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筹备止疼药
“不喜欢”楚意昭承认。
魏星离没有多问,指腹轻蹭着掌心里的小手,“需要帮忙吗?”
楚意昭愣着看他,“你知道些什么…”
“相府宴会,你提醒秦遂莫要落入友人的陷阱,却将楚云禹送了进去。”
魏星离眉峰微挑,
“你想当媒婆?”
楚意昭咦了声,“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楚云禹且不说。
她就那日带着常念买外衫,碰上秦遂,提点了两句。
“那家店是我的产业,掌柜说你与秦遂相谈甚欢,我就去问他了”魏星离说的理所当然。
“你…你还去问他?”
楚意昭讶然,
“问问他的功课”
“你问他的功课?!”
楚意昭诧异,人家可是京城才子中的翘楚。
“怎么,不能问?”
“能能能…”
楚意昭认输,
班门弄斧丢人的又不是她。
她提笔蘸墨开始写信。
一信成,魏星离缠着楚意昭腻歪了一会,终于撑不住得回去睡觉了。
他依依不舍的回到青山院,丰致从侧房跑了过来,围着他左看右看,惊奇道,
“你这段时间没怎么发病,连身体都好了不少,往年这个时候,可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那丫头给你吃什么了”
“那帖药,你不是看了吗?”
“那帖药是巧妙,但也只是温血,并无别的作用啊”
丰致兴致上头,想扒拉魏星离的眼皮,被一脚蹬开。
“滚蛋”
魏星离心头火大,压抑了整个下午,差点将自己烧死。
一想到权家那个小子觊觎楚意昭,他就恨不得拿剑捅死这个酸腐书生。
可在楚意昭面前,他根本不敢发脾气,小姑娘吃软不吃硬,若是发现被跟踪,铁定饶不了他。
“哎哟”丰致捂着腿跌在地上,“你这没良心的,我伺候你多少年,你说打就打…”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消失…
他瞄了眼坐在床榻上的男人,眸色沉降,眉宇间戾气丛生,卸掉了在楚意昭面前的柔软与乖顺,整个人近乎病态的阴郁。
丰致怂兮兮的起身,不敢在此时触他的霉头,听到他召来陆风,说什么书舍,丰致没兴趣,他还是更想知道为什么魏星离的病突然好成这样…
将死之症,若能攻克,
必将名留青史!
楚意昭姗姗来迟,侧房里已经到了两位太医。
“阿明…”
榻上女子惨白着脸,喘着粗气,唤了她一声。
“郡主”楚意昭阖首,坐于床边为她号脉。
“你怎么才来…”倩阳缓慢的向前移动,抓住了楚意昭皱巴巴的袖子,不似前人的利爪,无力的柔荑只能虚虚的握着袖边。
巧玉上前附耳道,“倩阳郡主见不到您,什么都不说”
楚意昭身形微顿,抬起薄指重新按下。
不一会儿,她脸色逐渐凝重,收回手,看向两个太医,“两位前辈,可看过了?”
屋内两个白须老者,其中一个拱手回道,“看了,下官来之前,陛下还说,若郡主无碍,就移至行宫居住,如今,怕是要再等等了…”
倩阳疼的冷汗直流,攀着救命稻草般抓着楚意昭,“我太…疼了…有没有…药”
楚意昭蹙眉。
倩阳背上的伤口太深,几乎将人分成两半,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愈合,怀春和巧玉每日都轮番着来给她上药止血。
伤口愈合的缓慢,疼痛剧烈,人昏迷着感知不到疼,如今人醒了,娇弱的金枝,若是不用药,估计会活活疼死…
张太医很担心,“郡主的伤太严重,普通的止痛药,怕是没用”
元安帝派出来的这两位太医,直达圣听,在太医院的地位不低,他们这样说,是拿不出什么好药了…
楚意昭想起魏星离的那句话,转了转眼珠子,“先开吧,总不能让郡主就这么疼着”
两个老头弓着腰去开药方,你一言我一语,哀着气写了一张纸。
两人走后,倩阳侧靠在床沿,已经疼的神智不清了,楚意昭捏着纸细瞧,
“太医院的人,越老胆子越小”
连一串红都不敢开。
一帖药熬出来,
比白粥还清淡。
巧玉不平道,“他们胆子小,还不许咱们胆子大,奴婢上个药,絮絮叨叨的非不让用,次次来,次次要挑刺,分明是瞧不上咱们。”
“瞧不上,很正常”
楚意昭将药方捏吧捏吧,捏成了个小球,扬手扔掉到了门外边。
瞧不上她的人很多,但不能给她添麻烦。
风险让她担,架子还要摆。
哪有这么好的事。
…
“他们次次开的方子,药量极少,连奴婢都看出来了”巧玉嘟囔。
“怕死,人之常情”
楚意昭坐到前两人坐过的凳子上,用剩余的墨汁在遗留的白纸上,写了另一副药方。
重症须用狠药。
倩阳这个样子,活了有功,死了无过。
但若是哪一味药冲了,细查起来,七老八十还得连累一家老小。
一笔顺,楚意昭吹了吹未感的墨迹,交给巧玉,“按这副方子熬”
“止疼的?”巧玉好奇。
“吊命的”
苦香弥漫的药房,楚意昭手持一片小刀,细细的片着梨花蛇的皮。
昏暗的小室,端了三盏灯,深寒之夜,楚意昭的额前反而出了些汗。
前世她制过一种金疮药,覆于伤口上,十息止血,但不止疼…
倩阳伤重,她一直在想,若是她醒了,受不住疼怎么办,天光留下的药方有很多,但她都没有尝试过。
其中有副白麻止疼药,用之可使人如坠入云梦之端。
这药需要一味重要的药引,
花斑蛇的皮。
她想着,
花斑梨花应该也是花斑…
或许效果更好。
只一点,药方上说,蛇皮若干,没说具体的剂量…
这样做出来的药,全靠制药人的手和感觉控制,极易做成废药。
只能找人慢慢试。
那副举世闻名的金疮药,也是她一遍遍试出来的。
但这两者药性不同,金疮药药性平和,不会让人有性命之忧,这副止疼药却具有极大的毒性。
不能贸然让倩阳试。
得先去抓个人回来。
碾碎的皮泥和药成粉。
摸过死蛇皮肉的手,腥臭无比,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楚意昭差点吐出来。
“师父用的药材,为什么总是如此恶心”
楚意昭晨起梳妆时,跟怀春吐槽。
“人生百样病,也吃百种药,正常的药材治正常的病,不正常的药材治奇病。
道长是世间奇才,不走寻常道路,跟一般的大夫不同,也能救更多的人。”
怀春手拿镶宝鎏金银簪为楚意昭上妆。
望向镜中那个华丽贵气的少女,楚意昭不由得笑道,“我如今是越发贪妆了,金玉宝珠,戴了全身。”
怀春收拾着梳妆台,“小姐,您不是贪妆,是贪嘴,故意惹奴婢羡慕,您库房里那些金银玉钗,锦衣绫罗,堆的都要漫出来了,不拿出来戴,可要被老鼠叼走咯”
怀春说的是玩笑话,却听进了楚意昭的心里。
以往她年纪小,爱簪花不爱金玉,素雅清爽。这段时间,她收了不少诊金和赏赐,尤以三十六匹金丝云锦最胜。
魏星离又酷爱挑东西给她,他一向精致体面,送的东西,个个巧夺天工。
不自觉得身上就多穿带了些。
钱财无罪,怀璧有罪,如此骄奢,真有可能会招来一只大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