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首胜出窍
今日是柏元玥复试第二轮的最后一场，抽签决定对手后还有半天时间准备。
她本来就来得最早，此时晨曦初破，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辉霞，逐渐将整个天空染上了金色。
“柏元玥！你最近为什么完全不看‘慧机’？”
远远的，一声大吼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朱纭笙仍然穿着惯常的红衣，从远处冲过来，衬着霞光，显得鲜艳夺目，惹得一干弟子侧目。
但是，等她一开口，周围的外宗弟子顿时一个个瞪圆了双眼，满脸震撼。
朱纭笙窝了一肚子火，此时见柏元玥还在走神，顿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到跟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老娘可算找到你了。”
&34;你知不知道今日是第二轮，我们都快累趴下了，你居然还在这儿发呆看天！”
柏元玥抬眼看她，面露困惑。
朱纭笙见状，顿时气结，&34;你还装傻，老娘昨夜都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了！&34;
柏元玥恍然，想了想:“师姐为什么不几天前就找我呢？是不是拖到后面忘了，昨晚才想起来？”
&34;&34;朱纭笙噎住，一口气憋在胸腔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她确实后来就忘了，有些心虚。
&34;谁特么记得！老娘又不是神仙！你别对着帮你忙前忙后的人搞你工作那一套…&34;
朱纭笙说话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拉着柏元玥就走，&34;你跟我来，快点快点。&34;
末了，还对周围呆滞的弟子一挑眉，&34;看什么看，没见过出窍巅峰的前辈骂人啊？想被骂找你家师尊去！”
众人:？
悬云宗弟子:不是，我们谁又惹她了。
柏元玥被她拉扯得踉跄，&34;师姐慢些。&34;
朱纭笙根本听不进去，走得飞快，将柏元玥拉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脚步。
确定了周围没人，朱纭笙没好气道:“自己看‘慧机’。”
打开，果然很多消息。
&34;这么多，都是什么啊？&34;柏元玥随手翻了一些，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内容。
&34;都是关于你的对手资料。&34;朱纭笙撇嘴，&34;你自己好好看看吧。&34;
柏元玥愣了下:“不是今天才抽么。”随后反应过来:“你们…不会是？”
朱纭笙没有否认，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由自主错开目光，一直盯着柏元玥身后泥坛中的花。
“呃…长老说，这人应该是你最容易赢的出窍初期…”
朱纭笙说罢，偷偷瞥了柏元玥一眼，见她正看着自己，又连忙别过了头。
柏元玥一阵无言，相当害怕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但他们又是好意，她也不能不识趣地拒绝，于是沉默了片刻，道:&34;好，多谢。&34;
朱纭笙这才转过头:&34;这还差不多。&34;
&34;不过，我有空一直在关注参赛者，这些信息以前就知道了。&34;柏元玥看向她，&34;所以刚才对手一出来，我已经想好了对策。&34;
朱纭笙神色一僵:&34;已经想好了？&34;
柏元玥点头。
朱纭笙总为自己负责找信息而付出的劳力心疼::&34;那你觉得你一定会赢么？&34;
&34;会。&34;
柏元玥斩钉截铁地回答。
朱纭笙瞬间觉得自己心碎了一地，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柏元玥装作不知道她负责的哪一部分，安慰道:&34;师姐，别这副表情。虽然这些信息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但是这个对手确实是非常合适的，辛苦了。&34;
朱纭笙哼唧了一句，但还是收敛了情绪，不再抱怨。
柏元玥的对手是位出窍初期的修士，名为唐文，是夺天宗弟子，算是炼铸道的奇葩。此次凭着自制的一整套机甲，以碾压之势战胜了不少同阶对手。
柏元玥站在对面，静静地打量着唐文，他知道她似乎对夺天宗相当熟悉，不愿被其观察太久，在机甲中挥了挥手：“到底上不上？不要耽误时间。&34;
柏元玥看向对方:&34;唐文真人，不如，我先让你两招？”
唐文闻言哈哈大笑：&34;元玥道友，果然厉害。&34;
说罢，他却真没客气，以神识操控机甲一个俯冲，机甲手中的长刀朝柏元玥砍来，刀刃划破了空气，带起一股锐利的劲风，直扑柏元玥面门。
“大师姐，你不紧张吗？”
在台上观战的商苏忍不住问身旁的朱纭笙。
面前是芪虞的脸，朱纭笙仍然觉得这位小师弟怎么看怎么古怪。
“有什么好紧张的。”
朱纭笙说的是真话，跨级对战于她而言简直如吃饭喝水。
商苏讨了没趣，激怒她又没好处，悻悻住口。
场中，唐文的机甲一击不成，身后又陡然暴出几臂，其上根根利爪森然。
柏元玥身形看似凌乱，旋身，则悠然自得，仿佛一鸾踏云舞。有风起，她几乎是紧贴着森寒利爪擦身而过。
“元玥道友，你还可躲多久？”唐文出声询问，实则有些焦躁，按理说这样的身法消耗应当较大，但若他的神识渐累，而柏元玥未现疲态，那可就不太妙了。
他不再拖延，直接祭出底牌。
“五行铸雷！”
铸器的好处之一，便是威力更取决于铸者铸造时的能力，而可以无视使用者的灵根属性。
而众人普遍认为，五行的稳定，再加上任一不稳定的元素，其威能将会极强。
此话不假，暴虐的灵团在场中炸开，遍布整个比武台上，一直撞上可抵御合体期的防御阵法才被压制住。
柏元玥的护身灵力被破了十层，虽然迅速后撤，仍受了余威。
喉上有一丝腥甜，她以灵力压了下去，也不再试图近身，反而缩到了比武台的角落，在边缘卸力站稳。
唐文的灵力和神识的耗费也大，见对方处于劣势，他准备再次出招。
方才一动，周围忽出铿锵剑鸣，剑光一闪，仿佛吹起一缕清风，凝聚数道淡淡的细微青色，刺斩切，一剑三分，剑影残留，三道剑影又化更多，重重叠叠，四方上下皆现分影。
又数张盘子被灵力控着从各处而来，齐齐攻向机甲各处。
剑与盘不知由什么材质所制，硬碰硬时，竟生生可劈裂机甲之身。
唐文脸色大变，迅速消耗神识，操纵机甲闪躲回击，“你…”
…
“机梼，完整时似一套连续，非极强之力不可摧。”
曲水上，一亭中，张瀚江展开一轴，其上所画，顿时脱离卷本，立体地展现在眼前。
“本质上是各阵法连接为死物之器与用者之神识。以往只有少数铸器者才可一力炼成，以时间精力来看，对他们而言反而得不偿失。从近些年开始，各匠者只精于一部分，最后再组合，便能产出一体的机甲。”
他挽起广袖，伸手轻轻指上机梼虚影各处。
“但是，本来个体使用的机梼便威能单一，这样一来，更失了流畅，多了无数破绽，并且弱点所在之处几乎是一样的。”
张瀚江时常讲起这些，而认真的听者，从“神络”最初的所有初期合作者，到只剩柏元玥一人，仅不过十几次讲解。
后来，他便只给她讲了。
“流水线生产，我懂。”柏元玥真的在听:“在哪些地方会比整铸更差许多？”
…
“简化引灵阵，各关节上者三寸！”
分身一尊尊被毁，但各关节终究有几处未能防住，被盘卡入，再被剑气斩上前三寸。
“简化五行阵，胸口下五指！”
柏元玥本体站在台边，一边分神控着分身，一边计划着盘与剑的轨迹，因为不是特别熟悉，干脆喊出来。
“啊…这是挑衅吧…”
观众不知道原因，议论纷纷。
唐文也气急，机甲挥舞着数只械肢，向她冲来。
柏元玥放弃了攻击五行阵，向场内机甲身下毫无形象的一扑，唐文身后所有盘与剑狠狠撞上他，令他向台外跌去。
“哇哦…”商苏看得激动起来，扯着朱纭笙嚷嚷，“是不是要赢了？是不是？”
“你个没见过世面的，给我放开！”
朱纭笙心说不见得这么容易，去扯开他的手:“你认识你二师姐吗？这么激动。”
唐文到底也不算等闲之辈，立时弃了机甲，自身重新跳上比武台。
柏元玥之前受的伤其实还没调好，在地上一摔，险些吐出一口血。唐文一时没有武器，尚在半空中便直接施术，手中雷霆乍起，柏元玥又向场中一滚，险险躲过第一道。
台下，却没有传来机甲沉重的坠地声，神识灵力化剑消散，青鸾纹长剑本体刺入机甲后胄，破碎了放置灵石之处，盘子紧随其后，砸上剑柄，竟使其硬生生刺穿前甲。
“这个牛！”观众席上有人开始欢呼。
五行阵阵眼破，机甲中剩余的灵石瞬间爆炸，唐文仓皇回头，却躲不过，被从这头炸飞出了另一头台缘。
几息寂静之后。
“牛逼，二师姐才是奇葩！”席上掌声如潮。
柏元玥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台边，跳下去扶起唐文，再退后两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他，拱手行礼:“是我取巧了，愿真人勿怪。”
唐文也站了起来，一脸复杂，摆了摆手:“输了就是输了，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