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西南旱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西南地区近两年来旱情不断,朝廷已拨下不少银粮过去,依然是杯水车薪。
新帝登基后,执意下令攻打西炎,虽说现在已经平定,却几乎掏空了国库,如今西南之地旱事吃紧,容袖只得打开公主府的金库,支援西南旱情。
百姓受灾,国君忧心,如今朝廷佞臣未除,楚川不能离开京都,容袖便决定自己前往西南地区一探究竟。
此次出行有楚禾一同前去,帮忙押运粮银,而容溪觉得公主府烦闷也要一同前往,容袖这次前去体察民情,身边没有带人伺候,这丫头也要缠着她。
西南之地遥远,不知何时才能返回京都,容袖立在马车前,听着晋离不断的嘱咐,迟迟不愿离开。
“西南一带大多是穷山恶水,地势险峻,公主需小心为上,保重自身。”
容袖拍了拍他的手背,看着他微白的面庞,她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病情。
“我有林萧在身边,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记得多来寻寇悠然,别再拖着。”
他抿唇,深邃的眸中满是不舍,抬头看时辰已经不早,压下心中的情绪,亲自扶着容袖上了马车,看着她远去。
此去路途遥远,比上次去幽州不知还要远上多少,容袖估摸着这次离开,没有个大半年是回不来的了,这马车还未走远,她就已经开始想人了。
容袖撩开车帘,看向窗外,见马车已行至郊外,林间树影交错,景色在眼前一晃而过。
恍惚间,马车竟停了下来,容袖有些不明所以,回身看向容溪,后者更是一脸茫然。
“皇兄。”车厢外传来楚禾的声音,还有众人的参拜声,容袖已然明白是何人所来。
她起身去撩开车帘,将头探出车厢,果真见到楚川。
他今日着黑色长袍,墨发用金冠高高束起,整齐干净,俊逸凛然。
此刻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见容袖从车厢里出来,幽静的深眸中带出柔意。
“容袖,你下来。”他开口唤着,全场无声,容袖不应声,便没人敢擅自言语。
知道他是来寻自己,心里虽疑惑但还是下了马车。
容袖不想当着众人面跟他说话,便往僻静之地走去,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回头看去,楚川就在她几步外站着,长身玉立,矜贵而疏离。
“你找我什么事。”这人从皇宫里出来,还跟到郊外,实在不像他的作风,有事叫人传个信不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自是来送送你,你此去千里之远,不知何时能归来。”他言语温和,似有不舍。
容袖冷笑:“我一去不复返,不才是你想要的吗?”
只要自己不回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拿走她的一切,轻而易举。
后者唇边带着难以理解的苦笑,神色淡漠,脚下朝她靠近,容袖本能的后退避开他。
“你就这么想我的,就这么怕我。”他语气满是落寞,无可奈何。
“难道我不该避着你吗?楚川,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至少以前的你,我可以坦然面对,现在我做不到了,我不想过多与你接近,以前那样也挺好的,如果你只是来送行,到这就够了,回去吧,多谢陛下关心。”
以前他们总在斗智斗勇,争锋相对,可一切都是坦坦荡荡的,如今楚川越界无度,让她左右为难。
楚川垂眼,看着地面,他现在也是看不懂自己。
再抬起眼,对上她明亮清澈的双眼,她神色间带着警惕,是以前没有过的,以前她会忌惮,却没有怕过他,更不会去躲避他。
“这样不好吗?”他自己都不确定的问,以前对她是应付,现在却有讨好之意,连自己也没想到。
“不好,你怎么样都不好。”
容袖不喜欢以前的他,更不喜欢现在的他,总觉得这个人淡漠无情,心里藏着太多秘密,分明晋离心思也深沉,可她就是无法接受楚川。
楚川无奈摇头苦笑,快步上前,伸手扶住她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不好,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你可以对他倾心相待,为何对我就不行,难道是因为我以前总针对你,可朕是帝王,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这么做,你可不可,不要这样躲避我。”
容袖无措,挣脱他的手,退到一边,见他满脸失落,如画般的剑眉紧蹙,纵使心里有气,此刻也只得忍耐。
“我明白,无论是你,还是先帝,都会忌惮容家的势力,可现在容家已经大不如前了,我只想保留一份家族荣耀,还有我父亲的心血,不会有多余的想法,更不会去染指你的江山,我们各退一步,我做我的家主,日后不再干涉朝廷之事,你做你的帝王,不许插手容家事务,如何。”
她累了,如今朝廷佞臣当道,西南旱事也迟迟未解,父亲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她也承认,自己根本就吃不消。
她没有父亲那样的本事,扛不住这一身的权势,适当的放手,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是父亲的初衷,现在也是她想要的。
自东来阁一事之后,她夜里时常难眠,内心纠结,其实很多事情,只要她愿意放手,就都可以避免,只要能保护身边人不受伤害,保住容家上下,那些所谓的荣耀又算得了什么呢?
楚川杀伐果断,心思缜密,何须她辅佐,太师说的是,一国怎能当真容二主,江临侯府覆灭,父亲失踪,都是因为这所谓的权势。
如果能用自己的办法保下这一切,其他的都不重要,或许父亲当真已凶多吉少,她又何必心生执念,造出枷锁困惑自己。
林间静谧,风吹树叶的声音在耳边缠绕不断,楚川怔怔凝视着身前女子,以前想要她松口,难如登天,现在她选择放下,他反倒又不想了。
“不如何。”他冷冷说着。
容袖皱眉,这人当真软硬不吃,固执至极:“那你想怎样。”
他静默半晌,脚下又朝她靠近。容袖步步后退,直到后背靠上一棵大树,再避无可避。
她冷着脸,侧身想躲,被他挡住,心头立即涌上火气,抬手一掌打向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