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亲亲争吵
魏星离长腿一迈,直接跳下车。
吓得陆风差点尖叫出声,世子近年来病歪歪的弱不禁风,一步走两步倒,磕着碰着可不得了…
“世子慢些!”
怒火燎着脚后跟,楚意昭步步生风,刚踏进府门,就道,“关门!”
深夜的门紧闭,此刻开了道缝迎主人入府,楚意昭一声令下,巧玉后脚顺势一蹬。
“咣”
缝隙消失。
魏星离衣袂翻然,堪堪抵达,英挺的鼻尖差点碰到严丝合缝的朱门。
他懊恼的将拳头抵在门上,“阿明,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魏星离的声音透过厚门传进来,巧玉和迎上来的怀春,同时看过去,又同时转头看向花坛旁的楚意昭。
诡异且带着旖旎的气氛,让两个小姑娘无所适从…
“不准开。”
楚意昭站在月下,羞愧、恼怒、屈辱卷杂幻化成无尽的冷意。
听着魏星离不断敲门的声音,满腔的冷怒,又碎成了委屈的愤懑。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楚意昭打算不理他,转身回房,路过廊下侍卫时,她冷声警告,“守好院墙,若你敢放魏行聿进来,明日就滚回越王府”
陆林抱剑站直身子,“是!”
看着人砰的一声甩上门,陆林拦下追上来的巧玉,“小姐和世子吵架了?”
巧玉迷茫,“是吧,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下车就这样了。”
“不管那些。”
陆林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散发着甜丝丝的香气,“晚上去芙蓉绣坊送账本,顺路买的,给你吃。”
陪着楚意昭等到深夜,巧玉确实有些饿,可是别人的东西,她不太好意思收,“不用,陆大哥,我…”
“拿着吧”
陆林将油纸包扔过去,巧玉下意识的接住。
“我得去守墙头了,不然明天小姐要赶我了。”
陆林干脆利落的扛起剑,走进融融月色里,留给巧玉一个高大劲瘦的背影。
巧玉忙喊,“谢谢陆大哥”
男人步伐未停,大手举起,随意的摆了摆。
“人还怪好咧”
陆林走远,巧玉嘀咕着低头打开油纸包,黄皮的油纸上是梅花形状的枣泥糕,她惊喜,
“悦食居的枣泥糕!”
合上纸包,两腿蹬蹬往灶房跑去,怀春正在给楚意昭烧洗澡水,火光冉冉,熏着明秀的小脸。
巧玉进来时,就见她在灶前出神,她喊了一声,“怀春姐姐,看我拿了什么来。”
手里的纸包往前一递,几块厚糯的糕点梗在两人中间。
怀春惊讶,“这哪来的。”
“陆大哥送我的”巧玉道,“你晚上等到现在也饿了吧,我们一起吃啊,这可是悦食居的枣泥糕,很难买的。”
怀春眼神微妙,“人家送你的,我不好拿吧”
“这有什么,赶明儿我再送回去就是”
巧玉捏起一块送到嘴里,跟怀春聊天,“也不知道小姐跟世子怎么了,我瞧着小姐眼圈都红了。”
怀春目露担忧,“小姐跟世子…”
下一瞬她似想起什么,眸底的忧愁瞬间化为惊恐,
“坏了,狗呢!”
楚意昭表情怪异的瞧着腿边坐立的小黄狗,圆溜溜的眼睛无辜的瞅着她。
“你打哪儿来?”
说完,楚意昭觉得自己傻了,狗怎么听得懂人话…
她细细打量着这只从床底钻出来的黄狗,朱雀街的达官显贵,爱好豢养猎犬,这种小体的圆润犬只,倒少见。
疑惑冲淡了哀愤,楚意昭的情绪来的快,化的也快,她伸出手摸摸狗头,毛茸茸的。
小狗乖巧的眯起眼睛,楚意昭脸上多了几分笑,真听话,比某个招烦的老畜牲强多了。
月下西楼,魏星离刚被陆林挡回去,鼻子就痒痒的,他拢着外氅,嫣唇轻吐,白茫茫的雾气坠进夜色。
越王府明灯满堂,魏星离在门外看见了那匹风尘仆仆的黑色骏马。
桃花眼微微压下,闪过一丝厌恶。
魏星离路过正堂时,看见刚归家的越王端坐饮茶,代绣华倚在他身边娇笑着说些什么,魏星舟坐在下首,温润含笑的和着。
一派安乐和谐的合家团圆图。
言笑晏晏的欢闹声,隔着旷阔的庭院传到魏星离眼前,挺拔颀长的身姿立在门外,孤寂绵长的影子映在青灰色的地砖里。
薄云缠月,冷星寥寥几颗,坠挂在漆黑的夜。
魏星离敛下眼眸,往青山居的方向走。
他得好好想想,明日该怎么将楚阿明哄回来。
越王听着两人说话,眼角余光瞥见一抹赤红的衣摆,再看,已然消失不见,只余茫茫夜色。
…
陈楚潇下毒一事,证据确凿,直接从试药小院移到了顺天府大牢,开堂审理后,会收押大理寺。
奇怪的是,陈楚潇在顺天府牢中睡了一觉后,竟变成了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赵曲怀疑他故弄玄虚,装病避罚,对其用了刑,见人痛到抽搐也发不出声音,才勉强信了他。
元安帝赐下和离诏书,却在陈楚潇的罪书上犯了难,令舒说可以留倩阳在京城再嫁,可绝子药的事一旦披露出去,权贵世家必然难以接受,难不成还让倩阳榜下捉婿?
楚意昭还在与周公下棋,把柄就送到了元安帝手里。
“你是说…陈楚潇虐母?”
元安帝面容沉肃,宋启川有些发怵,幸好元安帝说免礼,他没起来,还是跪着有安全感。
“是啊陛下,我亲眼看到的,陈伯爷说陈老夫人毁坏郡主名声,他很生气,然后就打了陈老夫人两巴掌。”
“荒唐!”
元安帝拍了下桌子。
这母子俩都荒唐,元安帝烦不胜烦。
抬手间,夺爵下狱贬官,一气呵成,连陈三的监生位置都罢了去。
圣旨一下,上京城中的风势噱头暴风雨般疾掠。
“听说了吗,倩阳郡主与乐远伯和离了!”
“什么乐远伯,被夺爵下狱了”
“这是犯什么事了,不对,倩阳郡主找到了?!”
“早就找到了,在宫里养着呢。”
“她不是被山匪掳走了吗,怎么在宫里。”
“哪来的土匪,沈将军前段时间出城剿匪,连根草鞋都没放过。”
“我听说啊,是陈二嫌弃倩阳郡主六年无所出,想接他那个外室进府,被倩阳郡主发现,就一不做二不休,雇人劫杀郡主,
事后还让他娘诬陷郡主的名声,不然你们想想,哪家的老夫人能敲锣打鼓的宣扬儿媳被匪徒劫走了。”
“他找外室还杀妻!这不是狼心狗肺吗!”
“郡主生不出孩子…陈伯爷也情有可原吧…”
常念贴着小胡子,趴在茶桌上嗑瓜子,闻言啧啧两声,“老兄,你不知道吧,那外室是陈伯爷青梅竹马的小表妹,六年前跟着陈家人一道到上京城来的。”
“如今啊,两人的儿子都三岁了,你想想这两人这么早就勾搭在一起,郡主却六年无所出…”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陈二还敢让郡主喝避子汤?”
“胡说,郡主能不知道避子汤?”
“小哥,你倒是说啊”
他意味不明的笑笑,在挽留声中拍了拍手,吊儿郎当的走出遇仙楼。
任务解决,打道回府。
枯杂无人的巷道,常念背着手哼歌。
一道锐利的剑光直直的刺向他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