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后都是男的了?
一个月前,大寒当日,游一花被乳娘抱离夏波蓉的身边。
游一花感受到自己离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远,心中焦躁异常。
就像梦魇一般脑袋想要更清晰一些,但就是一团浆糊,还睁不开眼。
天气寒凉,府医和张先生交代尽量不要把孩子挪出去,故只是把游一花带去了夏氏正房另一侧的西耳房内喂奶。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人抱着自己,陌生女人面容亲和,看起来二十往下。
想挣扎又使不上力,刚想开口说话,只眼睁着那个陌生女人解开衣裳哺乳起自己。
游一花瞬间瞪大双眼,连着脑袋都清醒了不少。
想伸手推开,手却被襁褓裹得严严实实,怎么使劲都抽不出来,小脸挣得通红。
就这样持续了一小会儿,周娘子见怀里的婴儿还没有反应,孩儿是醒着的,小脸红扑扑的,就是不会吃奶。
周娘子心下一惊,忙低声对走过来的孙嬷嬷:“嬷嬷,哥儿不会吃奶。”
孙嬷嬷也是一怔,想起选乳母的时候这周娘子自己也是头胎,虽派人教过她,但也没亲手带过,一时大惊小怪也是有的。
孙嬷嬷担心她惊吓回奶,忙先安抚周娘子:“可能哥儿睡着了吧。你先别急过会儿哥儿饿醒了再喂。”
“哥儿是醒着的。”周娘子忙小心地把游一花递出来给孙嬷嬷看。
此时游一花懵懵的还在消化这一切的发生,在旁人看起来就是有些呆滞。
游一花内心:她们口音怎么怪怪的?是在说我?吃奶?我变成婴儿了?我什么时候投的胎?怎么没喝孟婆汤啊?还有‘歌儿’是在叫我?还有儿化音?投胎到北方了吗?那岂不是可以看雪了?说不定还能堆雪人!
等等,她们穿的好像不是现代装吧。哪有倒着时间线投胎的?噢~原来是做梦啊!原来我没死啊!妈也没有在我死了之后不闻不问。太好了!话说这个梦什么时候才会醒……
孙嬷嬷见状心里瞬间凉了下来。
赶忙叫来了夏氏身边的心腹一等女使蘋花和月露让她们把府医和张先生请回来。
孙嬷嬷担忧自家小姐才产子知道这件事身体怕是受不住。
只能强忍着情绪来到姑爷和小姐面前,“姑爷,哥儿在耳房吃奶,您还没好好看过哥儿呢,大娘子辛苦这么久,也该让她好好歇息一会儿了。”
柳青舟听了嬷嬷的话才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对,波蓉,你现下得先好好休息,我先和孙嬷嬷去看看咱们的孩子,过会儿再抱过来给你玩儿。”
夏氏看着他的傻样,无奈摇了摇头。
对着孙嬷嬷吩咐道:“嬷嬷,官人刚刚给咱们哥儿定好了名,单字‘明’,日月光明,小名就叫明哥儿,还有今日柳府大喜,官人和我感念得真人庇佑顺利诞下一子,通传下去府中所有人都有赏。”
房内的丫鬟婆子听到有赏,忙放下手中活计,行礼道喜:“谢主君大娘子赏,恭喜主君大娘子喜得贵子。”
夏氏摆了摆手免礼,疲倦地向柳青舟道:“我累得紧,想休息一会儿,你去看看咱们明哥儿吧。”
孙嬷嬷跟着柳青舟来到侧间西耳房,低声在柳青舟旁道:“姑爷,明哥儿不会吃奶,看着有些不足,我刚刚已经让蘋花和月露去请府医和张先生回来了。”
孙嬷嬷把刚刚自己看到的事一番道出,柳青舟又赶忙上前看了看孩子,没看出什么不足之相,一时惊疑不定。
恰在此时,府医和张先生被蘋花带着略过正堂从耳房的侧小门进来,所幸二人才走不远便很快被寻回。
柳青舟赶忙上前说明原由请二人替自己小儿看诊。
此时的游一花还在满脑子跑火车,推论这只是一场梦。
二人对着游一花和周娘子都查验了一番,周娘子身体健康,不是她的问题。
相互交流后,方来回禀:“大人,公子脉搏细弱,舌质淡苔薄,只是稍有一些脾胃虚弱,才导致食欲不振,按着方子吃一副药就会好,大人不必担心。”
柳青舟心下还是不定,迟疑道:“那二位先生可看出我家小儿似有呆症?”
二人互看一眼,刚刚他们给小公子看诊时确实看见其有两分痴相,但二人都查不出脉上有什么异象。
这是柳家好不容易才得的儿子,可能将是唯一的一个。
二人都默契的有意识闭口不提,张先生出来回复:“回大人,我同府医并未探到其他异常脉象,许是我医术不精,我知道城西富津巷住着位极擅看小儿的齐郎中,那齐郎中是我的故交,可以请他来替小公子一看。”
柳青舟听着张先生的话风心中已凉了半截,其实刚刚郎中们看诊时自己全程在旁边,也看见了自家孩子的样子,转而将希望都寄托给了齐郎中。
忙拜谢张先生,“有劳先生引荐,富津巷离得不算远,我现就命人去备马。”
横跨半座氷州城叫不算远?忙了大半天的张先生连凳子都没坐一下,热茶都没吃一盏,又被柳青舟急匆匆地拉去城西,寻齐郎中。
一番路途,没有那么顺利,还没到城西就被一批乞丐拦住了去路。
柳青舟虽是心急不已,这刚下过大雪,又看见城里有这么多乞丐心中不禁疑惑。
派梁立冬在此留下打探安置,自己则同张先生继续前往富津巷请齐郎中。
游一花躺在温暖的襁褓里直犯困,也没注意听身边这些人讲了什么,只觉得梦里这些人讲话音调太跳脱了。
有点饿,想坐起来,身上哪哪都使不上力,连想把头抬起来或转头打量自己在什么地方都做不到,更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是一场梦了。
只要睡醒就好了,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还有人轻轻摇晃自己。
游一花困倦地睁开眼,眼前还是这些古人打扮的人,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扇自己一巴掌就醒了!
想到这里游一花二话不说就朝着自己的脸狠甩一巴掌,痛得她眼泪直流,“哇~”只嚎了一声就停了。
抱着她的周娘子和看着她的柳青舟一众人见如此行为具是吓了一跳,柳青舟忙让齐郎中看病。
齐郎中在路上已经知道来龙去脉及症状,虽有些不满这位大人对自己急切地催促来看诊,但也理解他爱子心切。
齐郎中先是观察了一会儿,没再见游一花有什么新动作。
一番中医基础操作,视、触、叩、听、嗅下来,除了脉搏细弱一点也没别的异常,才刚生下来的孩子又没进食,脉搏细弱也属于正常现象。
“回禀大人,令郎身体很健康,只是才出生不久又没喂养,故有些脉象虚弱。只需让乳母抱下去正常喂养即可。”
齐郎中很肯定自己的医术实话实说。
“那他刚刚为什么打自己啊?”柳青舟追问齐郎中。
齐郎中以看诊过这么多小儿的经验回答道:“回大人,只是令郎活泼好动罢了,不必担心。”
周娘子又追问:“那公子不会吃奶是为什么?”
齐郎中:“可能是刚刚不饿,你现在再抱下去喂喂试试。”
游一花慌忙出口拒绝:“我不要!”
出声一瞬间就后悔了,如果这不是梦,自己这个样子说话只会被当成妖怪,说不定还会做场法事烧死自己。
好在是新身体语言系统还没有完全发育完善,刚刚的话在旁人听来就只是三声婴儿的“哇哇哇!”而已。
周娘子以为是孩子饿了叫,急冲冲就抱游一花去喂奶,齐郎中转头交代一直站在旁边像个隐形人一样的蘋花去温点羊乳端上来。
这里临界辽朝,现下国家安定,无人来犯,汉胡互市,有现成的羊乳不是什么难事。
孙嬷嬷等郎中交代完,又紧接着追问:“郎中先生,那小公子一时会露出痴相是为什么?”
齐郎中刚刚观察半天也没见到她们说的模样。“没有啊,我刚刚观察半天也没见啊。小公子眼质清澈有神,挺正常的呀。嬷嬷看错了吧。”
片刻执着于给游一花喂奶的周娘子又抱着她走出来,颇感焦急对齐郎中道:“郎中先生,我家公子还是不会吃奶。”
此时的游一花刚刚又被“哺乳”攻击了,虽然游一花真的很饿,但作为一个心智二十六的成年女性对这种事情还是无法接受。
而且在刚刚给自己的那一巴掌后,游一花彻底清醒了,清晰地明白这一切真的不是梦!是穿越,也是重生!不知不觉又进入了脑袋里跑火车的状态,外界看来就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游一花脑内:怎么一会儿有儿化音,一会儿没有的。还有我不要再喝奶了!救命!别喂我了!我真投胎了?怎么不给我孟婆汤啊?好饿啊~还有他们刚刚说的公子和令郎不会指的是我吧?我变男的了?看样子在古代,变男的也不赖。好饿啊~刚刚那个味道熟悉的女人哪去了……
齐郎中见小公子这个模样,立马上前又检查一番,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舒展。
柳青舟看齐郎中检查完,满心期望地询问:“齐先生,我儿能确定无呆症吗?”
游一花分外敏感听到“儿”这个字回过神来,果不其然!整个人都接受不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