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赌物

    一

    栓成从外面捡回个女人，听说是被人贩子从云南拐来的，半夜逃出来。饿昏了被栓成救了回来。栓成人长得还算周正，只是爹娘死得早，家里，穷得很所以快三十的人还没讨到老婆。经村里人撮合那女人便留了下来。

    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栓成穿得干净了，家里家外也被女人收拾的井井有条利利索索。栓成有了盼头，女人找到了靠头，俩人真心实意的干，小日子就殷实了许多。

    男人就是贱骨头，日子才有了起色，栓成迷上了赌博，先小赌后大赌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家中置办的东西越来越少，女人劝栓成，栓成就骂有了女人就背运，输了钱就打女人，女人不哭，女人怕村里人知道栓成赌博，其实村里人早都知道。

    一天，家里进来四个大汉，他们要带女人走，女人不从，他们说既然不愿意就要了栓成的一只胳膊。栓成跪下求女人。女人狠狠的给他一巴掌，转身和那四人走了。临走还给栓成蒸熟了一锅馒头。

    村里人指着栓成的脑袋骂，多好的一个女人，你小子不知道珍惜，现在弄得人不像人家不想家。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家庭，好好的一个女人。

    栓成失踪了，深夜走的村里人谁也没瞧见。后来有人看见他在矿上背石头。几年后栓成回来了，还带回了很多钱。上门提亲的也多了起来，栓成一概拒绝。他费了好大周折才从别人的手中买回一个云南女人。他想补偿也想重回和女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女人浓妆艳抹穿的花里胡哨，早没有原来的一丁点模样。早晨也不下地干活，等栓成一走，她就张罗一帮人赌博，先小赌后大赌。家也不收拾，饭也不做，整天沉迷于赌博。好心的人劝她，她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嗑瓜子磕出个臭虫。栓成心痛，是他把女人害成这样。所以他必须得好好照顾她。等她收了心也许就好了。

    女人没有收心，她把栓成挣的钱输得精光，最后把自己也押上了。跟别人走的那天，她说她已经第四次被赌上了。她已经不像是个人了。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栓成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

    二

    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这不刚刚和前面的小辫子吵了一架，老天爷却又将扫把星丢下的霉蛋砸向我来。

    哎，电早点不走，晚点不灭。偏偏这节骨眼闪灯一下子黑了。教室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庆幸大伙可以回宿舍美美的睡上一个美容觉了。都走了，法不责众老师肯定也无可奈何的。片刻，教室里亮起了一只烛光，一只、二只。一会教室烛光闪闪成了灯的海洋。我这才想起老师的提醒，我们面临毕业一定要加紧学习，晚上的电不正常，每人必须准备支蜡烛，不然按旷课算。白天只顾和小辫子吵架，这一等一的大事早被我抛到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小辫子前世肯定和我是冤家对头，这辈子才和我纠缠不休。

    回宿舍，天，我可不再敢。况且那个坎比容嬷嬷的班主任才颁布圣旨，我脑子再进水也不敢做无法无天的小燕子。如果容嬷嬷参我一本，老爸那又细又长的教子棍又该落在我那伤痕累累的屁股上，那种雪上加霜的滋味太不好受。再让小辫子知道以宣扬，我还怎么在这学校混。

    前面的烛光好亮，小辫子头上的蓝色蝴蝶结也像故意看我的笑话，一眨一眨的难看死了。

    “你不就是准备了一支蜡烛吗？神气个啥，瞧乐得屁颠屁颠的还是班里的班长，狗屁。”当我正想来一阵人造狂风时，小辫子回过头。“没有蜡烛呀，我这有一只”，她脸有点苹果红。傻瓜才信你的鬼话，白天才吵了一架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

    刚刚半天就转变的这么快，书上说女孩心海底针，这小辫子可是班上的黄蓉，阴谋诡计多得很，给我蜡烛，谁知道她葫芦里买的啥药。万一我诚心诚意的去拿，她再给我来个烧鸡大窝脖。我堂堂七尺，不应该是五尺男儿那脑袋还不得钻进裤裆里。

    一支燃着的蜡烛轻轻的放到我的课桌上。这时我真变成孙猴子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小辫子，不不我发誓，我以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名义发誓，今后我再不叫你外号了。还有我也决定服从你的领导，再不和你对着干。你说我多贱，一只小小的蜡烛就让我改变了初衷。

    我身为班长更不该叫你瘦猴子。我们都有错，一过顶一过扯平了。她转回头，烛光下那对蓝蝴蝶结挺漂亮的，我怎么早就没发现呢。

    告诉你个秘密，洞房夜我新娘子还戴着那只漂亮的蓝色蝴蝶结。烛光闪闪，她是那样的迷人。

    三

    这可是权威人士写的书，正儿八经的出版社出的。”书摊前的胖女人满口唾星，“这作者还拿过大奖呢，只要你有了此书，就如虎添翼，教学水平也芝麻开花节节高，等评上高职称多发几百块的奖金，你就觉得没白花钱了。”教书匠从胖女人的手中接过来翻来覆去的阅开。“买了吧？回去仔细看。”胖女人又拿回书。“多少钱、”教书匠细小的声音几乎自己都听不见。胖女人漫不经心的望了他一眼，“二十五，不贵吧？还不够一瓶酒钱。”“贵是不贵可能不能再便宜些？”“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是无价之宝，二十五不贵了，再说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是金钱如粪土区区几块钱也舍不得”。

    教书匠裤兜里面只有十块钱了，刚刚他才把几百块钱的工资给山区的一个孤儿邮去。“大姐，我只有十块钱了，要不我发了工资再不给你行吗？”他试探的问。“那可不行，这书可是畅销得很，指不定哪天就卖没了，到时你花几百块也未必买到。”说完她再也不理会教书匠拿着那本书来回的扇着风。

    “阿姨，这本书多少钱？”一个穿红衣服扎马辫的小女孩走过来问。“这书是知识的海洋，是打开科学宝库的钥匙，这小丫头一看就是上大学的料。”接着她又随口麻利的说出了书的价钱，八元八角。

    八元八角，小姑娘对书爱不释手但她还是咬咬牙把它放下。“老娘就喜欢爱读书的孩子，这样那零头我不要了，等你考上大学当了官可别忘了我也。”胖女人满脸堆笑，眼和鼻五官几乎挤在了一块。“你有多少钱？”她不想失去这个买卖。“这是我卖废品的五元钱，你看行吗？”小女孩怯怯的说。“五元钱也想买本好书呀。邪门，今天他奶奶的竟碰见穷鬼。要真把书卖给你们我还不喝西北风去。走走别挡着我做买卖”胖女人夺过书不耐烦的赶走了小女孩。

    “拿来我要这本书”教书匠从书摊上拿起那本小女孩喜欢的书，扔下钱转身毫不犹豫向小女孩追去。

    教书的找你的钱，胖女人喊道。教书匠却没有停下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