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情义无价
夜漆黑漆黑地,伸手不见五指,偶有几声犬吠,片刻就被这乌黑的夜吞没了,村头白雪的小院闪烁着火点,就如荒外坟地里的鬼火时明时暗,时有时无。白雪给儿子康康盖好被子,看他睡熟,伸伸疲惫的腰,用右手轻轻捶打了几下,走出房间。
“清风,深秋晚上露水寒,回屋去睡吧。”清风坐在小院的青石上,他低着头一口又一口吸着烟,借助烟火微弱的光线,白雪走过来,把一件上衣给清风披上。清风并不领情,一动身体,衣服顺势滑下来。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不会抽,就不要强抽了,花钱买罪受,不值得。”白雪捡起地上的衣服劝慰清风。
“雪,你知道我张家三代单传,到我这总不能让老张家绝后,咱年轻再生一个。”张清风站起身恳求着白雪。
“怎么是绝后,我们不是有康康吗?康康多聪明,大了一定了不起!”白雪对清风说。
“是的,我不否认康康聪明,可再聪明他毕竟是一个脑瘫儿,七八岁了,语言含糊不清,行动,还比不上前院胖叔一岁的小孙孙。你说长大了有哪个女孩会嫁给他,到时我有何见面见地下的列祖列宗。”清风由于激动又是一阵咳。
“清风,我和你说过多次,康康是我们的儿子,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不管他是傻是呆,是残是废,在我心里他就是最好的儿子。”白雪的话像炸雷在小院炸响,她最怕别人说他的儿子康康,哪怕村民一个异样的眼光,都会让她本能的回瞪那个人。可是就连丈夫清风也开始嫌弃康康,这让她不能容忍。
“说道康康你就急,我也没说不要康康,我只是说,康康是个残疾人,现在有你我照顾,他可以无忧无虑地生长,可等你我百年之后,康康怎么活?没个兄弟姊妹,没个一技之长,他还不饿死街头。”清风又坐下来。话语由大变小。他明白白雪的秉性脾气。可他又不甘心。
“姓张的,你心里打什么小小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康康是小猫小狗说不要就不要,康康是你们张家的种,人在做天在看,坏心眼天不容。”白雪气急败坏把手里的衣服摔在地上。
“你……你……”张清风气得说不出话,手里的烟火冷不丁烧到了手指头。他把烟头扔在脚底,狠狠踩了几脚。“你疯了,深更半夜鬼哭狼嚎,不怕全村人听到。”清风缓和下语气,“我也不是不管康康,只是不想他孤单。”
“你要是拿康康当儿子,就不该说这样的话,康康听到心里啥滋味,孩子七八岁了,啥都懂。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为了全心全意地照顾康康,我是不会再要第二个孩子了。你别做白日梦了,愿睡睡不愿睡在这想想有你这样当爹的吗?”白雪摔门进了屋。屋内的康康把被蒙在头上,在被窝里悄悄地哭出了声。
张清风的离家出走在张家寨几乎炸开了锅,巴掌大的村庄,村头放个屁村尾就能闻到臭,别说清风离家出走这么件大事呢!村民不关心谁是县长省长,不关心祖国哪里发大水哪里遭了地震,但是村里人无辜离家出走,这足以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让他们说上三天三夜。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怎样,白雪清风曾经多好的一对,还不是打成一团,最后清风离家出走,这人?”村里二狗在村委大榕树下双手掐腰,说得唾沫星满天飞,“要是我摊上一个脑瘫儿子,我也想再要一个,这不过分,是男人都应该为继承香火着想,活着没后人,死了没脸见祖宗。”
“二狗子,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猫养的猫疼,狗生的狗爱,不是自己身上掉下地肉自己不知心疼,白雪做得对,要是要个二胎,那康康还不得掉在地上。白雪还能腾出手照顾康康吗?指望清风,一个大男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让他照顾一个脑瘫儿。你们这些男人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的,啥都不知道。”秀荣纳着鞋底反驳二狗子。
“谁说我们男人只会吃喝,我们还会和你们生娃娃。”二狗冲秀荣做鬼脸,他的一句话把大家逗乐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们只知生不知养,看看孩子有病,不拼命挣钱给孩子看病,那到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还是个男人,我看低下白长了个裆啷,多了二两愚肉,还不如剪了喂狗!”秀荣一把把手里的的鞋底扔向二狗,嘴里也没少骂二狗。
“是呀,孩子有病,去医院看吗,现在医术这么发达,没有治不好的病,再说,康康这娃娃长得俊,又聪明,你说咋就是个脑瘫。”胖叔捡起秀荣落到地上的鞋底交给她说。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张海迪全身几乎瘫痪,比康康严重几倍,照样是名人,生活的比我们一百倍一千倍。”秀荣接过鞋底冲胖叔讲。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以我看康康这孩子不是池中物,长大定能飞黄腾达。”胖叔习惯捋着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说。
“胖叔,以后的事远着呢,这清风离家出走,白雪既要照顾康康,又要忙地里,可够一个女人受得。”二狗返回身,盯着胖叔。
“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就不信没有你们这些臭男人,我们就不活了,离开你们,地球照样转!”秀荣的抢白让二狗脸上红一块紫一块。“胖叔,我没说你,你老除外,谁不知你老是好人,辛辛苦苦照顾中风老伴,三十年不离不弃,咱村男人都像你学学就好了,看,出去一个张清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白雪不止一次地找过张清风,但是张清风就像破了的肥皂泡,消失在大气中,再无行踪。清风走了,日子还得过下去。不但过下去,还要过得比现在好,还得让康康健康快乐地活着。白雪在心里暗暗发誓。她推开房门,一股刺鼻的煤气味直冲鼻子,康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康康,康康……”白雪发疯似的蹿到房间抱起康康冲出房门。“康康,我的儿子,你别吓妈妈快醒醒,快醒醒好不好?”白雪大声呼喊着,院里枯黄的落叶纷纷洒洒落在康康的身上。康康终于醒过来。白雪一把把他拥在怀里,泪水顺着脸颊哗哗流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走了,妈妈还活不活?”白雪本想打儿子一顿,可巴掌落到了自己身上。
“妈,我知道我是你和爸爸的累赘包袱,因为我,爸爸妈妈总是吵架;因为我看病,拉下很多饥荒;因为我,妈妈不想再要小弟弟;因为我,爸爸离家出走。如果我死了一了百了,爸爸可以回家,你们也不用再吵架,还可以要个健康的小弟弟。妈,求求你让我死吧!”康康泪眼汪汪,他用力阻止白雪再打她自己。
“好,你不是想死吗?想死多大的事,煤气一开,一会就玩完,可活着多苦,多累,妈这就陪你一起死,咱俩一起死。村里人骂爸爸无情,骂妈妈无能,就让他们骂个够,反正咱们都死了,下十八层地狱。”白雪抱起康康假装进屋。
“妈,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康康拼命地往后拽白雪的胳膊。
“那你呢?你还想死吗?”白雪停下脚步严厉问道。康康没有作声。“既然不想活,就一块死。”白雪吓唬康康又加快步伐。
“妈,我不死,再也不想死了。我们都活着。活着。”
“傻儿子,你是妈妈的命,是妈妈的全部,更是妈妈的唯一,不论你是病是残,在妈的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最棒的儿子。以后不要再做傻事,爸爸不是嫌弃康康,爸爸只是外出打工挣钱,以后好给我们康康娶个漂亮的老婆。
日出了又落,花开了又谢,雁来了又去,转眼七年过去。张清风好似人间蒸发,没半点消息。白雪日夜操劳,模样已经大不如前,三十几岁皮肤已不再光滑,脸上的皱褶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鬓角的白发诉说着过往的悲伤。几年里,她除了那件花格上衣好像再没换过衣服。她除了像男人那样浇地除草打药。回到家还要照顾康康,她自己仿照电视中给儿子做了个练步车。康康已经十六岁,个子高了,身体重了,每次陪他练步,白雪都会累出一身汗,这些她不在乎,只要儿子能迈出坚定的一步,她遭再大的罪,吃再多的苦都心甘情愿。农闲时,白雪到离村五里的砖窑厂打工,老话说窑厂饭用命换,男人都不愿干这又脏又累,工资又低的活,但白雪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一是离家近,每天家来家去可以照顾康康,二是康康治疗要花很多钱,自己能挣一点是一点。康康经过几年的治疗,和白雪无微不至地照料,自己能走几步,而且一些简单的事情自己也能做了。吃饭上厕所,都不需要白雪帮忙。这样白雪高兴了三天三宿,见人就讲,逢人便夸,仿佛自己捡到了金元宝。几年来,康康虽然没有上学,可是他却自学了小学初中高中的全部课程。录音机里的讲义是他的良师,字典是他的益友。有良师益友的帮忙康康进步飞快,小学课程白雪还能帮忙,但后来,后来的后来,康康成了老师,白雪只有听讲的份,白雪向儿子竖起大拇指,儿子向白雪竖起大拇指,母子心连心相视会意地笑了,那笑声在屋里回荡,在空中飘荡。
白雪这次下班下的早,康康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由于脑瘫,他手写有点吃力,字写得歪曲,但是相当工整。白雪没去打扰儿子,她想做顿好吃的犒劳儿子。
“咚…咚”敲门声,接着门外有人轻轻问,“家里有人吗?”
“谁呀?”白雪在围裙上擦擦手走出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中年妇女,短发齐耳,显得干练十足,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微微上翘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一件黑色连衣裙随风飘摆,婀娜多姿。
“你是……”白雪仔细看看确定不认识此人。
“我是县一中的高三语文教师彭术琼,今天冒昧登门拜访,还望见谅。”彭术琼温文尔雅介绍自己。
“彭老师,你好,你好。”白雪连声道。
“你好,我想问张康康在家吗?”彭术琼问。
“你找康康,找康康?”白雪充满疑问,倚在门口不知进退。
“妈,谁找我?”康康扶住拐走出来。白雪急忙跑去扶住康康,“就是那位老师,彭……彭术琼彭老师,教高中的语文老师,儿子你认识吗?”康康摇头,“对了,后院的沐风说过他们语文老师好像姓彭。”
“没错,我就是沐风的语文老师,我可是慕名来找康康同学的。”彭术琼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找我……”康康右手挠挠头,不解地盯着彭术琼,又转眼看看白雪。
“是这样,我们班的同学沐风,也就是你的邻居,他把康康写得几篇小说给我看了,小说语言流畅布局合理,写得超级棒,我就来看看康康。”
“请坐,请坐,快请坐!”白雪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儿子内心无比喜悦,又用衣袖使劲擦擦凳子热情让彭术琼老师坐下。
“这次来,我是想请康康投稿少年网。”
“少年网”白雪康康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少年文学网,是一个文学网络平台,他从建初就本着纯文学的旗号网络天下文学精英,现在文学网在全国众多的文学网站排名靠前。我是少年网的小说编辑,看了康康的小说我感受颇深,我想康康给我们文学社供稿。是金子总会发光,少年网编辑部是个和谐的文学之家,在那里,我们互相帮助共同提高进步,那里的编辑资质深,文凭高,会给康康插上一对翅膀,让康康在文学的道路上越飞越高!”白雪给彭术琼老师端来一杯茶,看康康和老师聊得投机,不忍心打搅。
“彭老师,我真的能行吗?”康康目不转睛地望着彭术琼。
“康康写得小说非常棒,在你的世界里,情感丰富,只是小说色彩有些灰暗,但是这恰是小说最大的特色,投篇稿给我们还有稿费呢!”
“是吗?有稿费,我能挣钱,不是废人一个了,妈我以后写小说,我不是废人了,不是废人了。”康康激动几乎站立不住。
“我们康康从不是废人,他比正常人还本事,能写小说,当作家,别说咱村里,就是镇上县里也找不出几个,我们康康出息了。白雪看到儿子兴高采烈,不住地擦去眼里幸福的泪花。
“康康,老师教你上网发文章。”彭术琼老师拿出书包里的笔记本电脑,细心地教康康发文步骤。上天为你关闭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康康因为脑瘫,行动不便,但是他聪明机灵,不一会就学会上电脑,写文章。
“妈妈,看看我的小说发表了,在少年网网首页!”康康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拿着彭老师留下的笔记本电脑走到了院里喂鸡的白雪面前。白雪简直不敢相信儿子竟然从房间走到了院子里,她教儿子走路教了十六年,十六年寒来暑往,流了多少汗,摔过多少个跟头,可儿子还是走不了三步远。现在一篇发表的文章竟然让儿子前进了几步,这是一个奇迹,一个属于康康,也属于少年文学网的奇迹。康康的小说发表,编辑部还寄来了稿费。自此,康康变得帅气阳光,人再不消沉,开开心心灿灿烂烂。康康打字速度慢,沐老师教给他快速打字方法,康康“得的地”的用法不清楚,爱出错,沐老师就用通俗易懂地方法给他讲解,老师对他的小说不厌其烦地找出错误,表扬优点。康康如鱼得水,文学造诣芝麻开花节节高。
八月庄稼收获的季节,一阵风吹来庄稼成熟的味道,看高粱涨红了脸,谷子笑弯腰,大豆裂开嘴,玉米穿了白袍。天瓦蓝瓦蓝,没有半片云彩,几只燕子在低空盘旋飞舞。今天是康康十六岁的生日,白雪特意赶集买了两斤猪肉,还有一个生日蛋糕,回到家忙着做菜。不一会丰盛的一桌美味佳肴做好了。白雪出门张望,依然不见康康回家。她有点担心,彭老师说好陪康康采风后就送他回来,现在快十二点了,康康很没回来,白雪焦急万分,从小院的饭桌走到院外,又从院外走到到桌前,来来回回,回回来来,一声车响,白雪抬头,儿子从彭术琼的轿车下来,“妈妈,这是我花自己的钱为你买的衣服,彭老师说你穿上一定漂亮,妈妈送给你,谢谢你对我不离不弃!”
“儿子,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白雪泪眼婆娑。
“白雪姐,让你担心了,这是我和康康的一个小秘密,康康让我得到的四百元稿费取出来,在大商场为你精心挑了一件粉色连衣裙,所以回来有点晚,见谅!”
“谢谢彭老师,谢谢少年文学网,是你们让我儿子活成了人,变得自信阳光帅气潇洒!”
“妈妈,我还给爸爸买了一个刮胡刀,希望爸爸平安回家,我绝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儿子,有你这份心,你爸爸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白雪抚摸着康康的头轻轻地说。
“康康,别着急,你不是发到少年文学网一篇散文,《爸爸你在哪》,相信网络。我们的读者数以万计他们分布在天南海北,看了你的文章后,一定会帮你找到爸爸的,爸爸会回家。”彭术琼老师走近康康握着他的手坚定地说。
“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愿康康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祝康康文学路越走越宽,文章越写越漂亮,读者多多,收获满满!”
“谢谢,谢谢!”白雪康康此时只会说着同一句话“谢谢,谢谢。”这里面包含多少的感恩和爱!
“不要见外,再说谢谢,不拿我们当家人了!”沐老师笑着说,“康康,现在你最想见什么人?”大家目光转向康康。
“妈妈这些年为我吃苦受累,辛苦了!我希望爸爸回家陪妈妈!我不做他们的负担,我有能力养活自己,养活爸爸妈妈。要是爸爸回家,那该多好呀!”康康深情地讲。
“康康,我的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张清风哭泣着从院外走进来。
“爸爸,真的是你,爸爸我好想你!”康康走过去扑在张清风的怀里哭泣着。
“康康,是我的学生云帆找到你爸爸的……”沐老师拍拍康康肩膀说道。
“我看了,康康哥哥发在少年网上的《爸爸你在哪》十分感动,后来我留意身边的人,再后来在我爸爸的饭店看到了伯伯,和他交谈,然后拿出你写得文章给他看,就这样找到了伯伯,让你父子团圆。
“谢谢,云帆!”康康对她鞠躬。
“康康哥哥,你要再鞠躬我回家了,说好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客气就假了。”云帆故意噘起小嘴。
“我不说不说了,云帆妹妹别生气!”。
“孩子,是爸爸欠你的,不是云帆他爸爸做工作,爸爸真的没脸回家。我当年赌气出去打工,本想多挣些钱,给你看病,供你读书,谁曾想刚出家门就被黑心老板骗到了边远的黑心窑厂,每天十几个打手看着,干很累的活,还吃不饱,谁逃跑,捉回来就是一顿臭揍,没办法,我在那里呆了不知道几年,前些天厂长儿子结婚,打手喝醉,我才逃出来,没脸回家,就在城里饭店找了一份临时工,幸好云帆找到了我,并拿你写得《爸爸你在哪》让我看,儿子爸爸错了!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张清风消瘦的脸上泪花斑斑。
“回家就好,一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流眼泪,不怕人家笑话。”白雪递给张清风一块手帕。
“大恩不言谢,江山对我们张家的好,我张清风记下了,如果少年网哪天用到再下,说一声,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张清风两杯酒下肚信誓旦旦地说道。
“爸爸,人家是少年文学网不是江湖,人家只收文章,不收人。”
“收文章,那我可真不行,上边的字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不过我有儿子,儿子以后就在少年网发文章,生是少年人,死是少年的鬼。”
“呸……呸……呸……乌鸦嘴儿子大生日竟说不吉利的话,再说把你赶出家门。”白雪假装生气说。
“呸……呸……呸……不说不吉利的话,我儿子是伟大的,毛主席老人家曾经说过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呸……呸……呸……我怎么又说到死了,看来真喝醉了。”
“哈……哈……”小院里传出众人的笑声。八月的金秋,小院一片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