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第0章 半路遇刺
其中一人道:“少废话!哪来的,要上哪去?”
李儒生前后指了指,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说道:“在下从那边来,上那边去。”
那人又问:“你是去京城吧?”
李儒生道:“啊?呃,是是是,是上京城、是上京城……”
那人道:“你是不是姓李?”
李儒生道:“啊?是是是,在下是姓李……”
另一个人道:“跟他废什么话!”说着过来夺银子。
李儒生抓住银袋不放,并连声哀求道:“好汉,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在下全家的命啊!”
其中一人用刀比住李儒生的脖子喝道:“松不松手?再不松手就要你的命!”
见李儒生还是不肯松手,一刀捅去……
正当两个歹人打劫李儒生时,刚好过来两个年轻僧人,肩上扛着哨棒,棒上穿着包裹。他们走着走着,突然面前一道光亮闪过。二人定眼一看,见两个蒙面人正在打劫一个行人,光亮是从晃动的刀上射过来的。只见劫匪一刀刺去,对面的汉子身子晃了晃,跌倒在地上,双手却抓住包裹不放。另一个劫匪举刀砍了下去……就在这时,刀却却被一根哨棒架住,原来一个僧人跃到近前。劫匪见平地里冒出两个僧人,一起举刀朝两个僧人杀过来,双方顿时斗做一团。
两个僧人,一个是竟陵西塔寺和尚法广,一个是湖州妙喜寺和尚皎然。皎然俗家姓谢,字清昼,浙江吴兴人,为南朝谢灵运十世孙,在湖州城西十五里地的杼山妙喜寺出家,法名皎然。皎然从小熟读诗书,学识广博,是唐代著名的诗僧,文武双全。后与陆羽成为忘年之交,其友谊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眼下,皎然受妙喜寺方丈静闲大师差遣,前往当阳,拜会玉泉寺方丈承远弥陀,路过归元寺。法广受师傅智积禅师差遣,到汉阳给归元寺方丈了空大师送信。二人不期而遇,一见如故。随后,二人离开归元寺,结伴而行,来到金牛山山口。当劫匪打劫路人时,二人正好赶到这里……劫匪不是僧人的对手,没斗上几个回合,相继被打倒在地。两个劫匪在地上打了个滚,抱头鼠窜了。法广和皎然赶跑劫匪,来到被打劫的人跟前察看伤势。
法广朝被打劫人打量了一阵,吃惊地道:“这不是李先生(李儒生)吗?”
皎然道:“你认识这位施主?”
法广道:“是小僧师傅的方外之交,快!”二人忙从僧衣上扯下一块布替李儒生包扎伤口……
竟陵与新市相邻处有个山湾田家湾,湾子的东边有座府第,门前放着一对石狮子,大门一侧的墙上嵌着一块石板,上面刻着“田府”二字。
连进几重门,在一间书房内,靠墙是书架,旁边的大花瓶内插着几根孔雀翎。另一边的墙上挂着一幅扇形书法横幅,窗外伸展着几片芭蕉叶。中间是一张书案,上面铺着纸,一个三十来岁的人,身着睡衣,在案前持笔凝思片刻,接着一阵疾书……此人便是新市富户田员外之子田启贵。田启贵金榜题名,不愿到偏远地方当官,便盯准了富甲一方的竟陵,也在候竟陵知县这个缺。新市与竟陵离得近,消息也灵便,因此田启贵就在自己家中等候。
田启贵书毕,管家谢峦走了进来。看见案上刚书的条幅,谢峦拍了拍巴掌,一脸谄媚地道:“好字、好字。依在下看,简直可与书圣王佑军的字相媲美!”
田启贵道:“在竟陵候缺的那个乌程人李儒生情况怎样了?”
谢峦道:“在下刚去打听过了。听说他与刑部尚书李齐物是同窗好友,眼下李儒生已前往京城,准备打通关节……”
田启贵搁下笔说道:“如果李齐物能替他说话,那么他在竟陵候的这个缺可就十拿九稳……要真是那样,我们这边岂不是白忙乎了?不能让他上京城呀!”
谢峦道:“请公子放心,在下已着人劫持了他的两个儿女。如果李儒生听说他的两个儿女被人绑票,他还会有心思上京城吗?他肯定立马就回来!”
田启贵沉吟道:“是啊,儿女是心头肉,他听说一对儿女被绑票,肯定会回来……他家里派人追他去了吗?”
谢峦道:“在下派人在他家门口盯着……据回来的人禀报,说他夫人并没有派人去追赶李儒生,倒是让他的几个好朋友帮忙筹银子赎人……”
田启贵道:“这有什么用?他照样去京城找李齐物,我们找的人没有他的人硬……这如何是好……”
田启贵急得在书房内踱来踱去。
谢峦道:“公子请别着急,在下也想过,按常理,劫持他的儿女是能让他延迟几天上京。他回来见两个娃娃没事了他是不是还会往京城跑呢?”
田启贵道:“是啊,你说的没错啊,靠劫持他的两个娃娃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你说该怎么办?”
谢峦眼里当即透出阴冷之光:“见劫持他的儿女也没能阻止他进京,在下想了想,不如一了百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做了,省得他与公子抢位置!”
田启贵道:“把他做了?这……这怎么行?那不是太过分了点儿?”
谢峦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行也得行!公子你想想,我们曾劫持过他的一对儿女,他要是真的在竟陵候上这个缺,将来当了官,反过查这桩案子,能有好果子我们吃吗?再说,不做掉他,这个缺永远也轮不到公子你,你最多也只能到偏远的地方去当一个小小的县令了……公子,你愿意吗?”
田启贵道:“那还用说吗?”随后又一脸疑虑地问:“你想怎么做?”
谢峦一咬牙:“派人在半路上,扮做劫匪,把他做了,神不知、鬼不觉。官府要是追查下来,是劫匪干的,和我们毫无关系……”
田启贵踱着步面带疑虑地道:“要是万一……”
谢峦道:“没有万一!”
田启贵道:“好吧……但一定要干得稳妥,千万不能露出一丝破绽来!”
谢峦道:“这个自然。这一点在下早就想到了,已派人守在金牛山山口。那一带人烟稀少,常有强人在那里剪径……在那里行事,再便利不过了。只要李儒生一到那儿,‘咔嚓’一下,一点痕迹也没有。公子你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田启贵道:“先生未雨绸缪,真不愧为我田府的智多星……”
田启贵话音未落,两个黑衣人浑身是泥、灰溜溜地跑进来,正是谢峦派往金牛山山口行刺李儒生的两个家丁。
谢峦道:“回来了?得手了吗?”
其中一个家丁哭丧着脸说道:“小人刚捅了他一刀,再补第二刀时,不想平地里突然冒出两个和尚。我俩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得逃回来……”
田启贵大怒,一连两脚将两个家丁踹翻在地:“两个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干不了!”
谢峦问道:“和尚你们认识吗?”
家丁道:“一个好像是竟陵西塔寺的小和尚,另一个不认得……”
谢峦道:“被他们认出来没有?”
两个家丁异口同声地道:“没……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