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 章 谢言庭降了
晨曦微露，陌绾绾带着南司溟，春喜与云娘悄悄离开飞扬郡。
“等一下”
马车刚驶出城，后面一道声音响起。
陌绾绾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一名身材壮实皮肤黝黑的男人，身后背着一把刀，肩上扛着一个包袱，手里还拿着两把短刃，是郑老。
陌绾绾让马车停下来，郑老跑到马车面前，没有一丝喘息，看得出来底子很好，语气恭敬:“王妃，请带我一起去益州。”
陌绾绾微微挑眉：“郑老确定要上我这条船？”
益州的情况刻不容缓，如今没有援军，她们过去也是九死一生。
郑老语气坚定：“不后悔”
陌绾绾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有了郑老的参与，她计计划会更加万无一失。
“上车”
郑老轻轻一跃，便坐在马车前面与马夫坐在一起赶车。
春喜对着云娘笑道：“这几日都看王妃心情不似太好，现在总算笑了。”
云娘敲了敲她的脑袋：“对，你最了解王妃了。”
南司溟拿着一块糕点塞到陌绾绾嘴里：“娘子吃…甜…心情好。”
云娘看着陌绾绾打趣道：“哟，我们王爷现在也会听懂我们说话，哄王妃开心呢。”
陌绾绾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南司溟手里：“子安也吃。”
益州
谢母端着一碗汤药强行灌进宣平侯嘴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庭儿，如今城里连饭都吃不饱，到哪里找千年灵芝，我们宣平侯府兢兢业业，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能留我们一条活路？”
谢言庭站在一旁面色严肃，此时的他穿着一身沾满血渍的盔甲，几个月的磨练让他早已褪去了身上那股子纨绔的气息，成为一名真正的少年将军。
谢言庭手握一杆长枪，对着谢母微微行礼：“母亲放心，儿子定会找来千年灵芝救父亲。”
谢母看着谢言庭离开的背影，哭得泣不成声。
谢家满门忠烈，深知功高盖主的道理，他们母子宁可与宣平侯分开十几年，在京城低调做人，甘愿成为陛下拿捏宣平侯的人质。
即使做到这个份上，陛下还是容不得宣平侯，容不得他们母子。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何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如今他们困在城里缺衣短粮，外面敌人环绕，可如何是好？
“老爷，你我相识二十载，相处的时间虽只有短短几载，可要是你去了，我也不想苟活。你快起来，看看我们的儿子，他现在很厉害，能杀很多敌人…”
书房内，谢言庭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案上的地图。
随风端着一碗粥走进来：“主子，你先吃点吧”
自从他们被困益州，主子便没吃没睡。
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去城里安抚那些百姓，笑着告诉他们，对面是南朝的部队，他们不会杀害南朝的百姓，让他们不要害怕。
只有随风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笑着安慰别人。
谢言庭看了一眼满是白汤的粥没有动，而是道：“随风，是我连累了你们，连累了大伙，连累了城里的百姓，明日我去找陈蔚，我愿意与他回京，希望他能放过你们，放过百姓。”
“至于父亲母亲，今晚烧一把大火，将他们的死讯传出去。”
用他一人的性命，换整个城里人的命，值了！
随风跪在地上，脸上是难掩的悲痛：“主子，随风愿意誓死追随主子。”
陈蔚，户部尚书之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曾经因为红香楼的瑶儿与谢言庭大打出手，从此两人谁也看不上谁。
如果谢言庭落在他手上，随风已经可以想到陈蔚是如何折磨谢言庭，或许，生不如死。
谢言庭收起地图，两万长麟军对二十万南朝士兵，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半月前，他飞鸽传书给齐王，希望他能支援粮草，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想来齐王也放弃了他们。
陛下能这样对待谢家，谢家倒台后，恐怕就轮到广陵齐王府了。
然而这都与他没有关系。
谢言庭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刷刷两下写完，将纸折起来放在信封里。
“明日让人将这封信交给陈蔚。”
午夜时分，一场大火将益州城点亮。
众人纷纷从睡梦里惊醒，用仅存的力量灭火，这场火直到凌晨才彻底扑灭。
接着听到城里人的哭泣声，全城挂白绸。
此时的陌绾绾与众人已经接近益州，正在想办法如何进去。
“益州降了，终于不用打仗了，都是自家人打什么仗，苦的还是我们百姓。”
“是不是与宣平侯与夫人自焚有关？”
“可不是？今日一早就有消息说谢小将军亲自递降和信，要打开城门迎接队伍进城呢。”
陌绾绾的马车行驶在人群里，人人都在议论益州的事。
郑老抓住一位路人问道：“兄台，能与我说说益州的具体情况吗？”
说着丢了一粒碎银子给那人，那人看到银子立刻变得热情。
“你们是从外地过来的吧？我这里有具体消息。”
男人朝着马车挨近了几步，似乎想看看马车里是什么贵人。
郑老语气不善：“里面的人不是你能看的。”
男人秒懂，对着马车帘子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与街上议论的相差无几。
陌绾绾手指紧紧攥住车沿，他们终是来晚了吗？
在京城她便将那些世家的习性调查的一清二楚，这个陈蔚明明是个草包却心狠手辣，与谢言庭有过结。
这些人来的目的便是宣平侯以及长麟军，如今宣平侯已死，谢言庭想用自己的性命换城内的百姓以及长麟军的性命。
但他终究是低估了人性，以陈蔚的性子一旦带兵进入益州，不止谢言庭，甚至那些无辜的百姓以及长麟军所有的人都没有活路。
当今陛下，不，是温丞相根本没有给他们活路，不然也不会有半个月攻打益州的计划，他们根本没有想过留下他们。
谢言庭此举无疑是让陈蔚加快了灭城的计划。
想到此，陌绾绾感觉心里一阵发寒，她要阻止这一切，可…如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