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勿杀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本来应该是得了仙法，超脱凡尘的神仙才说的话，可江湖上，不管算命十签九不准的先生，还是大病治不了小病治不好，好了算你撞大运，死了算你不走运的卖假药所谓的大夫，甚至一些自称武功卓绝，结果被随便一个不识相的年轻人一拳放倒的所谓武学宗师，只要有张跑江湖嘴的人，不管有没有两下字，都喜欢用这句话标榜自己多么了不起。所以这句本来的神仙话语变得俗不可耐，毕竟谁也没见过神仙，可几乎到处都能见到说这句的吹牛骗子。可胡九九说出这句话，本来看着像骗子的她，说出这句骗子爱说的话，却并没有吹牛标榜的意思。事实上，她说的很哀伤，好像这句话包藏着什么不愿意提起的悲伤往事。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胡九九又叹息了一声：“你要杀的人已经被我带走了。其他人，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都是凶手。该杀！”无路轻声说：“既然我来了，又正好遇到了他们。虽然没有杀到我最想杀的人，可我到了，就应该有人死。”

    “他们都是凶手，卑鄙的，无耻的凶手，你说的不错。”胡九九再次叹气：“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人不该活着的。他们活着，只会让不该死的人活的痛苦，甚至没法活下去。可是，可是啊，我想阻止的，不是他们的死，而是你杀人啊。明白吗？我想阻止的，是你的手继续沾上血。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太多了，你想杀死所有该死的人，最后会被毁灭的，是你自己啊！”

    “自己，吗？”无路的声音变的更轻，声音没有起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声音里那股摄人的死气仿佛消失了，她的心仿佛被胡九九的声音触动，很轻的声音，显得悲伤无助，说不出的凄凉：“你忘了吗？我叫无路。”

    “我记得。”胡九九点了点头：“所以，让我来对付他们好吗？”她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

    “胡九九不是从来不杀人的吗？你开了杀戒，你的家族会原谅你吗？”无路笑问：“可是不杀他们，你会把他们怎么样呢？交给你的捕快朋友？”

    “我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像他这样靠谱的差人不多。能公道处事的官员更少。”胡九九叹息道：“可是至少，这是个处理问题的最好办法。毕竟，按情理他们应该被官法处置，而不是让他们肮脏的血弄脏你的手。”

    “我的手还干净吗？”无路忽然纵声大笑，笑声听不出悲欢。缝匠被惊的几乎跳起来。他这才看见，地面上有一道人影浮了起来。只是一道人影，看不清影子是高是矮，更别说看清影子是什么样的人。可是这道仿佛虚幻的影子就向他浮了过来。缝匠想要逃，可是没等他发抖的双腿挪动，就觉得一股寒意摄住了他的身体！

    胡九九动了，她忽然闪身到了缝匠和影子中间，一手按住缝匠的肩膀。影子到了她面前，忽然像被风卷走一样卷出了屋子。空中响起无路的笑声：“那就交给你吧。天下可杀的人太多，交给你几个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