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楼塌
离开西炎之前,受裴恒所托,为他查探若烟状况。
此事他不提,容袖也不会放任不管。虽说他们之间立场不同,但不得不承认,裴恒这人,值得欣赏。
按推测,若烟可能在柳秋浦手中,此事交与浓桑处理最为合适。
给浓桑传完信,容袖便去往东来阁。
东来阁在原有的地基上建起了两层高楼,格外的宏伟壮观,却比不得从前一二。
楼内空无一物,寂静无声,昔日繁忙的施工场景不复存在,只留下这空荡荡的楼阁,透着股莫名的冷清与孤寂。
东来阁一事,在容袖心中已然留下了道心结,这栋楼,始终没能复往日宏光。
她孤身一人立在阁楼之上,望街道人群熙来攘往,无人再为东来阁而停留。
人群中,似有抹熟悉身影,男人长身玉立于街道之中朝她望来,端正文雅,身着蓝色长袍,眉眼和善。
“宋玉书?”她不由念叨,对于他的出现是有些吃惊的。
宋玉书阔步进入阁楼之内,直奔二楼而来,到她跟前一揖,谦卑识礼。
“殿下万安。”
“你何时回京的。”
“昨日。”
宋丞相已年迈,楚川又下旨废了后,家中唯一顶事的男丁只有宋玉书,确实不宜将之留滞夜郎。
“公主今日一人前来?”
“我就散散心。”
她出门本就不喜欢人跟着,往日会有林萧相护,自他从西炎回来后,便也任了职位,不再随身跟着。
“宋少卿还回大理寺么?”两人并排立在围栏之后,对望着下方街道。
“陛下赏了几天假,过些日子再回。”
容袖回身面对他,勾唇笑了笑,宛若盛开的鲜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风冷,下楼吧。”
她转身进入楼中,偌大的楼房内,寂静无声,脚踏地板的声音都清晰无比。
此楼空置已久,地面积起了厚厚的一层土,踩上便留下道规律的脚印。
宋玉书紧跟在她身后,望着她一步步走下木阶,自己紧跟其后。
不知何处落来灰尘,撒在她的头顶之上,弄脏了她乌黑的秀发。
容袖略感蹊跷,驻足,仰头望向屋顶。
细微的尘埃宛如薄纱般弥漫开来,耳边霎时响起陌生的咯咯声,似是木头断裂之音。
“这楼有问题,快走。”
宋玉书也发现不对劲,身体也不由晃动:“这楼要塌?”
两人迅速下了台阶,直奔大门而去,却见大门不知何时竟已闭合,将一切隔断在外。
阁楼此刻不断摇晃,灰尘四起,一根巨大梁柱突从屋顶坠落,狠狠砸在地面上,震得人心尖颤抖。
“这边。”容袖快步往窗边而去,或许能破窗而出。
一角屋檐倾塌,扬起烟尘弥漫,两人均被迷住了双眼,无法正常视物,灰尘呛入喉咙,咳嗽连连。
“殿下,你还好吗?”前方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让他心中愈发慌乱。
“我没事,你在哪?”听对方声音就在身旁,两人均伸出手去试探摸索。
宋玉书忽感大手抚上什么东西,柔软似棉,饱满铺了一手,心下疑惑,不禁卷指捏了捏。
“宋少卿你。”
容袖握上对方的手腕,不让他继续作乱,来不及去责备,忙拽着他躲避屋顶上方落下的木板。
宋玉书忽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是抓到了什么,头脑瞬间炸开,一片混乱。
前方视线逐渐清晰,容袖奔至窗前,手掌聚力打向紧闭的窗户。随着外界光亮照来,视野开阔。
楼房在此刻强烈晃动不停,木梁断裂的声响越发明显,每一声都刺入了心底。
容袖迅速伸臂将宋玉书抱紧,从窗内跳跃出了楼阁,相拥滚出危险之地。
宋玉书被压在身下做了肉垫,后背隐隐作痛。
两人四目相对,神情紧张而慌乱,还带着丝丝复杂的情愫。
半截断梁忽的从天而降,宋玉书瞳孔骤然缩紧,迅速翻身将容袖压在身下,自己用后背挡住突袭来的断梁。
“呃”身上传来男人的闷哼声,痛苦刺耳。
他无力地挣扎几番,想要撑起身,只感满背阵痛,难以忍受。
“别动了。”容袖担心他越是挣扎,伤势便越严重。
阁楼坍塌引来不少路人围观,见两人拥倒在路面上,身上还压着断梁,赶忙上去帮忙移开,将二人解救出来。
容袖只觉右臂一阵刺痛,偏头一看,见鲜血早已沁透了衣衫,也不知是何时所伤。
回看宋玉书,对方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汗水密布,青筋暴起,狰狞痛苦。
好心的路人将二人送到了附近的医馆,寻大夫治伤。
容袖处理好了伤势,便去瞧宋玉书,他方才替自己挡下坠落的梁柱,定然伤的不轻。
随着隔帘被拉开,见男人未着上衣,露着后背安分的趴在木榻上任由大夫摆布。
听到动静他也朝容袖看来,想到自己现下这副窘迫样,本痛苦的面容浮现几分尴尬。
“你你还好吗?”
她垂下了眼,不好去注视他。
“这位公子伤到了腰椎,很是严重,需尽快处理,否则会留下病根的,这位姑娘可否帮忙搭把手?”
医馆大夫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竟累出了满头大汗。
“要我怎么帮你。”
“你帮我按住他的双肩,别让他乱动,否则恐伤着其他。”老大夫有条不紊地解释道。
“哦好。”
容袖回身望着宋玉书,伸出两只白皙的小手按在他结实的肩头上:“你忍忍。”
肩上扶着的双手柔软而温暖,带着强劲的力度,让他没有力气去挣脱,也不想去挣脱。
那老大夫准备了一堆容袖看不懂的东西,在他铺满淤青的阔背上一阵的捣鼓,引得男人低声闷哼,自身的素养禁锢着他的本能,不让其大声吼叫。
宋玉书双手紧扶着榻沿,青筋顺着他的手背延至手臂,蜿蜒而上,似乎想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一番折腾结束,几人都累得浑身发热,那老大夫更是气喘吁吁,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老夫还有病患在外等着,姑娘可自行给夫君上药便是。”
他说着便将一瓶药膏递到容袖手中,自己则是不急不慢地掀帘而出。
容袖怔愣了下,望了眼手中的白色药罐,无奈轻声叹息,坐到了木榻边。
宋玉书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低头望着地面,很是难为情。
“抱歉,殿下。”
“无妨。”
容袖用指尖挑起白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他后背的伤处,令他不禁一颤。
“疼吗?”
“没没”
他只觉紧张,呼吸也紊乱失措,脸侧耳廓红得快滴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