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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番外-春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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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将至,东宫里外都忙碌的宫人。

    修葺一新的东宫,终于让苏晚清感到满意,她这些日子一直养着,总算是把内力控制住,能运用自如。

    “阿娘,我来看你了。”

    最先打破寒冰的人,是处于被害者的苏晚清。

    东宫多得是供人居住的殿宇,苏晚清娶了自己,主殿是她,次殿是太子妃,也就是苏晚清的牌位。

    次殿中,巫屠月脚上拴着铁链,囚禁在次殿“芙蓉殿”。

    殿内点燃熏香,比平日用的水沉香,要甜一些,混着外边的石榴花,更加气味芬芳。

    “我从来不知道你怎么会演戏,怪不得往日你出去,总能带好多吃的回来,原来那时候,你就那么厉害了。”

    巫屠月不喜欢被人围着伺候。

    芙蓉殿里没有一个宫女太监,白发如练,面寒似冰,她穿着一身素白,只有裙底绣着一串彼岸花。

    “谎言可以兑换奖励,何乐而不为?”

    苏晚清身后跟着一两个婢女,她们将端午节的粽子剥开摆好,边上是泉州过来的蔗糖,菖蒲酒,千层米糕,蜜汁火方,还有咸鸭蛋。

    “你留我一命,我还你一句名言,世上无非利益纠葛,倘若你今日留的人是巫行天,你必定不得好死。动了杀心,却不能斩草除根,你太懦弱了。”

    巫屠月举起水晶酒杯,琥珀色的菖蒲酒飘出醇厚酒香。

    她丝毫不意外,波澜不惊瞧着站在食案前的苏晚清。

    “你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已经没有了杜若,不能再死一个养母。我不想孤零零一个人,阿娘,我是爱你的。”

    苏晚清挥手,屏退身侧的宫女。

    巫屠月噗嗤一笑,单手擦着眼眶下。

    “我不信这世上还有这种恶心东西,爱来爱去,总归有一个要跳出来责怪另外一方忘恩负义,薄情寡淡。母女之爱,你瞧瞧白如故跟杨观音,你觉得世上还有养女跟养母的爱可言?”

    苏晚清看着她一饮而尽,走到她身侧,跪坐玉席,举着酒壶,给她斟满。

    “我的错,阿娘,你养了我十年,就该继续养我,不应该半途把我抛出去,假若你不让我知道你要杀我,我心里或许能好过一点……”

    苏晚清眼中潋滟,水雾霎时蒙住了眼。

    声音都带着哭泣。

    “阿娘,小师叔要抽干我全身血的时候,你心疼过我吗?如果不是,你又为什么要喂我麻沸散?”

    苏晚清泪如雨下,两眼红彤彤,委屈得不行。

    巫屠月却是一把推开,将她推倒。

    “别演戏了,我这辈子除了年轻时候信过蓝玉台一次,其余时候,对任何人都没信过,包括你小师叔。”

    巫屠月用筷子夹起切成片的粽子,金黄粽米,裹着蜜枣,看着甜滋滋,她用粽子蘸着糖,慢条斯理吃着。

    “只怪我轻看了你,只以为你还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士别三日,你也大有不同,收起你的假慈悲,有空多学学苏柏。”

    巫屠月吃完,就将哭哭啼啼的苏晚清赶走。

    红门落锁,脚步声远,巫屠月抄起酒壶,一步一步走到寝殿,在床底,将半死不活的巫行天拖出来。

    “这世上情爱,我不懂,你懂吗?”

    她将巫行天托在怀里,一手举着酒壶,一点点用菖蒲酒打湿巫行天干裂的嘴唇。

    “……谁信谁傻子。”

    巫行天面部龟裂,眼珠血红,没有一点眼白,她咽下那一口酒,彻底没了气息。

    巫屠月把人放在她地上,她低头,看着自己衣裳下的彼岸花。

    她今日之败,因蓝玉台而起,几经周折,终于苏晚清手中。

    若是她十年前干脆利落,直接杀了苏晚清,或者不那么多事,她也不会落得今日局面。

    “实在理解不了她。腻腻歪歪,总是拐着弯去办事。”

    ……

    苏晚清回到正殿,就继续打坐,将全身内力运转,等她心口一痛,睁开眼时,已经是夜半。

    她叮嘱过外人不许过来,免得被打扰,走火入魔。

    她全身火燎过一样刺痛,滚烫的血,一路从心口烧到四肢,手指头都红得冒血。

    “毒门淫邪的毒比比皆是,只是调制起来颇为麻烦,你闻了春寂,也就跟那繁殖期的蜥蜴一般,躁狂易怒,想要熬过,要么与人交合,要么你硬抗。”

    巫屠月的声音从正殿后方的帷幕传来。

    甜腻的香薰一阵阵飘在鼻翼。

    “爱简单得很,无非是色欲上头,你口中的爱,一点点药就能催生出,我一点都不觉得爱有多值钱。”

    巫屠月撬开了脚上的镣铐。

    用巫行天的春寂,走到苏晚清面前。

    她弯下腰,笑眯眯瞧着苏晚清,轻轻拍着苏晚清通红发烫的脸颊。

    “你小师叔身上的血还能再炼一颗丹,你熬过去,就去芙蓉殿找她的尸体。”

    巫屠月像抚摸着小狗,一点点摸着苏晚清发顶。

    “毒门的弟子,不该有你这心软。”

    她笑着推开正殿的大门,渐渐走远。

    苏晚清咬牙,忍着强行压下春寂,过了两个时辰。

    天色半明,曼殊忽然提着一只烤鸭,瞧不见苏晚清,什么运功要花一天一夜的时间?当时觉得不对,提着烤鸭,带着蜀玉噔噔跑到正殿。

    “乖乖,你这是干什么?”

    曼殊看着苏晚清一身冷汗,去号脉,被苏晚清隔空一掌震开。

    “给我搬冰过来,我闻了春寂,快点!”

    苏晚清手指甲紧紧抓着锦袍,后背整个打湿。

    蜀玉立马办事,曼殊退出去,站在门框边。

    “苏二,南院那边还有一些干净的处男,你要是需要的话,免费送你,用完了,你要杀要留,都随你。”

    春寂,是毒门用来试道心的药。

    没有人愿意忍,所有闻过春寂的人都选择了最简单的交合解毒。

    “还想喝我的好酒,就给我滚远点,围着正殿,不许旁人进来。”

    苏晚清指甲挠着地砖,冒出刺耳怪叫。

    曼殊受不住,烤鸭丢在殿内书桌,捂着耳朵,一溜烟跑到外头去。

    蜀玉用冰把苏晚清堆在里面。

    “我没事,你们都出去。”

    苏晚清心里骂着春寂这该死的毒,一边大骂所谓的繁殖期。

    她不明白,为什么人要交合。

    她觉得恶心。

    为什么爱一定要跟色欲扯上关系?

    ……

    康湖怀里抱着一只灰黄色的小土狗,跟前,是倚着床头看书的熙苏。

    “她闻了春寂。”

    熙苏眼皮不动,有规律翻动书页。

    “如果她想,多得是男人扑上去,如果她不想,她自己一定有办法解决。她这一次一箭双雕,不是办得很好?”

    康湖把小土狗还给熙苏,点点头。

    “也是。”

    天边是鱼肚白的时候,康湖走了。

    苏晚清换了一身衣裳,整整齐齐,长身玉立,她提着一串鸭蛋络子,欢欢喜喜来到明院。

    “苏苏,端午安康。”

    熙苏举着小土狗的两只前爪,她也笑。

    “小姐,你去打个银牌给它,就叫端午好了。”

    苏晚清点头。

    “苏苏,晚上我包了醉梦楼,我从宫里回来,我们再过去吃饭。”

    熙苏笑着挠挠端午的下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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