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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就算死了,她也觉得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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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气了半个时辰,鸦雀乱飞,扑啦啦响作一团。

    “蓝前辈,可以进去了。”

    苏晚清放了几只被蛊虫寄生的竹鼠进暗室,此时见这些竹鼠活着出来,就知道里面安全。

    蓝玉台嗯了一声,吹亮火折子,将手中烛台点亮,打头进了那暗室。

    蓝家虽不及沈家富贵,但到底还是靠着当武林盟主敛财不少,年年收到的孝敬银子就不在少数。

    光是暗室过道就修得五人宽,左右烛台更是点着不熄灭的人鱼蜡烛。

    弯曲伸出的烛台,宛若一只斜着生长的蘑菇,中间的展台立着藕节粗的血红蜡烛。

    细细闻着,还有一股子清幽的香味。

    蓝生原本是将此物当作自己的陪葬品,用在蓝家祠堂,谁能料到他还没到那时候,就被巫屠月拧断手脚,将人头砍下。

    蓝玉台在蓝家灭门之后,也曾回来为沈尘风祭奠,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打开了蓝生修建的暗室。

    灰尘太厚重,蜡烛附近还粘着一些蛛网,显得格外寂寥荒凉。

    昔年秦始皇修建皇陵,也用了海外捕捞的人鱼做灯油,彻夜不息将偌大的皇陵照得像白日。

    蓝玉台将自己家手中烛台凑到那人鱼烛台边,将里边橘黄色的烛芯点燃。

    苏晚清笑着将这种小事接过去,麻溜地将沿路人鱼烛台都点亮。

    人鱼蜡烛倒是比寻常油脂制造的蜡烛,要更加明亮,燃烧之时,还能散发出那清幽香味。

    “蓝生还没死前,在此地一处荒废许久的矿洞找到一块通体漆黑的石头,见那石头见日光能散发耀眼光芒,叮嘱下属将其带回蓝家宅院,丢进了一方水潭里当观景石。”

    蓝玉台走到第一扇隔间,伸手用内力推开石门。

    蓝生狡兔三窟,其余钥匙并没有跟暗室钥匙一起放着,反而分散各处。

    蓝玉台懒得去找,直接暴力开门。

    “数月之后,水潭中的鱼虾都畸变成怪物,当时院子里养着几只梅花鹿,时常去水潭饮水,到后面也长了两个头。

    蓝生察觉那石头有问题,用家里的下人当实验品,逼迫他们喝下这水潭里的水。”

    这一间暗室推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倒伏在地上的尸骨,被虫子咬烂的衣服破破烂烂,混着灰尘,底下的尸骨全都是畸形人。

    “蓝前辈,您这说得我都心动了。蓝生用被石头污染过的潭水酿酒,前来赴宴的江湖人士也全都中毒。

    不知道是用量微小,还是蓝生用了别的法子,将这畸形传给了各大门派的下一代男嗣。”

    苏晚清稀奇地打量地上的尸骨,翻看他们的下身,发现全部都是男人的。

    “这怪东西只对男人有用,蓝生起初在全家的饮食里掺进这东西,但起反应的只有府中小厮跟护卫。”

    蓝玉台绕过这一堆尸体,在暗室的正中墙壁推开。

    一个类似于神龛的东西露出来,中间摆着一尊邪神像。

    三头六臂,跟白如故供奉的那一尊一模一样。

    她将神像前边的纯金莲花葫芦的三脚香炉拿出,倒空香灰,从里面抓出一块黑漆漆的菱形石块,隔空丢给了苏晚清。

    “你要就给你,最好丢进沅水,叫整个云国都没有男人。”

    这间暗室,是蓝生用来研究畸形人的地方,解剖器具一应俱全。

    蓝玉台翻出蓝生多年研究的手稿,交给苏晚清。

    “珠宝跟武器在另外一边。”

    苏晚清拿了好东西,心里自然欢喜,美滋滋跟在蓝玉台身后。

    金银铜钱全都是成堆放在地上,只有那些精贵的玉石才被收进红皮木箱。

    苏晚清站过去看看,捞出一条镶珠嵌玉的纯金龙首带钩。

    这东西形制是云国百年前的,虽然现在已经不流行,但苏晚清还是拿着手中这只金带钩,跟自己朝服配套的那一只比较。

    工艺还是一样的,这东西尊贵非凡,只有云朝历代太子才能用。

    苏晚清以前觉得自己那只带钩已经够华美了,但是, 见了眼前这只,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太低调。

    “那是早些年,蓝家先祖在外边做土匪的时候抢劫来的,蓝生知道此物是皇宫所出,珍爱非凡,但是也不敢拿出去。”

    蓝玉台将这里堆放的珠宝,一一带着苏晚清看过一遍。

    兵器库多得是兵器,斧钺钩叉,全都是世上独一份的神兵利器。

    苏晚清已经有了宝刀建业,但完全不妨碍多有几件顺手的宝贝,顿时看中一柄长鞭。

    原离全程拿包袱,苏晚清当下看中的东西,全部堆在她手上。

    蓝玉台从一只精美的木匣里抽出一件软甲,递给原离。

    “你轻功不错,我见你已经有了赤霄,想必这些兵器在你眼中,也都属于神兵里的常物。

    这软甲是柳飘渺生前所做,就算是赤霄剑也扎不穿。”

    这份见面礼可真是太厚重,柳飘渺造出过无数神兵利器。

    但一直都在想,自己拿最厉害的刀跟最牢固的软甲,互相比较,到底是哪个更胜一筹。

    比较了三年,弄坏了无数神兵跟软甲,最后只剩下蓝玉台手中这一件。

    柳飘渺不爱江湖事,见蓝生当了家主,就将此物赠给蓝生,当作是贺礼。

    “谢谢前辈。”

    原离倒是很喜欢这个。

    “这里面的东西堆积了许多,蓝家当了四百年盟主,这里边就堆满了江湖各派送来的宝贝。

    以后我也不会回这里住,索性全部给你了。”

    蓝玉台将黄金钥匙交给苏晚清,将一处垂帘揭开,露出两位剑仙的画像。

    李沧海仙风道骨,生性恬淡,画像上也是穿着粗布衣裳,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看着和蔼可亲。

    不知道是画师没见过李沧海晚年的模样,画的还是她下山不久的模样。

    李春秋却是个性张扬,画像上是她晚年八十多岁的模样,银发苍苍,但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嘴角噙着邪笑。

    “这两位都是你师祖,给她们磕个头吧。”

    蓝玉台点上画像前的香炉,又从一边抽出一个蒲团。

    苏晚清平白无故得了这天大的好处,废话不多说,掀开下摆,对着两位祖师就是哐哐磕头。

    点完财宝资产,三人出去,各自找到干净的厢房睡下。

    翌日,首先赶到比武场的李氏剑派就撞见满地被吸干的人皮 ,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其余门派也都是吓得七魂丢了三魄。

    “李氏剑派前日不是说,抓住那妖女?怎么还会这样?”

    一个小年轻在蓝家前门前大声质问。

    李氏剑派的门人自然不等着他来骂,立马顶回去,。

    “巫屠月那妖女就锁在囚车里 ,能驱策蛊虫,又有那歹毒剑术,必定是她无疑!她自己也承认自己就是巫屠月,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明面上,李氏剑派说自己不记仇。

    但实际上,就是把前任掌教之死挂在了整个蓝家头上。

    一边囚车里关押着一个手脚尽数扭断,连手指都扭得完全变形,全身血淋淋,蓬头垢面,凝固的血将发丝粘得成条。

    呼吸声也是时有时无,一边负责看守的李氏剑派弟子还要时不时泼水,确认她是否活着。

    众人见到这样的巫屠月也是彻底放心了,但还是有人怀疑。

    “杨相思灭毒门,才过了三月不久,大家伙别太放心了,万一有毒门弟子没死呢?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但看现在的武林,有几个是活着见过巫屠月的真面目?”

    这年轻人是小山派的弟子,年轻稚嫩。

    大家都纷纷嘀咕起来,都在想着早日杀掉巫屠月,以绝后患,免得杀不干净。

    “李长老,依我看,还是将这妖女杀了。”

    一个穿着青灰道袍的道士站出来说道。

    如今之中,有力压群雄的,也就是这李氏剑派。

    李氏剑派的掌教不出面,说话的是门中一个长老。

    他倒是傲慢,李家还没当上盟主,就已经摆起盟主的派头,睥睨着看人。

    “妖女拐走我家少主,如今少主下落不明,这妖女一日不说,我就折磨她一日,逼问出我家少主去处,自然会将这妖女杀了。”

    人群里忽然传出一阵低低笑声,一穿着朴素的女子从人群最后面,踩着诸位江湖英豪的人头,走到李长老面前。

    “哈哈,我人在这呢,你说得信誓旦旦,我还真以为自己被你这小杂鱼擒住了。”

    眼前女子二十八左右,穿着粗布衣裳,边缘都洗得发白,模样也跟寻常扫地弟子无异。

    “不是人人都能假扮巫屠月的,我看你是想出名想疯了,居然要去当巫屠月那十恶不赦的魔头。”

    李长老年过八十,白发苍苍,眼睛上的每一层皱纹都带着傲慢。

    这女子似乎觉得生气,走近前去,电光火石之间,徒手将李长老的一颗眼珠扣出来。

    她捏着那只血淋淋的眼球,里边的黑眼仁还在转动,捏爆了这眼珠,笑眯眯地看向那李长老。

    “最近江湖上新闻不少,居然有人觉得我当年灭门技术不到家,还遗留下如此之多的蓝家后人,我特意来看。”

    李长老暴怒,拿起手中剑就要刺死眼前这疯疯癫癫的女人。

    谁知道完全动不了,他被这女人身上的迷香麻住了。

    巫屠月抢过那剑 ,将眼前的李长老砍去四肢。

    最后一剑穿心,将尸体死死钉在地上,只露出一个剑柄。

    其余人纷纷围住那囚车,小山派的小年轻也将那囚车放开,将那假货提出来,猛然发现,那假货连女的都不是。

    是个被阉掉的太监。

    “你真的是巫屠月?”

    小山派的年轻人是当真不怕死,生得晚十三年,全然没见过当年巫屠月那嗜血如狂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沉湎在杀戮之中,全心全意为着杀人取乐去。

    巫屠月状似腼腆一笑,小一秒伸手掐住那年轻人的脖颈,将他整个举起到半空。

    小山派从始至终,都是不入流的小门派。

    正道修炼,撇开李沧海、李春秋这类的天才。

    其它人庸庸碌碌,没有几十年,是出不来高手的。

    他涨红着脸,爆出青筋,努力用手去掰开巫屠月那宛若铁钳般的手掌。

    但依旧无济于事,只能慢慢缺氧,眼前都是白花花一片,开起了走马灯。

    “以前不认识没关系,现在大家新老朋友聚一聚,大家有仇报仇,没仇也来跟我打一场。”

    巫屠月将这年轻人拧断脖子,随意丢在一边,像是农妇弯腰从田垄边扯出一根稗子,扫兴地丢开。

    巫屠月手中并没有刀剑,她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大把毒针。

    有一个算一个,在场所有人,只要是没有及时躲开,全部被这歹毒无比的毒针钉穿眉心,来不及抽搐,就死透了。

    巫屠月压抑了十年的杀欲,在今天这一场武林大会上彻底释放。

    再也不用压抑自己嗜杀的天性,去假扮寻常妇人,去这该死的人间偷片刻安闲。

    这世上就不会允许有安闲的人存在,她每次想要过自己的个人生活,总有该死的人来捣乱打搅。

    就像是知道未来十天都是好天气,将自己珍爱的果子切好,晒在外面,打算做成果脯,留着给冬天吃。

    结果第三天,就下起了暴雨,她将果脯洗干净,搬到室内烘烤,第四天夜晚,就把整个房子烧完。

    第五天从头再来,吸取前面两次失败的教训,小心翼翼守着自己的果脯,高高兴兴期盼着成功,转头来,六月飞雪,把自己的茅屋压垮。

    失败次数多了,巫屠月就会感到厌烦,索性将所有半成品的果脯全部吃掉,再也不要为还没有到来的冬天准备着。

    朝生暮死,蜉蝣这种短命的虫子就不会跟蚂蚁一样筑巢。

    巫屠月觉得只用活在当下就行了,及时行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算死了,她也觉得没关系。

    全场的人都开始暴动起来,巫屠月下山的那三年里可是得罪了不少江湖大门派。

    当时没选择灭门,今日就要对付成倍的敌人。

    巫屠月再甩光一袖子的毒针之后,看着依旧人山人海的武林诸位。

    心中诧异这十年里,关顾着生孩子去了,武功不见半点长进,但是人比之前多了好多。

    她从身边最近的一具残尸上,抢过一把英武逼人的横刀,奔着那群人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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