你也拿来享受了……把她带走!”
“他娘,你不能啊!”魏仁年挣扎了一下,身体从床上掉落了下来。
“他爹!”王春华一把护住魏仁年,想一个人把男人扶上床,但她费了很大的力气,还是徒劳了。
“好了!你们不要演悲情戏了!这里又不是戏台子!”
“跟我们走!”
……
“跟我们走!……跟我们走……”这个声音分贝被拉高到极致,炸雷一样在魏远的脑海里炸响。
此时,刚刚穿好衣服下了床的魏远,记忆已慢慢恢复。
这是1986年。
这一年,是魏远从城里被赶回乡下的第三年,因为疯病无法治愈,他成了家里的拖累。
为什么被开除?为什么?
他头痛欲裂,好像两个血肉板块在挤压、撕扯、重组……
那一年,他考入了燕京大学,毕业分配到了省城商业局。
副局长那位黑粗胖的“千斤”小姐看上了他,居然趁他喝醉酒霸王硬上弓。
他挥手就是一巴掌,
将黑胖千斤小姐打翻在地,鼻窍流血。
结果,黑妹羞愤之下,抄起木凳砸向他。
以她“千斤”的力道,这一板凳,没把他砸嗝屁,却砸成了脑震荡。
从此,他成了精神分裂患者,被遣送回乡。
再然后,老父亲被人设计陷害,母亲被人送进派出所,父母先后离世。
神志清醒后,乡下无法生存,他不得不远走他乡,靠捡纸皮垃圾为生……
最后,在一个风雪交加之夜,终于嗝屁在城市某个灰白的桥洞下。
这一回是真的,真的嗝屁了。
没想到,居然重生了。
而且重生到了青梅竹马的苏梅趁他患疯症撩拨他的那一刻!
这一世,老天又给了我机会,一切,必须重来!
……
“王春花!老实点!贪污犯家属,没给你上手铐已算便宜你了,给你上个绳子,你还反抗什么?!”
“再不配合,就以暴力抗法论处!”
“老李,我看直接铐上她算了!”
旁边的大个男,忽然从腰间掏出一个明晃晃的金属手铐,朝挣扎中的王春花手腕上铐去。
“住手!”
忽然一声断喝。
众人一愣,齐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缓缓的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虽然他衣冠并不齐整,但难掩他英俊的外表,从他身上透露出的凜然之气,莫名让人感受到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