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债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赵北洪反对道。
“我们借给万潮商会的债务有多少你知道吗？这怎么能只当作拍卖的参与费！”
不仅仅是赵北洪，其他人也都异口同声地反驳。
“我同意赵兄的话，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没错！”
他们都认为沈烨的提议明显是亏本的买卖。
“那就不参加吧。如果你们不参加，我只需和万潮商会签订剩余的分销权即可。”
沈烨不慌不忙地耸了耸肩，赵北洪不屑地哼了一声。
“哈！喂，小兄弟，你就别再装模作样了。”
沈烨皱眉。
“你说什么装模作样？”
“你自己不是说过的吗，万潮商会现在无法应付所有涌入的需求。”
“那又怎么样？”
“那自然是需要我们帮忙啊，现在市场上唯一畅销的商品不就是你的吗？”
梁永顺也答嘴道。
“你不会错过赚大钱的机会的……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沈烨微笑地嘲讽道。
“真是感动，现在连我的饭碗都替我操心。我记得兰州拉面刚推出时你们是想吃掉我的。”
“那，那是……！”
当时没办法。
沈烨只是刚起步的小商贩，而郭成泰是中州第一商人。
要选择站在哪一边是显而易见的。
赵北洪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咳咳……如果你因为兰州拉面的事而耿耿于怀，我表示歉意。”
他转过视线看向商人们。
“我凭什么要信任你们，把分销权交给你们？”
“凭什么信任？当然是合约……”
沈烨嗤之以鼻。
“在合约之前，人与人之间的信誉是最重要的。你们所有人都背叛了万潮商会，投靠了泰山商会，不是吗？”
“……。”
“然后现在，你们背弃了泰山商会，来到这里。”
所有人都一片沉默，因为他的话中没有一丝错误。
“好好听着，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更信任万潮商会的大掌柜。”
这段时间，阮玲一直认真完成各项任务，而且从不贪心。
因此，她是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合作伙伴。
“还有，说货源供不应求，店铺不够？你们忘了万潮商会过去是什么样的商会了吗？”
“……！”
曾经在中原无处不在的第一商会，这个事实意味着什么。
虽然家道中落，导致他们经营的大多数店铺关闭，但那些资源依然存在。
“只要万潮商会有了资金，想要恢复以前经营的店铺，甚至重新雇佣员工，那都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火种还在，重新点燃火焰并不难。
“所以，别想用这个来压我。这笔交易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亏本的，不是吗？”
“那是什么话，怎么会不亏本！”
沈烨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那是他与阮玲签订的关于香皂收益分成的合约。
“看看，我和万潮商会签订的利润分成比例，是九成五分对五分。”
“九成五分对五分？”
商人们张大了嘴巴，连那可恶的郭成泰也没有这么做过。
赵北洪对阮玲大喊。
“阮玲，你还清醒吗？这岂不是等于白白服务了！”
“哈，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这么关心我了，别管我北洪叔。”
她傲然地说完，又补充道。
“而且，虽然只有五分，但现在万潮商会正在赚取巨额利润。”
“这怎么可能……？”
“平民们抢着购买的是普通产品，我们还有专供贵族的名品香皂100两银一块。”
赵北洪差点气绝身亡。
100两银一块！
一两银子可是平民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居然卖100两银一块！
确实是暴利。
就在那时。
“等，等一下！”
突然有人大喊并举起了手，那是梁永顺。
“如果你们赚了这么多钱，应先偿还向我们的借款不是吗？”
“哦，说得对！梁兄说的没错！”
“请你立即偿还债务！”
在梁永顺的带领下，其他人也表示同意，就在那时，沈烨提出了问题。
“那么，你们认为万潮商会应该先偿还谁的债务？”
“当然是我们……！”
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争吵得面红耳赤。
“你看，万潮商会欠我们的债务有1000两银。我们当然应该首先得到偿还，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哈，就这点债务在场的哪个人不比你多？”
“你们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什么……？这家伙疯了吗！说些什么混话？”
他们互相抓着对方的衣领开始撕扯，正如预料之中。
‘果然是贪婪之徒，容易对付。’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那份贪婪最终会勒紧他们的喉咙，迫使他们接受拍卖。
‘话说回来……这时候应该有人站出来了……’
沈烨双臂交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时赵北洪站了出来。
“大家别吵了，我们都按顺序向万潮商会发送催促信不就行了！”
“什么顺序，等轮到我们的时候我们都破产了！”
“即便如此，也应该是按顺序……！”
“这是不可能的。”
沈烨打断了争吵。
“啊，顺便说一句！”
“……？”
“我不允许你们对万潮商会的发催促。”
“那，那是什么意思？”
禁止发送催促信。
赵北洪大声问道。
“催促万潮商会是我们的权利，你有什么权力禁止？”
“为何只对万潮商会使用这个权利？”
“什么……？”
“你们都没有向万潮商会的担保人，泰山商会团主发送过催促信，不是吗？”
赵北洪感到莫名其妙。
“那是因为……。”
“是的是的，因为你们害怕郭成泰，我知道。但我有个疑问。”
沈烨的脸色变得严肃。
“郭成泰让你害怕，我就不让你害怕了？”
“……！”
一瞬间，赵北洪和其他商人的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们虽然也是各商会的大掌柜。
但眼前这个略过弱冠之年的少年显得巨大无比。
就像是巨人在高处俯瞰着他们。
赵北洪手上冒着冷汗。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这么感觉，大多数人都有同样的感觉，紧张的气氛逐渐平静下来。
“如果要向万潮商会崔债，那就去吧。”
“……。”
所有人都聚焦在沈烨的话上。
“但是，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我永远不会和这些商家合作。”
“那就是说……。”
“就是说以后别再想分销我的任何商品。”
“……！”
这是一种威胁。
在寒冬般的市场中，唯一卖得好的就是沈烨的产品。
如果不能卖这些产品……。
如果他接下来又推出了什么产品再次大受欢迎的话。
“为何你要如此保护万潮商会？”
赵北洪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万潮商会不过是你将要拥有众多分销渠道之一罢了。”
“确实是这样，但现在万潮商会一旦动摇，我的香皂生意就会受影响。”
“那，那我们中选择一个不就行了吗？我们在中州也是有名的商会，肯定比万潮商会更……。”
沈烨嗤笑一声。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
他们无言以对。
其他人似乎也有同感，纷纷陷入沉默。
“总之，我的话说到这里，接下来的选择就看你们了，好好想想吧。”
沈烨双臂交叉，静静等待，商人们各自思索着。
“赵兄，怎么办？要免除万潮商会的债务参加拍卖吗？”
“……。”
赵北洪借给万潮商会的是一个金元宝，价值不菲。
‘……难以决断啊。’
赵北洪再次开口。
“……在下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请说。”
“如果拍卖成功获得分销权，分红比例会像万潮商会那样分配吗？”
如果比例是95：05，那么亏损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大家都等待着沈烨的回答。
“当然不是。”
“……！”
“那样的话你们的损失太过巨大了，所以关于这个我会让步。”
“让步是指……？”
沈烨宛若施舍般说道。
“我会给你们一成的比例。”
“一成……那是万潮商会的两倍啊。”
“没错，这样应该差不多平衡了。”
商人们纷纷各自盘算着。
就算只有五分的比例万潮商会也在赚取巨额的利润。
一成的利润，大概两年就能赚回一张金元宝，还不算额外带动的消费。
但还有问题存在。
那就是泰山商会郭成泰会对此坐视不管吗？
这才是关键。
就在赵北洪思考之际，梁永顺大声叫道。
“算了，不管了！我要参加这次拍卖。从今天起万潮商会的债务就不存在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北洪转过头看向梁永顺。
“你不是还要考虑一下吗？泰山商会的后患你想过吗？”
但梁永顺吐了一口痰，粗鲁地说。
“呸，我有一点很清楚的。”
“……？”
“如果我们只是坐以待毙，我们都会完蛋。”
商会要运转就需要资金，但是人们不买东西钱从哪儿来？
以梁永顺为首，其他人也纷纷举手。
“对，我也不再理会泰山商会的眼色，我要参加拍卖。”
“我也是！”
赵北洪呆呆地看着一个接一个举手的场景。
“唉……。”
就在这一刻，他也看到了沈烨的脸，仿佛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微笑。
‘……这一切都是他计划的吗？’
赵北洪默默回想起来。
有很多岔路口的选择都被慢慢地引导。
沈烨一步步减少了他们的选择权。
最终看起来自己做的决定。
实际上
赵北洪看向了那略过弱冠的年轻人，一阵战栗在他身上流过。
‘……今后中州商界将要围着他转了。’
赵北洪闭上了眼睛。
‘……是现在吗？’
在命运的时刻，他自己也必须做出选择。
是维持现状，还是落后于潮流，被淘汰。
他睁开眼睛，举起了手。
“我赵北洪也要参加拍卖！”
阮玲在房间内默默看着这一切，长期的债务压得她每天都喘不过气，此刻，她已不自觉地热泪盈眶。
沈烨解开了双臂，开口说道。
“看来大家都决定了。”
中州的商会掌柜们纷纷吞下了口水。
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那么！”
沈烨一边拍手，一边高声宣布。
“我们开始拍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