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他一万元
师父说我有慧根，天生是做小偷的料。他还说不出五年偷道上我定能出类拔萃。是一等一的高手。
前几天，上海出现了千年难遇的绿宝石。全国各地的大偷小偷全汇了过去。师父说他也必须去，这事不能给山东的同行丢脸。
师父对我极严。他说当一个小偷不难，当一个好的小偷却很难。我虽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但是不勤学苦练照样不能成为偷上偷。他几乎断绝了我与外界的联系。三年来除了吃睡就是练习偷技了。
他走后我才在外面的小店里拨通了村长的电话。
“你小子还知道有个家有个妹呀，三年了你在外面吃香喝辣，你晓得你妹是咋过的？亏你还是个男子汉白多长了二两肉。走时你是咋许得愿，早忘后脑勺后了吧？”村长一通大骂让我无地自容。
“你和娃吼什么？”村长老婆接过电话，“娃，别听你大伯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属驴的天生大嗓门。我晓得你在外面也不好过，必竟你还是个孩子。”
我的泪流满了脸面。我和妹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十五岁那年我俩全考上了重点高中。但东拼西凑得钱勉强够一个人的学费。我把钱留给了小妹自己来到城里，在一家饭馆刷盘子。每天面对小山般地脏盘碗我虽累得要命，可我还是拼命地干，多刷一个碗小妹的学费就多一份希望。
发工资时肥头大耳的老板只给了我一半地工钱。我和他理论时碰破了店里的一个花瓶。那老板拿起板凳没命地往我身上打，直到我奄奄一息倒在血泊里。
亏师父救了我。
“孩子你咋了？”村长老婆听到我抽泣担心地问。
“我没事，只是有点想家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婶懂。你在城里也不好过，可是，你妹考上大学啦还是名牌呢。”
“真的？”我高兴的蹦起来。
“你有病？”店主白了我一眼，“又哭又笑地发什么神经？”
“唉，但是学费就一万块，没钱交呀，孩子你也清楚咱这的情况，一万块钱那是砸锅卖铁也凑不起地。眼瞅着就要去报道了，你说急人不急人。要不你想想法子，你妹又去捡破烂了，你晚上再打过来。”
上哪儿弄它一万元，老张家几辈子才修出一个大学生，我这个顶梁柱就是卖房卖地也该供她上学。可我除了身上的一件衣服就剩一副旧皮囊了。去卖血，医生说我正是长身体得时候不宜采血。再说抽一万块钱的血还不要了你的小命，你不想活我们还想要命。
和几位师兄弟去借，可他们每次偷得全交给师父了；去找师父要，师父肯定是不给得，三年来我吃他喝他的，还没给他创造一分一厘的价值呢。
傻吧，你忘了自己是干嘛的了。师兄用两手指作了个夹钱得手势。对呀，我怎么忘了自己的本领，师父把我讲得神乎其神地。是时候了我也该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城市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这让我感到无从下手。
师父讲过银行是捕捉猎物最好地场所。
那儿的人不是很多，我环顾下四周，他妈的保安就四五个。进来得主个个都仔细小心地很，生怕冷不丁会冒出个抢劫犯来。
最后我把目光瞄准到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身上，他腿脚不太灵便，这样更利于我得手后逃之夭夭。
天，他不多不少整整取了一万元。上天也可怜我吗、这么容易就让我找到钱源。
我可不敢在这儿下手，称职的保安几分钟转一圈，我怕偷鸡不成失把米，得不偿失。
我尾随他出了门。
天，他居然上了公交车。真傻包里有一万块钱不去打的却坐公交，你不晓得客车上那是三只手的家伙们最易得手的地方。
我慢慢靠近了他，暗地里伸出手。仿佛我看见了小妹兴高采烈地迈进了大学的门。
“小子，我盯你半天了，现在你总算出手了。”
师父说我天生为贼而生，苦练了三年的基本功，就这三脚猫的本领，才出手就被发现。我紧闭双眼，等着狂风暴雨般地一顿毒打。我那些师兄弟全尝过，那滋味他们说生不如死。片刻仍不见动静，我微微睁开眼。
“小子快走。”一个便衣拎着一满头黄发的小毛贼过来。
乖乖，原来车上还有同伙。该死的，不是他我早得手了，这么差的本事还出来混，真给我们同道丢脸。我恨不得过去踢他两脚，不至少五脚。“乘客们小心自己的东西，说不定车上还有他的同伙。”便衣下了车临走还没忘叮嘱大家。
那男人把包放到了胸前，小心地搂住。看来这次是不好得手了。我只能等待时机。
男人下了车，我远远地跟着。
他进了一条狭长而僻静的胡同。别说偷就算抢那个残废男人也没办法保护好他那一万块钱呀。
我紧走两步，准备动手。拐角处他妈的俩人在那里又抱又啃，男的手还乱摸着。看年龄男的最起码五十以上，那女孩也就和我一般大。真是的，现在这年头偷个钱比他妈的偷情还难上难。
男人加快了步伐，出了胡同他进了邮局。
看来再不动手，我彻底就没机会了。我快速靠近他，当男人去柜台拿汇款单时，闪电般伸出手。我终于拿到了钱。急忙放好，转身正要离开。
男人却一把抓住我。
不会被他发现吧，这次出手快地连我都不敢相信。
“小伙子帮帮忙。”他看着我，“帮我填张表，我的手写字不灵活。”
我松了口气，现在走肯定让他起疑，也只有先稳住他见机再逃之夭夭。我陪他到了门边的桌前。
他把凳子让给我接着说你写张思雨。
“张思雨？”我抬头望望男人。
“对，是张思雨，你有问题吗？”我摇摇头。我妹妹也叫张思雨，天下同名的人真多。
“你的字写得真漂亮，上大学了吧？”
我点点头。有文化的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好的。师父曾讲过当小偷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别人对你没有一丁点地戒心。“山东陵县基山村。”我的省我的县我的村。我不由的抬起头仔仔细细瞅了他数眼，慈祥地脸庞，和蔼地目光。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我写得字。
“这个孩也上大学了，还是名牌呢，男人一脸兴奋。”
“张思雨，山东陵县基山，对吧？”
“对对张思雨。”男人点头。
“你。你是她什么人？”我诧异地问。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认识她。她只是我几年前资助得小女孩，对了她还有个哥哥学习也特棒。三年前我出了一场车祸，花了很多很多钱，因此也就中断了对两个孩子的资助。听说那个小男孩为了妹妹辍学进城打工了。唉！都是我的错，现在女孩考上大学了，学费就一万块，你想想，一个山村的孩子哪有那么多钱。”
“那你？”
“我出事后老婆带着孩子走了，谁愿和一个残废过一辈子。还是乡下人实诚，小女孩每年都给我寄贺卡来。”
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我还是个人吗？比起这个男人我简直狗屁不是。真偷了这一万块钱妹妹知道后也不会开心呀。
“我现在在广场旁边摆了个修鞋摊，一天挣几十块钱。又能省出钱来帮助孩子了，困难总算过去了。”男人开心，一脸的阳光。
我趁男人不注意偷偷把钱放在了桌下。
“叔叔，桌下是你的东西吗？”
男人弯下腰拿起钱，“我真是粗心，谢谢你小伙子，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我已经对不住小男孩了，再丢了这一万块就更不可饶恕了。谢谢，谢谢。”男人连声的谢谢让我无地自容。
我走出了邮局然后深深地鞠了个躬。
师父在上海被警察抓了。绿宝石那是警方下的套，目的就是抓那些祸害人们的坏蛋。师父自投罗网罪有应得。那是我第一次偷钱也是最后一次。我不能对不起妹妹，更不能给那个资助我们的男人脸上抹黑。
后来我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因为我工作勤奋认真已经提拔为部门经理。妹妹也考上了研究生。我们也尽其所能资助了几个贫困的学生。
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把皮鞋弄脏，再去光顾那个鞋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