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抉择--心之所向】
“逃避并没有什么用，更何况你已经通过了试炼，幽白灵蛛选择了你。”
“根据我们这些禁地之主与【祭欲之海】的契约，我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
“我只是在和你探讨，一种存在的可能。”
“现在的你带着幽白灵蛛出去，唯有死路一条，你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经历去磨砺去成长。”
“也没有与之对应的实力供你去挣扎。”
“在那些真正经历过风浪，靠硬实力通过第二次试炼的赋灵者手中，你只能是被肆意玩弄的玩物罢了。”
“当你被发现时，只能被当成他人的一盘菜，任人宰割。”
黑液主动蹭了蹭李阎的面颊，用自己的身躯揉捏出一只漆黑的蜘蛛，放在了李阎鼻尖。
“很幸运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幽灵白蛛一眼就相中了你。”
“从第一个幻境开始就对你放水，处处漏出破绽。”
“甚至本应该在正面对抗的环节，主动抛出我的存在，让你对枯骨之岛产生怀疑。”
“你能走到这里，不是因为你的实力，而是幽灵白蛛在白送。”
“如若不然，就凭你现在仅仅初入无尽海域的魔力储备，哪怕你的能力很神奇，也只能被困死在第一层幻境。”
“顺便给你友情透露一下，这只幽灵白蛛其实并不喜欢战斗，日后能帮衬你的也就是施展点幻术迷惑敌人，而就这一点，它也没能做的太好。”
“虽说有放水的一部分，但在其他真实的方面你也有切身体验，不是吗？”
听着空洞却深沉的话语，李阎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眼底出现恍惚，散起的一丝涟漪彰显着并不平静的内心。
寰宇面具缓缓后退下，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李阎觉得祂在嗤笑。
如墨的身躯一阵扭曲，一团黑液凝聚成李阎的模样，然后周身无数类人形生物出现，施展着不同的能力向着李阎袭杀。
而在一旁的空地上，一个很小的黑点在原地焦急的跳动，却对眼前所有的一切无能为力。
“别想了，你觉得你在绝境下，你那名为【希望】的力量可以给你带来希望嘛？”
“很抱歉，真实的情况是，现在的你并没有动用【希望】那份力量的魔力储备。”
“这种规则性的技能，怎么可能只有这一点点的负担？”
“你在幻觉可以施展只是因为此域的特性，心之所向。”
“很多时候，你微妙的你觉得就会变成与之对应的现实。”
“你觉得要用绝对的实力威慑幽白灵蛛，于是你动用了【希望】，并成功使用了【希望】。”
“你觉得【希望】牌的使用不会如此轻松，于是有了近似透支高压的身心负担。”
“你觉得那把剑可以不依靠魔力给你带来持续作战的力量与勇气，于是乎它就有了这份力量。”
“一切都在按着你心之所向的方向前进着。”
“这也是这个秘境为你们这些试炼者提供的唯一助力，在这里，只要你的心足够坚定，你就可以创造无限的可能。”
李阎一愣，瞳孔聚焦。
“呵呵”面具突然发出冷笑声，在李阎的视野里来回晃荡。
“当然了，我是这片禁地的主人，我觉得你行你才能行，我觉得你不行？”
“你就只能给我乖乖趴着，一如既往！”
听着逐渐阴鸷的话语，李阎索性闭上眼没有再动弹。
心间，五十二张库洛牌环绕，散着莹莹的光芒。
寰宇面具贴近李阎的面庞，好似在仔细观摩，试图从最为微妙的反应发现李阎情绪的波动。
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然而，李阎的情绪好似古无波澜的井水，透露不出丝毫信息。
没错，有着库洛牌的守护，寰宇面具并不能真正看穿李阎的内心，也不知李阎的所思所想。
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在最为基础的表层观测中，反馈出的结果，然后进行最为匹配猜测性的应答。
唯有李阎想告诉自己的，自己才能接受到那一份信息。
而现在，很显然在一通的测验和试探中，李阎并没有被自己唬住，已然发现了端倪。
“真有意思。”
话落，大量黑液解除对李阎的包裹，纷纷流动四散，朝着王座上汇聚而去，形成最初形态的人影。
“来吧，李阎，做出你的选择。”
恢弘大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直达心底，震颤灵魂。
“是选择面临无尽的逃亡与追杀，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还是选择成为禁地的主人，一海之下，众生之上！”
感受着身上的束缚尽数散去，李阎松下一口气，被黑液包裹那诡异异常的画面，带来的心理负担并不小。
手中审判者之剑已经恢复成月之杖的形态，感受着身体内部的空虚，应该是魔力散尽的表现。
仍记得最开始黑液的叮嘱，李阎没有选择开口，只是盯着寰宇面具，舔抵着齿间的鲜血。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月之杖悬空下的夜之石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动荡，散起了星宿夜光。
于心底，五十二张库洛牌同样轻颤，微亮的荧光扩散将李阎的心包裹，一股奇异的暖流流转全身最后融入大脑，撬开了封尘记忆的大门。
过往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滚滚而来，李阎双手掩面，彻底陷入回忆的浪潮。
清冷的阳光洒在苍白的床单上，小男孩趴在床边握着枯瘦毫无血色的手出神。
带着血迹的棉花被胶带覆盖在手背上，压住了输液的针头。
男孩表情低落，看向了病床上的女人。
“妈妈，你会好起来的吧？”
女人眯着的眼睁开，微微挪动身子偏过头，将大手从小手中抽出，温柔的抚摸着男孩的头发以及脸颊。
“会的，当然会的，我还没有看到我们的小阎长大呢，怎么能不好呢？”
女人僵硬的脸上勉强挂起温和的笑容，看着男孩的眼中散着明媚的光，但话语间的虚弱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
男孩低下头，主动蹭了蹭有些许冰冷的手掌。
“妈妈我要是能有魔法就好啦，就像小樱一样，可以用库洛牌。”
“那些牌可神奇啦，我要是有，我就拿一张【幻牌】给妈妈看看我长大后的样子。”
“嘿嘿”男孩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了起来。
女人听着男孩的话微微一愣，似是在回忆着什么，重新握紧了男孩的小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女人有些哽咽。
“是我们一起看的那个动漫，叫【魔卡少女樱】对吧，小阎。”
男孩立马回应，“嗯嗯，是的哦，我还记得妈妈说喜欢那只小猫封印兽呢。”
“它叫小可哦。”
女人有气无力的手垂落在床边，试图重新挤出笑容，但身体上传来的异样却百般阻扰。
“妈妈倒是倒是更希望可以拿到神奇的【时牌】，这样我起码可以在今天多陪你一会了今天。”
门外，一道沧桑的背影垂下头颅，手中死死的捏着一张白纸。
“那我也想要【时牌】！”
“我就可以一直陪着妈妈，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还是后天还是大大后天，我都可以一直陪在妈妈身边的。”男孩积极回应。
女人展露一抹微笑，可眼神中的光却在逐渐涣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强撑起最后的力气，多看了男孩一眼。
“小阎，妈妈累了，可以陪着妈妈睡一会嘛。”
手指微微动弹，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男孩立马注意到，很乖巧的探出自己的双手，将床单上消瘦的大手包裹。
“睡吧妈妈，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
轻微的呼吸声逐渐远去。
男孩突然抬起头，看着女人安静酣睡的面颊，毫无血色的脸色挂着一抹诺有诺无的笑容。
眼眸微垂，眨巴了下眼睛后，重新趴下。
只是将手中握着的冰冷大手紧了又紧，死死闭合的双眼，仍旧泛起了晶莹。
空洞的房间，唯有滴管的滴答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